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碧清坐在禧院議事廳的主位上,下面跪了一溜的丫頭婆子。平兒被她們推倒在地時,摔破了膝蓋,現在被送到爲她準備的西側小廂房裡包紮去了。
錢碧清瞇著眼睛看著下邊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俱都是雙眼冒著怒火的瞪著對方。特別是那一羣跟她嫁過來時的婆子,不但拿眼剜著一林姑姑爲首的一羣李家丫頭們,還不時用不屑的目光掃她一眼。這讓錢碧清心頭的火氣燃得更旺了。
“林姑姑,你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錢碧清冷冷出口問道。
“回姑娘……少夫人,奴婢遵您的命令,今天央著春桃姑娘她們一起清點一下姑娘的嫁妝,可這些婆子緊攥著嫁妝箱子的鑰匙不放,還跟咱們吵起來了。說是……說是夫人說了,這些嫁妝都歸她們管著的,咱們不能動……”林姑姑說著氣憤填膺瞪向另一邊的婆子們。
錢碧清轉過頭,向著衆婆子中爲首的那個孫嬤嬤問道:“孫嬤嬤,林姑姑說的可是真的?”
“少夫人,家裡夫人可說過了,這您的嫁妝讓奴婢們幫您管著。這林姑姑突然要來收咱們的鑰匙,這不合規矩啊。”孫嬤嬤慢條斯理的說著,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恐慌的神情來。
“我們是遵了少夫人的令,怎麼不合規矩了?你們纔是,如此攥著少夫人的嫁妝不放,到底安了什麼心?”林姑姑衝口向那孫嬤嬤吼了出來。
“林姑姑,你不要含血噴人!你說遵了少夫人的令,那就拿令出來啊。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口說無憑的來收咱們的鑰匙,你纔是安了什麼心?況且,這嫁妝是夫人讓咱們管的,就算是少夫人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收了咱們的鑰匙的。”孫嬤嬤昂首說道,臉上甚至露出倨傲的神情來。
這一來一往,讓春夏秋冬四季丫頭看得咋了眼。心道原本只是聽說這位少夫人在家裡不受重視,可沒料到現在都出嫁了,這孃家的奴才還敢拿捏她……
“嗆啷”一聲碎瓷聲音響起,嚇得正在滔滔不絕的孫嬤嬤打了個顫。衆人擡頭望去,才知是錢碧清拿起手邊蓋碗,直接摔到了孫嬤嬤的身前。
“孫嬤嬤,你喚我什麼?”錢碧清冷冷問道。
“少夫人……”孫嬤嬤一時反應不過來,吶吶的答道。
“那嫁妝是我的還是你的?”錢碧清又問。
“自然是少夫人的……”
“既是我的,爲何不將鑰匙給林姑姑?”錢碧清怒聲斥道。
“可是夫人……”
孫嬤嬤還要再說,卻被錢碧清冷聲打斷了。
“孫嬤嬤,你現在是在李府,不是在錢府了!那錢府的夫人,可管不了我李府的事情!而你們這羣錢府的奴才,自然也不能管我李少夫人的嫁妝!乖乖把鑰匙都給我交出來吧,莫要撕破了臉大家都不好看。”
錢碧清淡淡的說著,冷眼掃了那羣目瞪口呆的婆子一圈,心底漸漸冷硬了幾分。她原本只想著這幾日好吃好喝待著她們,待到回門的時候,就直接將她們帶回錢府,自此便與她再無瓜葛了。趁著這兩天,自然要將自己有多少嫁妝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