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歸驚訝,反抗還是必須的。畢天輕喝一聲,提醒張宏飛大事爲重,自已則右手揮動,強勁的劍芒如烈火飛焰,一朵朵一線線的編制著層層劍網,以連綿不斷之勢,打算先纏住燕山。對此,燕山漠然一笑,右手天靈神劍一曲一彈。
兩道迴旋的劍柱如龍鳳交頸,帶著斬滅萬物的威力,迎上了畢天的劍網。夜色下,赤紅的劍芒與五彩龍鳳激烈對撞,彼此之間火花四濺雷電閃耀,陣陣驚雷由於結界的緣故顯得格外沉悶,聽得人心頭髮慌。交戰中,畢天心頭一緊,從每一個的碰撞中,他清楚的瞭解到,自己與燕山的差距是那樣的明顯。
幾乎自已三劍才能抵擋得住對方一劍,這樣的劣勢讓他的心越發沉重了。這邊,張宏飛在畢天動手之際便開始分析結界的性質,試圖找出最佳的方法破解它。然而認真一分析,張宏飛發現這結界之強勁,出乎自已的意料。由於時間緣故,他來不及多想、在找不到可行之策的情況下,只得催動全身真元,將畢生功力匯聚於裂雲仙劍之上。如此,夜色下的結界中,一道玄青色的劍芒急速攀升,在張宏飛的瘋狂催動下,最終化爲一道亮晶晶的光柱,猛然衝向了身前的結界。察覺到他的意圖,交戰中的燕山怒吼一聲,左手朝外一拋,一道赤紅血光瞬間而至,血河圖正好迎上了張宏飛這驚天一劍。
雙方爆發出駭人的力量。雷鳴天嘯,閃電流光,封閉的結界震盪如波,在內的四人無不東倒西歪,全身護體光波急速顫抖,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一劍之威震人魂魄,然而卻沒有劈開血河圖,反而將張宏飛重創。對此,張傲雪輕呼一聲,連忙扶住他,眼神關切的看著他。此時,張傲雪雖然忘記前事,但靜月大師曾對她提過以往之事,所以她還是知道,眼前之人便是自已的師兄,只是對他的感覺很空蕩。張宏飛看著那關切的眼神,強顏而笑,只一眼,死亦足了。
想到這挺身而立,準備再次嘗試,卻被張傲雪制止。順著張傲雪手指的方向,張宏飛看到了交戰中的畢天與燕山,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是讓自己去幫忙。只是那又有何用呢?見他不動,張傲雪開口道:“你去幫他,我來打破這個結界。”
張宏飛一愣,才意識到自已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張傲雪雖然失去了記憶,可她卻擁有強大的力量。只要能讓她發揮出來,那對目前的情況來說,可謂是至關重要。回頭,看了一眼被逼得步步敗退的畢天。
張宏飛心念急轉,沉聲道:“好,我去幫他,你小心點。一旦突破結界你就馬上離開,記住了。”說完轉身直撲燕山而去。張傲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搖頭,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她本能的覺得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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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華山之巔正進行著一場生死較量。
結界內,畢天爲了給張宏飛爭取時間,手中長劍飛斬,密集而凌厲的劍芒如繁星萬點,一層層一幕幕的交錯匯聚,不時的閃爍著寒光。身外,烈火如浪,紅雲環繞,畢天宛如火焰尊者全身散發至強至猛之威,神聖不可侵犯。面對畢天,燕山略有些驚訝,不過他毫不在意,因爲大局一直被他掌握。雖然畢天鬥志昂揚,但修爲的差距,實力的懸殊,使得燕山一點也不擔心,反而邪惡的陰笑。
一劍揮出,五彩閃耀,燕山震碎了畢天的劍網,凌厲的劍氣如龍飛旋,直逼畢天的胸膛。臉色一變,畢天身影閃動,轉眼就連換了四十八個方位,可這一劍卻是如影隨行,任他如何閃避也是枉然。危險臨身,畢天爆喝一聲身體空橫,雙手御劍狂斬而上,立時一道璀璨的赤柱迎了上去,雙方在他身前一丈處相遇,稍一停頓就爆發出驚世之威,一舉將畢天震飛了。全力的一擊仍然沒有抵擋住燕山的一劍,修爲的懸殊,實力的差距使得畢天的心漸漸冰涼。死亡,籠罩在心上,恐懼,瀰漫在胸膛。雖然他不懼死亡,但出自天性的好生惡死卻令他心頭警惕,神情之中有了明顯的變化。
