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浮香流溢的緋色庭園 （1）奇怪的理由

“光，午飯吃咖哩好不好？”

“……”

“哪，要不然我做辣子雞好了！”

“……”

“再加一個你最愛喝的竹筍湯？”

“……”

“光！”

哲聲音拖得老長，伸出手在光的眼前使勁晃了晃，而窩沙發裡的光，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抽著煙。

“你不要老是不說話好不好？”

哲嘆了一口氣，自從上次解決了“一億五千萬元詐騙犯”事件回來以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就變得十分微妙。

光的話變得非常少，香菸使用量明顯倍增，而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如果當時沒有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如果當時沒有抱緊去吻他……如果當時他沒有回吻他，那是不是日子還會依舊如常的度過呢？

他的脣薄薄的，他的吻溫柔而熾烈……哲不自覺地擡起手輕撫著脣，記憶浮現時偷偷帶出了一絲笑意。

“午飯你自己吃，我沒什麼胃口。”

唉！真是要命的狀況！

“光，今天的咖哩我做的特別好哦！不吃會後悔的！”

“……”

“真是的！”

哲在廚房裡等了五分鐘，完全沒有迴音，只好端著盤子推開了光的房門。

“哇！你要幹嘛？”

光一手拎著手提電腦，一手拎著一隻不大的行李袋，用十分複雜的目光看著哲並沒有答話。

“嗯，要旅行嗎？去哪裡？我也要去哦！你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就收拾行李去……”

“……這裡你先住，我出去住一段時間。”

“爲什麼？在這裡住得不好嗎？還是因爲覺得我很麻煩，但是答應了亞季姐沒辦法攆我走，所以你就要搬走？”

“是。”

“你胡說！”

“咣鐺”哲手中的盤子摔在了地板上，一把拽住了光的衣襟。

“是因爲你發現……你發現我喜歡你，而且你也喜歡我，你害怕了所以想逃走！”

“沒有喜歡，只是不很討厭而已，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騙人，如果你……你當時爲什麼會吻我？”

“忘記了。”

“什麼爛藉口！以爲自己是一隻蝸牛嗎？還是一隻寄居蟹？怕面對、怕受傷就躲到殼裡面去？你能躲一輩子嗎？”

“也許。”

“……真是爛掉渣了！”

哲已經被光淡然的態度氣得昏了頭，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擡起頭吻上了他薄薄的脣。

光的兩隻手都提著東西，應該不具備什麼攻擊性吧？

爲什麼吻，沒有溫度？

哲鬆開了抱著光的手臂，眼裡滿是失望與痛苦，這難道就是答案麼？

明明感受過的溫暖卻被冰凍指尖的寒冷代替，難道就因爲兩個人有著同樣的性別，就不可以相愛？還是因爲那深藏在血色之瞳中的傷痛，讓他無法與所有人接近？

如果他看得透真實，那他應該讀得懂自己，那不只是喜歡，那是要比喜歡還要喜歡……

明明覺得痛得徹骨，痛得像全身血液被抽離般的空洞，痛得覺得應該溢出淚水……

但爲什麼卻哭不出來？

光一言不發地提著東西，推開了大門。

也許應該說聲對不起的！光無聲的輕嘆。

雖然刻意忽略他的眼神，但如此強烈的傷痛，卻讓自己無法視若無睹。爲什麼走出房門的一剎那，是希望他抱住自己的？爲什麼覺得那脣是應該深深吻下去的？爲什麼會覺得腳步是如此沉重而不願離開？

不，應該不是喜歡，只是不討厭！應該不是逃避，只是想離開！如果這不能說服自己，那又怎麼會在推開門的那個瞬間，如此決絕地走了出來呢？

姐，如果你還在，會允許我和一個男人相愛嗎？

姐，我真傻！爲什麼曾在那一刻，幻想著自己也可以與人接近了呢？幻想著自己也許是可以再愛了呢？

被剝離的情感，血淋淋的痛楚……

會有再生的一天嗎？

“你可以不要走了！”

哲的聲音從光身後響起，光站住並沒有回身。

“……你要搬出去嗎？”

“當然不是！”

哲搶到了光的身前，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移動電話，眼神中雖略帶傷痛，但卻寫滿了執拗與堅持。

“我們有工作了！”

“……我自己去。”

“不要！我們是搭檔啊，難道因爲私事就連工作都要分開了嗎？”

“我會和藍說的，給你換一個……”

“不要！我覺得我們搭檔的很好，堅決不換！”

“會影響工作。”

“不會！完全不會！難道是你怕自己的能力不行，所以不敢跟我在一起搭檔了？”

“……你給我一個理由。”

“因爲……因爲……因爲每次我買菸的時候，樓下的大媽總會便宜我兩塊錢！”

“這算是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