“城牆也是？”毛嶺巨人越走近，孫紅葉越覺得城牆宏偉。
“嗯哼，都是從胚模做好的。咱現在見到的，不過是等比例放大。並且只要靈氣充足，它還能調整結構。這麼幹吧，最是省工省時省錢。”蒲樺笑道，“從前修城牆可是苦力活兒，聽說貝迦的高牆修了十一年才勉強修好，那造價大概是我們的六十倍，還差點兒爛尾。”
“六十倍！”這總造價之高昂，孫紅葉無法想象。
“是啊，我們琚城的城牆是分段建成，前後用時一年七個月就生長到位、完全合龍，用工量不到貝迦的十分之一。”蒲樺掰著指頭算給孫紅葉聽，“你想想，本身琚城造牆用的力夫就少，還比貝迦節省了十年的人工物力成本。”
按傳統方式建牆，過程漫長，耗費巨大，並且中間環節過多，導致效率低下，無謂成本極高，還有許許多多糟心事情。
“算下來，貝迦的城牆建成，其實沒比我們早幾年。”
他們一邊聊天，毛嶺巨人一邊疾行，很快連過幾道關卡，抵達城門前方。
到了這裡，毛嶺巨人也要收起神通。
除了天生帶翅膀的，城內衆生出行都得采用地面交通，並且不允許使用疾行神通。這樣雖然效率慢些，但能維持城內秩序。
這麼大的城池，這麼多的人口，“有序”纔是管理的最大難題。
真正有急事要走空路的，必須有官署的通行令牌。
毛嶺巨人縮小後，和普通人類就差不多了，除了長著兩個腦袋有點嚇人。
衆人是繞了個圈子從北門進入，這離王宮更近。
繞路期間，天色也黑了，風力漸增，吹得孫紅葉鬍子狂舞。
近看城牆，越覺其寬厚雄偉，牆頭很寬，可容三部馬車並駕。這麼宏偉的建築居然只耗時一年多就建成，孫紅葉總覺匪夷所思。
相比踏上鉅鹿港之後的一系列見聞，他待在苻國的時光，真是一成不變，好像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過城門時，城牆上冒出個碩大的龍頭！
紅色的龍頭，紅色的龍角，冒著白光的龍眼。
孫紅葉嚇了一大跳：“龍、龍神？”
誰不知道，閃金平原的九幽大帝是傳說中的龍神轉世？
“不，這是紅蛟，北城牆的城門獸。”蒲樺介紹，“各段城牆都有自己的守衛獸，專司防禦。”
“原來這就是城門獸！”百聞不如一見，孫紅葉早知道有些大城會安置城門獸，以提升自己的防禦。這城門獸作用雖大，卻很耗能，琚城敢像這樣時刻開啓，說明它不差錢。
“它們也是結界獸。”朱大娘看出他的驚訝，“琚城非請勿入，一旦某些不受歡迎的邪祟或者惡物靠近，會被擋在外頭。要是有人想挾帶它們進城，也會被攔截和盤查。”
“您是說？”
“夢魘或者鬼物。”
“住在城內，就不必擔心鬼物作祟了？”
“可以這樣說。”這就是居住在大城的隱形福利之一。
紅蛟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毛嶺巨人和朱大娘，顯然感受到它們的強大。但他們有通關令牌，可以無視紅蛟的目光。
“誇嚓”幾聲，驚雷過後，大風挾著暴雨來襲！
“快快，進城。”豆大的雨珠子砸在臉上，生疼。
不過一跨過城門，孫紅葉立刻覺出風力小了。
城外至少大風八級，城內最多隻有三四級。
僅一牆之隔，風力就減弱了一半。
“咦，城內還有鎮風結界？”
“有啊。”蒲樺隨手一指城牆，“看，那就是鎮風獸，也叫風獅爺。”
牆頭站著幾尊巨大的石雕，形似巨獅，但姿勢卻像人一樣，兩條後腿站立，整體憨態可掬。
“那也是九幽從風魔山收下來的仙宗遺物，打磨後重新鐫刻，就作爲新防風結界的陣腳用了。”姓孫的是九幽舊友，否則朱大娘才懶得費這脣舌，“這片平原哪兒都好，就是沒事總颳大風，有時能把車馬都吹起來。”
“既然平原山澤是大風魔，爲什麼不讓它平息大風？”那不是專業對口嗎？
“它可以，但這樣不妥。”朱大娘道，“這片平原上的草木早就習慣了大風常來常往，許多種籽、花粉要傳播去遠方，都要藉助大風之力；甚至有兩種草藥只在大風肆虐時纔會被刮出根莖，才能芊根繁殖。大風也會將遠方的營養帶到這裡來。我們抑制了平原的大風，也就抑制了平原的生機，因而九幽不許，寧可耗用玄晶開闢防風結界。”
孫紅葉撓了撓後腦勺：“琚城連這種事情都要考慮？”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但有餘力，便不能與平原生靈爭利。”
進城之後，孫紅葉就見到這裡的大路橫平豎直，可容八車並駕，隨處可見鹿車、馬車。不少妖怪走在街頭，與人類和平相處。
明明人來人往、車馬喧囂，街道卻出奇地乾淨。蒲樺告訴孫紅葉，主路分段設置清潔法陣，會定時自動將垃圾和穢物移去街角，再由蜣螂和其他清道夫負責處理。
防風結界不擋雨，大雨澆頭可不舒服。
孫紅葉感慨：“琚城這麼大，哪怕是乘坐鹿車，從城東走到城西得花多長時間？”
“好幾個時辰，還是在路面交通不擁堵的情況下。不過，想在幾個城區之間移動，我們有更便捷的方式。”朱大娘轉了個身，“跟我來。”
這麼個毛茸茸的巨型蜘蛛走在路上，回頭率很高，但害怕者很少。
琚城的居民，這幾年也是見多識廣了。
朱大娘幾人走進路邊一棟亮橙色的房子裡。
房子的顏色這麼醒目，自有其功能性用途。
孫紅葉已有心理準備，走進去還是嚇了一跳。屋子從外頭看很正常，但他走進來才發現，這是個巨大的溫室！
地上趴著兩朵肉紅色的大花，就兩朵，幾乎將整個屋子佔滿。
屋裡沒人，但地面有幾個坑洞。
這大花每一朵直徑都在一丈五以上，有五個又肥又厚的花瓣，表面佈滿白點，中心則是一個內凹的巨大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