這時,張宏飛來到他身旁,沉聲道:“今晚我們就這與無恥之徒拼了,即便死也要死得像模像樣。他日,我相信會有人替我們收拾他的。”
畢天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回頭看了看張傲雪,沉痛的道:“你回去,這裡交給我。只要我不死,就不會讓他逾越半步。”
張宏飛明白他的決心,沉重的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無法突破他的結界,反不如讓師妹自己試一試,由我們一起牽制他,可以給師妹更多的時間。”
燕山聞言,看了張傲雪一眼,冷笑道:“沒功夫陪你們胡鬧,還是快點動手,待我解決了你們好辦正事。”話落劍出,天劍九訣夾著催山裂嶽之威狂掃而至,密集的劍芒分佈在結界內的每一個角落,形成萬劍齊發之式,開始了主動攻擊。五彩閃動,流雲飛霞,天靈神劍在燕山的手中施展開來,真可謂是劍出驚雷,風起雲搖。
張、畢二人心頭一震,各自怒吼咆哮,兩道身影在半空中旋轉飛側,迂迴彈跳,玄青色的劍芒與赤紅的劍罡相輔相成,宛如龍騰虎嘯,組成了一輪絕佳的攻勢,迎上了燕山進攻。半空,各色交錯的劍芒匯聚一塊,綻放出五光十色的光華,並伴隨著霹靂閃電,震盪四方。
交戰中,張宏飛狂喝道:“裂山現,劍出風雷動九天!”身影一閃,九影連現。九道相同的虛影以九宮方位而立,各自施展出不同的劍式,卻夾著極其強勁的劍芒,匯聚成一道九星連珠,閃爍其辭著青紅流光。
同時,伴隨著這輪攻擊的出現,四周氣流回蕩,旋轉風暴憑空而現,在張宏飛全力的催動下,凝聚成一道閃光的風球,猛然朝內擠壓。
這邊,畢天一見他發起攻擊,也收劍回身,全身烈火騰空,強大的氣勢隨著手中烈火劍的轉動高速運轉,片刻就匯聚成一道火龍,託著他的身體凌空而下,發出了至強一擊。
夜空下,燕山被二人的攻勢逼迫在一定的範圍內,先是張宏飛的裂山訣,接著是畢天的浩然正氣劍訣,一時間臉色也有些沉重。
然而即便如此,以燕山今時今日的修爲,卻也毫無畏懼。他只是手中神劍逆轉,招出“斬天訣”,頓時狂野的劍氣在他無比深厚的真元催動下,立時翻江倒海,掀起驚天波浪。
結界中,三方同時出招,張宏飛的裂山訣形成九劍合一之式,再配合風暴的擠壓,與畢天的凌空一斬幾乎同時出現。而燕山身處劣勢,斬天訣卻強橫之極,以逆轉蒼穹之力迎戰二人。其間驚雷震天氣流狂飆,可怕的爆發力在密閉的結界中來回撞擊,震得張宏飛、畢天臉色蒼白,嘴角鮮血直冒。地面,張傲雪修爲精深,加上處身於交戰中心之外,所以雖有震盪卻不嚴重,並無大礙。驚天的一擊破壞了地面的一切建築,無數的殘骸飛舞半空,在張、畢、劍三人四周徘徊。那景緻有些耀眼,卻更有些古怪,彷彿這一刻的三人都變成了不同的氣場,在各自吸收著四周的氣流,準備著更加凌厲的一擊。
傲立半空,燕山冷然道:“相識以來,這應該是算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戰,也是最精彩的一戰。現在我就讓你們死得其所,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強者,誰纔是天地的霸主。”雙手舒展,燕山全身紫光大盛,“紫華吞日”*迅速攀升,強勁而恐怖的力量以他爲中心,瞬間瀰漫全場。這一剎那,結界變成了紫色,無數的紫雲飄蕩在空中,像一道道光刃,所過之處萬物絞碎,不放過一絲空白。臉色沉重的看著燕山,張宏飛與畢天都感受到了那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只是二人不能退,也無路可退,所以他們只能一戰。
堅定的決心,不變的意志,驅使著二人各展所學,以十二分的精力,去迎接這毀滅一擊的到來。靜立虛空,張宏飛雙手扣訣,頭頂的裂雲仙劍盤旋如飛,在他全力催動的情況下,劍身急劇顫抖,一陣陣破空劍鳴帶著他心中無比的仇恨,發出刺耳的憤怒。心劍如一,人劍交流。這一刻,張宏飛精神高度集中,隨身之劍已經與他產生了心靈共鳴,開始爆發出超過仙器的威力。
四周,氣流開始顫動,隨著裂雲劍的微微波動,一陣動盪的迴旋之力徘徊在他身旁,隨著他周身越來越耀眼的玄青色光芒而漸漸透露出暗青色,並形成一道旋轉的風刃,在他的大吼聲中,隨著裂雲仙劍化爲青龍尾翼,直取燕山的心臟。
這邊,畢天臉色嚴肅,雙手在胸前連續轉換著不同的法印,口中低沉的念道:“浩然正氣,仁者無敵!”
