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用守寡?”錢碧清雙目亮了。
“是的,根據(jù)東吳法令,遺孀寡婦,可以選擇爲(wèi)夫守節(jié);但同樣也可以選擇迴歸孃家,重新再嫁。嗯,就算脫離夫家,獨(dú)自生活也是可以的。不過前提是沒有子女。”
她一定不會生出子女來的!所以,如今逃不掉,並不代表未來也逃脫不了。更何況,就算那李家少爺不是個短命鬼,她若想法子讓他休了自己,也還是一樣能夠脫離生天……錢碧清原本有些沉寂的心又活泛起來了。
“李安禧,你對當(dāng)朝的法令懂得比較多。如果被休棄了的女子,朝廷會有什麼懲罰嗎?”錢碧清問道。
李安禧在她看不見的窗外瞪大了眼,他壓低了嗓音吼道:“你竟然想著被休棄……雖然朝廷並沒有對休婦有什麼懲罰政策,但女子一旦被休,從此名節(jié)便毀了……”
“也就是說,沒有懲罰了?”錢碧清聲音雀躍。
“你……名節(jié)被毀可以算是對一個女子最大的懲罰了!”李安禧無力的說道,心中卻想,他到底喜歡上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她竟然爲(wèi)了能夠拜託這門親事,想到要被休掉這樣的注意。
“名節(jié)毀了就毀了唄,我又不指望著名節(jié)吃飯。嘿嘿,李安禧謝謝你了。把宵夜給我吧,我今晚上不逃了。”
“你真的不逃了?”
“自然是真的。你不願意幫我,而我又?jǐn)[脫不了那些婆子們。肯定逃不掉了。既然你說了,就算嫁了也不一定沒有生路,那我不防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等著出嫁。而且,說不定那些人看我這麼老實(shí),會放鬆了警惕,那時再逃也不遲啊!”
錢碧清答著,心裡開始想著怎麼才能讓那未來的夫婿休了自己。怎麼說,她也不會爲(wèi)了自己的自由,便動手傷人性命的。所以,如果那李家少爺不是個短命鬼,那她就只有讓他主動休了自己這一條道可以走了。
“你……唉。那個,你先嫁了吧。以後的事情,說不定我就能幫上忙了。如今……你就先委屈委屈吧。”李安禧將油紙包又塞給了錢碧清,悶聲又道:“我走了,你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哦。如果被外人知道你要逃婚,你的名聲可就完了!”
“走吧,走吧!就算我想逃婚,也得逃得了啊。”錢碧清胡亂揮著手說道。
“哼,我可是爲(wèi)了你好。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走了。”李安禧最後說了一句,便忍著心頭氣離了錢府。
“你纔是狗呢!”錢碧清打開了窗戶對著夜空低罵了聲,卻沒有看到一絲人影。她心中暗道,這個李安禧,每次都跑得那麼!
錢碧清關(guān)了窗戶,窩回了牀上。她將牀幃整個兒拉了下來,打開了包的嚴(yán)實(shí)的油紙包。油紙包打開了,方纔露出了誘人的香味。李安禧怕這食物的香氣引來那些婆子的注意,因此每次都要包上十幾層的油紙。
錢碧清慢慢吃著香而不膩的肉包子,心頭髮軟了。李安禧雖然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但有時比她這個實(shí)際上二十多歲的成年人還要細(xì)心沉穩(wěn)些。難道古代的孩子基因比現(xiàn)代好嗎?她在現(xiàn)代見到的那些少年人,哪個不是個性張揚(yáng)、不知所謂的?
想起慈祥和藹的李爺爺,錢碧清又覺得釋然了。有那麼好的爺爺,能養(yǎng)成這種好性子,也是應(yīng)當(dāng)。只不過自從那次梧桐林之後,李安禧每次都刻意不讓她看清全貌,這又是爲(wèi)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