四周,跳躍的烈火元素十分活躍,隨著他體內真元不斷的提升,火焰一層一層的加厚,最後形成一個赤紅的光柱,將他籠罩其中。待完成了這一切,畢天雙眼爆睜,怒視著燕山,手中法訣外轉,頭頂的烈火劍旋轉升空,瞬間就匯聚了四周所有烈火真元,爆發出萬丈霞光。
那一刻,畢天整個人充滿了威嚴,而下一瞬間,他便怒嘯蒼穹,雙手催動劍訣,以至強的決心發出了生平最強一擊。
半空,張宏飛所發出的青龍與燕山的紫雲相撞,彼此相互消融卻流光四濺。當青龍突破層層紫雲的阻擋,來到燕山身外時,已然光華漸淡,被他的“紫華吞日”法訣阻隔在外。
同一時刻,畢天的一劍在稍後到來,而這一劍卻令燕山心頭一震,連續三十六道防禦都被其突破,逼得他閃身移位,硬是退了三丈,才擋住這一劍。僵持中,燕山怒火中燒,以他狂妄的性格,再加上遠超越二人的修爲,卻一再被二人逼住,這讓他暴燥起來。由於外有結界封閉,燕山不擔心氣息外泄會有人知道,所以他在這一刻決定不再拖延,要速戰速決一舉擺平二人,免得夜長夢多出現意外。
怒喝一聲,燕山雙手前揮,身後耀眼的紫色太陽隨之而動,夾著吞噬一切的力量,一舉將二人的攻勢全部擊毀,並開始侵蝕他們的身體。
危險中,地面傳來一道驚人的劍芒,隨即整個結界猛然巨震,使得燕山心頭一震,顧不得傷害二人,一晃就出現在張傲雪身前,擋住了她那一劍。驚見燕山出現,張傲雪身影靈動的避開了數丈,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而燕山也看著張傲雪,只是眼神中有些邪惡的味道。
對望了一眼,兩人沒來得及交流,張宏飛與畢天就已經俯衝而下,對燕山發動了攻擊。閃身避開三丈,燕山最後看了張傲雪一眼,眼神瞬間變得冷酷,右手隨意一揮,體內滾滾流動的真元洶涌而至,經過天靈神劍的增幅,立時化爲一道光龍狂卷四野。驚駭的避開這一擊,畢天喝道:“快帶傲雪師妹想法離開,這燕山越來越強大,我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
張宏飛滄桑一笑,低吼道:“你認爲就你一人能擋得住他嗎?別說廢話了,我們還是進攻吧。”劍光一閃,青光浮現,一道流雲似的青雲出現在燕山的眼前,使得他眼神一驚,身體急速後退。
畢天見狀,對張傲雪急聲道:“傲雪師妹,時間不多了,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裡,快繼續吧。”腳尖一點身體前傾,畢天朝著燕山所在的方向,與地面成三十度傾斜,隨即整個人旋轉如柱,在高速轉動中長劍揮舞,每旋轉一圈就劈出八十一劍,如此上千道劍芒匯聚一體,立時組成一道耀眼的赤紅血柱,帶著四周旋轉的氣流攻向燕山。身體後移,燕山憤怒的看著進攻中的二人,口中怒嘯如雷。感覺到二人已經拼命,燕山心中一狠,手中神劍拋空,雙手在胸前匯聚起了陰陽之氣,頓時一道旋轉的陰陽氣流瞬間就化爲驚天之力,以他強大的真元爲基礎,將眼前十丈之內的空間完全凝固,一舉摧毀了二人的進攻。
稍後,燕山趁著這個機會,全身真元一收一放,氣機的牽引下,結界內猛然巨震,一舉將張宏飛與畢天彈飛,雙雙撞擊在結界上,身負重傷。雙手一放,燕山收回外放的陰陽之氣,改爲施展紫華吞日。那強大的氣勢如狂風過境,所到之處塵土凝固,地面被壓得點塵不驚。
墜落地面,張宏飛與畢天掙扎著起身,欲要繼續交戰,可燕山卻以深受得驚人的真元,強行爆發出恐怖的氣勢,那逼人的氣息壓得二人無法動彈,死死的貼在地面。
這一刻,燕山宛如霸主,眼神冷酷的看了那無力掙扎之人片刻,隨後目光移到了正在與自己抗衡的張傲雪身上。
一切,似乎就這樣結束了。地面,無力動彈的張宏飛與畢天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那股仇恨之心宛如磐石,即便到死也不曾有過一絲更改。
然而此時此刻,仇恨給予二人的不是鼓勵,而是無盡的悲哀。燕山的強大讓他們明白,死是免不了的,可就算死了,他們也不甘心啊。看著還在抗拒的張傲雪,張宏飛與畢天眼中流露出無邊的痛楚,心中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加註在她的身上,只要她能安然的離開,那樣就是死了,也可以安息了。然而看著美麗的身影,看著她苦苦的掙扎,張宏飛與畢天都意識到,張傲雪的確很強,但與此刻的燕山相比,卻是遜色不少。
半空,燕山看著一切,冷酷的道:“張宏飛、畢天,一切結束了,這就是你們惹上我的下場。從今以來不管是誰,只要敢與我燕山爲敵,他就是如此下場。”
地面,張宏飛怒罵道:“燕山你不要得意,總有一天林然會收拾你。你永遠都贏不了他。”
臉色一怒,燕山喝道:“住嘴,林然算什麼東西,明天我就親手送他上路,讓他來找你們。現在你們還是靜靜的品嚐一下死亡的滋味吧。”氣勢再增,地面狂風如柱,強大的氣流鎖定在張宏飛與畢天身上,使得他全身肌肉繃緊,骨格嘩嘩作響。張口,兩人想怒罵燕山,可惜卻已經發不了聲音,那恐怖的力量不但束縛住了他們的身體,吞噬著他們的生命,連同他們的聲音也凝固在了半中央。
死亡,一步步逼近,張宏飛與畢天都毫無畏懼,反而心生反抗,正拼盡所有的力量抵擋。
眼看二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情況越來越不妙,此時掙扎中的張傲雪突然爆發驚天之力,一舉震碎了燕山的空間氣鎖,站了起來。
突然的異變令燕山一驚,而就是這心靈的微微波動,使得地面的張宏飛與畢天鬆了口氣,抓住了一線生機。
傲立半空,燕山讚賞的看著張傲雪,全身再次發出強大的氣勢,牢牢的將她瑣定。而張傲雪也察覺到危險,再次催動真元抗衡,不過身體卻微微一震,嘴角溢出了血跡。顯然剛纔她雖然震碎了燕山那可怕的氣勢,自己卻也受了重傷。隨著燕山氣勢的外放,張宏飛與畢天再次被壓得無法動彈。不過這一次二人卻有所不同,身外都微微泛著光芒。
時間在生與死之間迴盪,燕山傲立半空,控制著整個結界內的一切動態,那越來越強大的氣勁已經開始在結界內發生異變,產生足以毀滅生機的噬天風暴。
地面,塵土在一寸寸的凹陷,張宏飛與畢天身上的微光被壓得幾乎熄滅,可他們卻十分頑強。生死關頭,二人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救出張傲雪,即便死也要做到。頑強的意志,堅定的決心,使得緊臨的兩人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兩人的氣息開始接觸,二人的力量開始融合。
這一來,隨著那堅忍不拔的決心越來越強大,地面的二人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那耀眼的青、紅光芒在二人身上流動,使得燕山大爲驚訝。正準備再度施加壓力,此時的張宏飛與畢天突然一拍地面同時飛起,眼神奇亮無比的看著他。
感受到二人的決心與毅力,燕山臉色有些陰森,冷笑道:“垂死掙扎,我看你們還能翻天不成。”雙手前揮,整個結界的力量在他的控制下猛然壓縮,一舉將二人定在了半中央。
對此,張宏飛怒嘯一聲,身體自動旋轉,雙手中指射出兩股血箭,宛如靈蛇一般,在他的催動下交錯運行,最終形成一幅血色八卦。
完成了這些,張宏飛怒衝牛鬥,全身真元同時抽出體外,一邊招回裂雲仙劍,一邊爆喝道:“血祭軒轅,乾坤借法,震山裂嶽,劍魂飛揚!”
隨著他的開口,飛回身旁的裂雲仙劍急劇顫抖,整個劍身散發出玄青色的光芒,圍繞在那血色八卦四周,不斷的與之交融,最終形成暗紅色的光芒,一舉將裂雲仙劍吞噬掉。
看到這一幕,畢天心頭一嘆,整個人靜立原處,並沒有配合他一起進攻。而燕山看著這一幕卻是瞳孔一縮,心頭隱隱感覺到其中的霸道。
思索中,燕山開始防禦,而就在此刻,張宏飛全身鬚髮倒立,周身光華亂射,雙手推動著那血色八卦,緩緩的朝燕山飛去。
曲指連彈,燕山以指代劍,強勁的紫色劍芒連綿不斷,在三丈外攔下了那血色八卦,彼此間閃電霹靂,火花飛躍。
起初,燕山很順利的擋住了張宏飛這神秘一擊,可片刻之後,那血色八卦便開始異變,不但不再排斥燕山的紫色劍芒,反而開始瘋狂的吸引那股力量,使得八卦逐漸失去原形,最終化爲了一把三寸小劍,竟然就是那裂雲劍的模樣。
吸納了紫色劍芒後,這三寸小劍開始由暗紅色轉變成紫紅,並開始進攻。而且最神奇的就是,這劍因爲吸納了燕山的劍芒,有他的真元在裡面,使得燕山接下來的防禦竟然不起一點作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飛來。
這一刻,畢天眼中看到了一線希望,而燕山眼中卻出現了一絲驚慌。只是張宏飛此時卻是神色死灰,彷彿被抽出了生命力,整個人雖然沒有墜落,卻已經氣息漸弱了。
危險來得極快,不容許燕山細想。焦急中,燕山本打算強行震裂此劍,可他突然想到一物,連忙施展出血河圖,一舉困住了這把小劍。
一把是張宏飛以精血祭奠的神秘法劍,一樣是天地間煞氣最重的神器,二者相遇後自然各展其威,大戰一番。可惜張宏飛的劍,最終抵擋不過血河圖的霸道。
閃身扶住張宏飛,畢天輸了一股真元給他,沉聲道:“堅強一點,只要不死就還有希望。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如果等一下我打破了這層結界,你千萬記住,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傲雪離開。”
張宏飛憂傷的看著他,對於他的話有些沉痛,我們還有那樣的機會嗎?
畢天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多解釋什麼,只是又道了一句記住了,隨即拍拍他的肩,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以柔力將他送到了張傲雪身旁。
回頭看了一眼張傲雪,這一刻,畢天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是留戀,是不捨,還是祝福,或者微笑?除了他,沒有人知道。
深深的一眼後,畢天收回了目光,坦然的面對著燕山。相距五丈,兩人默默對望,燕山不肖一笑,畢天卻坦蕩的一笑,某種神秘的意韻在彼此間流淌。
地面,張宏飛看著畢天,眼神有些奇怪,他爲什麼突然變了。身旁,張傲雪也看著畢天,眼神隱隱有些迷惑,可能是因爲畢天剛纔的那一眼緣故,只是她雖然不解,腦海中卻沒有絲毫想過去幫忙。爲什麼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許失去記憶的人有些反常。
沉默了片刻,燕山陰森的笑道:“他已經只剩一口氣了,現在該輪到你了。來吧。”
雙手揹負,燕山傲氣沖霄,身外紫雲迴盪,一層一層的朝外延伸,充斥著整個結界空間。隨著他氣勢的攀升,整個空間充滿了紫華吞日的真元,那強勁的真元每到一處就以紫雲爲記,爭奪著每一個寸空間。
畢天神色奇異的看著燕山,淡然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即便修爲再強,也不可能稱霸天下。”
燕山冷哼道:“現在不是與你爭論天下,而是看你還有些什麼花樣。出手吧,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畢天憐憫的看著燕山,正色道:“好,一切的事情就由我來結束吧。”說話間,畢天前跨一步,一下子拉近了兩丈距離,堅定的看著他。
半空,燕山全身紫華流轉,一道道紫色的霞光如羽翼一般朝四面八方展開,襯托出一股絕世的風華。四周,紫雲漸漸密集,整個結界內,八層以上的空間都被這股強大而帶著吞噬之力的紫雲所填滿。
那股無形的逼迫力壓著張宏飛與張傲雪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畢天卻異常的坦然,臉色格外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當紫雲臨身,畢天動了。他沒有反抗,似乎明白燕山的強大不是反抗就行的,也沒有閃避,因爲他早就知道,有些事情是閃避不了,非得面對的。
雙手舒展,這一刻畢天全身放鬆,體內真元的運行軌跡默默的改變,不再照著以往的方式運行,而是換了一種有點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路線。
氣流開始變化,燕山全身紫光爆射,整個人顯得既威武又神秘,同時還帶著幾分詭異。四周,空氣開始壓縮,強大的氣勁由上而下對著畢天施壓,逼得他一寸一寸的降落,氣息縮成一團,似乎毫無力量反抗。對此,張宏飛心頭慘淡,除了嘆息便只是滄桑的看著他。
勝利似乎來得很容易,當燕山把畢天由半空逼落地面時,他笑了,得意的大笑,彷彿一切都結束了。然而就在此時,畢天微弱的氣勢突然變強,他的四周火焰騰飛,旋轉的烈火真元以極其玄妙的方式,一寸一寸的朝外延伸,與燕山的紫雲激烈的碰撞,搶奪著空間的佔有權與控制權。
起初,畢天的氣勢較弱,形式不容樂觀,可隨著時間的過去,畢天全身紅光耀眼,身體再次騰飛,腳下烈火分佈,組成一個奇妙的陣式,正源源不斷的散發出熱量。
察覺到畢天的異變,燕山眉頭微皺,立時加大了壓力,頓時止住了畢天身外烈火的蔓延。
遙距三丈,燕山冷聲道:“有些意外,想不到你還保存了實力,真是有些花樣。只是就算如此,你今天一樣難逃。”
畢天漠然以對,神色莊嚴的道:“你錯了,我今天不打算逃,我要做的只是打破你的結界,讓他們順利離開就可以了。”
燕山聞言大笑,彷彿聽到了荒謬之極的事情,諷刺道:“你不會是在做夢吧?”
畢天不語,眼神中閃爍著奇亮的光華。
凝望了片刻,畢天在燕山強大得可怕的力量壓迫下,再次朝地面回落。這時,他突然回過頭來,遙遙的看著張傲雪,眼神是那樣的複雜。彷彿要把她看仔細,好永遠記在心上,又像是述說著離別,隱含著震世的滄桑。
這一刻,張傲雪呆呆的看著他,即便失憶了,她也體會到了這眼神的不尋常。只是會隱藏著什麼呢?她猜不道。
留戀不捨,癡癡凝望。那一剎那,會是永恆嗎?或許只有畢天心裡才知道。
回頭,冷漠的看著燕山,畢天全身洋溢著奇異的神采,一股堅定的決心在無形中展望。
震撼,有時候不需要力量。
至少這一刻,張宏飛的心,是那樣的激盪。隱隱中,他突然領悟到,只是除了敬佩,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悲痛與滄桑。
雙手高舉,畢天身外烈火騰嘯,一股沉睡中的力量突然甦醒,正隨著他的呼喚而強烈的燃燒。腳下,原本跳躍的火焰此刻開始加速跳動,身外赤紅的光華越發的耀眼與明亮。
片刻,僅僅片刻時間,畢天所爆發出來的氣勢就已經追上了燕山。
那種勇猛直前,視死如歸的豪邁氣魄催動著烈火的燃燒,讓這世間最爲純潔最爲濃烈的火焰一次次的昇華,轉眼就將火焰填滿了整個結界,燒盡了紫雲,逼得燕山臉色驚慌。
憤怒的看著畢天,燕山狂喝道:“你這不是儒園的浩然正氣,究竟是什麼法訣,快講?”怒喝聲中,燕山再次催動體內真元,以其歸仙之界的無上法力,硬是逆轉了形勢,將畢天的火焰逼退數丈。
莊嚴的看著燕山,畢天全身充滿了威嚴,語氣鏗鏘有力的喝道:“浩然天地,仁者無敵!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儒家至高無上的浩然天罡法訣。燃燒吧,火焰!以我的生命換取你無上的力量,焚燬世間一切的邪惡,還天地一片安祥!”
隨著他的話落,四周的火焰突然加速燃燒,那代表著人間正氣的浩然天罡,在畢天以生命爲代價的催發下,十倍,百倍的爆發。
這一刻,天地爲之震盪,整個結界中火焰怒飛,跳躍的烈火真元瘋狂的滋長,以其無比堅定的信念與決心,焚燒著世間的一切,任由燕山如何的催動真元也無法壓制。
感受到他的瘋狂,燕山怒吼道:“可惡,你竟然毀滅自己體內的元神,以生命來祭奠烈火,以換取力量!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看著吧。”
憤怒中,燕山第一施展出全部功力,整個人火焰環繞,竟然看似與畢天極其的相像。隨著他的施展,四周的烈火真元受到了同化,有不少朝他靠攏,可大部分的真元依舊盤旋在畢天身外,與他一起一再的昇華。
地面,張宏飛震撼的看著畢天,眼中含著淚光。此時此刻,畢天的氣勢已經強盛到了極點,其力量或許不如燕山強大,但他的那份決心所展現出來的氣度,卻非燕山可擋。
最後一刻,畢天發動了浩然天罡,並自毀元神以爆發出三倍的力量,以此來對抗燕山的強大,只爲了心中那至愛之人可以完好。
浩然天地,仁者無敵!這一刻,畢天他做到了。他以天地正氣對抗燕山的強大,以仁愛之心爲根本,堅定的信念爲支柱,生命爲代價,催動著世間最神聖的火焰,爆發出百倍的力量,最終抵擋住了劍無趁的猖狂。
火焰在繼續昇華,而畢天的身體卻開始融化,正慢慢的凝聚成一道光柱,帶著天地正氣欲破雲霄。
看著那開始融化的身體,張宏飛滿臉沉痛,口中狂呼道:“畢天,不要!不——”
悲痛的呼喚,喚不回註定的結局,只喚來畢天回頭的一望。那一眼,包含著太多的表情,張宏飛有些明白,有些滄桑,還有些不甘,也有些迷茫。
似乎生命已經到了盡頭,畢天在逼得燕山無暇顧及張宏飛與張傲雪之際,趁著最後的光陰,目光移到了張傲雪的臉上。
曾經的往事,她已經不記得了,可他卻永遠無法遺忘。在這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時,他,只能用眼神來傾述,自己這一生隱藏最深的情感。
以往,諸多的因素讓他無法開口,而今晚,在自己臨死化爲灰燼的前一刻,他也只能用眼神來表達。只是她會明白嗎?或許她不明白,但那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表達了隱藏的心意,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烈火中,畢天似乎笑了笑,只是張傲雪卻因爲那火光太亮,沒有看到。收回目光,畢天在最後一刻離開了那一生摯愛之人的身影,看向了燕山,因爲他的心願未了。死前,他要打破結界,以生命給心愛女人創造奇蹟,給她一個離開的機會,希望她的將來會過得好些。
地面,張宏飛在撕聲裂肺的狂呼了一陣後,漸漸冷靜下來。看著半空中的兩人,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畢天以生命燃燒而化爲的光柱已經越來越強大,一旦昇華到極點必然可能衝破燕山的結界,那時候張傲雪就有機會逃了。
然而仔細想想,結界破了,畢天死了,剩下自己與燕山還有張傲雪,那時候自己死了不重要,可張傲雪會不會放棄自己,而選擇逃走呢?如果她不走,畢天的死不就白費了?
想到這,再進一步的思考,張宏飛發現,到了那時候,自己必然是死定了,而張傲雪最終也沒有逃出燕山的手心,這不等於是枉費心機,最終一樣結局滄桑?
至此,他心頭大驚,自己死了沒關係,畢天都能爲張傲雪死,自己爲什麼不能?只是要如何破壞燕山的陰謀,如何讓張傲雪放棄自己,選擇離開呢?
死亡,那是最好的選擇,只要自己死了,張傲雪再無牽掛,自然就不會因爲自己而受困於燕山了。只是這樣還不保險,因爲張傲雪失憶了,萬一燕山施展詭計騙她,那不是一樣前功盡棄了。如此,要怎樣才能讓她一定離開了?
思索中,張宏飛腦中靈光一閃,只要張傲雪恢復記憶不就行了。想到這裡,張宏飛突然一愣,隨即恍然大悟,這時候他才猛然明白,爲什麼玄陰真人要傳他“泣血還魂大fa”,原來他早知道了這其中的結果,故而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中,多少都帶著幾分滄桑。
明白了師叔玄陰真人的用意,張宏飛不再猶豫,先是看了一眼即將完全融合的畢天,隨即借住畢天輸入自己體內的那股微弱真元,開始默默的施法。
此時,張傲雪呆呆的看著中的畢天,而燕山則不甘的想要壓制著畢天的這股浩然正氣,兩人都沒有留意到張宏飛的舉動。當畢天全身融化,四周的火焰立時強盛到了極限,化爲一股驚天光柱直衝天際,瞬間就與燕山的強大束縛力相遇,彼此激烈的碰撞。
地面,張宏飛全身泛著血光,整個人突然精神百倍,眼神中閃爍著奇亮的光華。看著張傲雪,張宏飛眼中有著不捨與迷戀,更多的是祝福與關懷。
這一刻,他有著無比的眷戀,可惜他必須放棄,那種無聲的心碎,即便是臨死前的一刻,也足以讓他感到無盡的滄涼。
時間,越來越少,張宏飛心中知道。可他就想再多看兩眼,兩眼就夠了。只是當他看完兩眼後,他才明白,兩眼是不夠的,即便一生一世,也無法滿足他畢生的願望。
這時候,半空中的撞擊越來越激烈,張宏飛不敢再拖,口中大喝一聲,吸引來了張傲雪的注意,隨即全身光華一暗,雙眼爆射出無比璀璨的神采,緊緊的吸引住了張傲雪的目光。
那一瞬間,張宏飛的生命在流逝,而張傲雪的眼神在變化。當半空中傳來巨響,畢天的生命火花衝破了結界,形成一道通天光柱,耀眼著四方。
那一刻,整個華山爲之震撼,在山腰的天宿道長看著這一幕,口中忍不住發出沉痛的嘆息,自語道:“可惜啊——”而另一處還在尋找天穆風行蹤的滄月看道這一幕,頓時心神大震,口中驚呼不妙,轉身朝著三派別院飛來。
結界一破,燕山心神大驚,知道不妙。而就在這時,地面的張宏飛卻爆發出最後一口氣,對著張傲雪喝道:“快走,離開這裡去找林然,爲我們報仇!”
聲音突然而止,施展了“泣血還魂大fa”的張宏飛轟然倒下了。本來他就只剩最後一口氣,隨後再強行施法,其結果自然只能這樣。
張傲雪驚呼一聲,擡頭看著四周,一瞬間無數的畫面在她心中閃現。而此時,燕山爲了私心,也爲了明天好對付林然,所以發動突然襲擊,打算一舉擒下張傲雪,免得被其他人趕來問起,那就不好了。
凌厲的攻勢突然臨身,張傲雪猛然驚醒卻已經太遲,眼神中不由露出幾分驚詫。而就在燕山認爲十拿九穩之際,夜色中一道身影突現,化爲無數流光匯聚在張傲雪身前,硬是接下了燕山這一擊。
對此,燕山心神一震,定眼細看,這人卻是天穆風,這讓他有些驚訝。
而更爲驚訝的是天穆風,他硬接了燕山一擊,雖然救下了張傲雪,自己卻受了重傷,這讓他如何不驚。曾經他也與燕山交過手,那時候燕山無奈他何,可此時此刻卻情形逆轉,變化大得驚人。
回頭,天穆風急聲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張傲雪驚奇的看著他,神智還有些遲鈍,疑聲道:“你是?好像很熟,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天穆風一驚,想到她失去了記憶,頓時大吼道:“不要管我是誰,快走!”說完回身迎上了燕山。
夜色下,交戰中的兩人身影千幻,其速度之快捷令人乍舌,只轉眼就交手數百招,強勁的氣流在地面掀起驚濤駭浪。
搖晃著退至張傲雪身邊,天穆風又氣又急,想催她走可她就是不走,這讓他萬分焦急。而就在此時,燕山趁他分心突然而至,雙手發出兩股紫紅色的光翼,以左右夾擊之式攻來。同時,燕山還以強大的修爲凝固了四周的空間,不給他一絲逃脫的機會,誠心要一舉滅了他。
危險臨頭,天穆風也顧不得多想,右手急速從懷中取出一物,隨即全身真元頻率一變,以其獨門法訣“天幻邪雲”模擬出佛家真力,催動手中的“燃燈佛印”發出萬丈金光。
漆黑的夜色中,這道金光來得只那樣的突然。使得進攻中的燕山驚呼一聲,猛然朝後退去,宛如遇上了洪水猛獸。
天穆風心頭一愣,然而片刻便猜到了幾分,心頭有些奇怪。而一旁的張傲雪此時卻突然開口:“天穆風,怎麼是你?”
天穆風一驚,隨即大喜道:“你清醒了,太好了。對了,你快走,燕山霸道之極,我們對付不了他。”
這一刻,天穆風並沒有去細想,爲什麼張傲雪會突然清醒了。這其實與他手中的“燃燈佛印”有關。先前張宏飛施展還魂大fa,只是讓張傲雪記憶有些波動,並沒有真正的衝破巫術的壓制,畢竟那時的張宏飛已是強弩之未,臨死之際發揮不了多少威力。而此時天穆風的無心之舉,卻使得張傲雪經萬佛金光一照,這一來,可以剋制巫術的燃燈佛印便解開了她的記憶枷鎖。
聞言,張傲雪眉頭微皺,神智似乎還沒有完全恢復,疑聲道:“我頭很痛,還有許多事情不記得了。你怎麼會來?”
天穆風一呆,急聲道:“先別問這些,你先離開這裡,我馬上就來,到時候再告訴你。快,快走啊!”見他急催,張傲雪雖有些猶豫,卻也不再堅持,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