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散會後,夏亦惟的臉上就始終帶著歉意和內疚,賀尊以爲她做了什麼虧心事,一直在等她坦白,結果直到回到賀宅夏亦惟還是什麼都沒說。
吃過飯後,夏亦惟見賀尊沒有什麼吩咐,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
賀尊在書房看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不知道夏亦惟受了什麼刺激而變得如此溫順,這太反常了。
最終他還是控制不住去敲了夏亦惟的房門,剛敲一下就覺得這樣有點傻,於是轉身要走,卻聽到後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夏亦惟穿著粉色睡裙站在他面前,還戴著平時工作看文件時纔會戴的金絲框眼鏡,看到賀尊後亦是愣了一下。
“請問賀總有什麼吩咐嗎?”夏亦惟問。
“你在做什麼?”賀尊故作高冷道。
夏亦惟轉頭看看屋內,說:“我把白天公司沒有整理完的文件帶回來整理了,這樣明天開會時您看著會方便一些。”
“這些並不歸貼身助理管,你只要照顧好我的飲食起居就行。”賀尊冷冷道。
夏亦惟有些茫然,問:“飲食起居是指……”
“穿衣服,跟我出門!”賀尊說完離去,把一臉困惑的夏亦惟留在原地。
回頭看看牆上了鐘錶,奇怪,都晚上十一點多了,他要帶她去哪裡呢?雖然心中充滿了問號,但夏亦惟還是連忙穿上了衣服。
賀尊拒絕了保鏢和司機的隨同,自己開車載著夏亦惟離去。
車內循環播放著一支名爲God Jesus樂隊的歌,聽來憂傷而舒緩,夏亦惟看著窗外的夜景說:“我以前認識一個男生,他也很喜歡聽這個樂隊的歌。”
“哦?是你的男朋友麼?”賀尊明知故問,眼神變得冰冷起來,萬萬沒想到夏亦惟會主動提及賀朝。
“嗯,不過因爲不可逆轉的原因,我們分手了。”夏亦惟說。
“什麼原因,說來聽聽。”賀尊說。
夏亦惟苦笑一下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賀尊淡淡看了夏亦惟一眼,心想: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齷齪見不得人?
多虧夏亦惟主動提及了賀朝,又點醒了賀尊心裡對夏亦惟的仇恨。
那仇恨又開始同賀尊心中對夏亦惟的喜歡相互碰撞,向冰冷的海水遇到炙熱的巖漿,讓賀尊整個人都陷入煩躁和不安當中。
他打開襯衫上面兩顆釦子,露出了一小部分結實的胸膛,讓夏亦惟看了有些臉紅。
既然已經簽了賣身契,那麼將鑰匙偷出來的那天晚上發生的纏 綿,在夏亦惟看來應該也能釋懷了。
我是他的人,夏亦惟從見過賣身契後就時刻謹記這句話。
當車抵達山巔之時,夏亦惟和賀尊看到了整個A州金碧輝煌的夜景,那些燈光遠遠的落在這片土地上,讓天上的星辰月亮都顯得黯淡無光。
夏亦惟猛然想起自己跟賀朝也曾這樣呆在山巔俯瞰城市夜景,那個男生溫柔又和善,總是喜歡牽著夏亦惟的手,對她的喜歡印在骨子裡。
如今轉頭看賀尊,夏亦惟竟隱約看到了賀朝的影子,剎那間以爲賀尊是賀朝的弟弟。
但賀尊的眼神太過冷徹,跟賀朝的溫暖完全不同,夏亦惟不禁想:賀朝那麼溫柔的人是不可能會有賀尊這樣冷漠的弟弟的。
突然,夏亦惟的電話催命式的響了起來,接起來後,夏亦惟和賀尊都聽到裡面傳來了醫院醫護人員的聲音,夏亦惟的媽媽病情突然加重了。
兩人連忙回到車上,賀尊一腳油門下去,把速度儘可能提到了最快。
抵達醫院後,沈娟華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看著門上亮起的手術中紅色燈光,夏亦惟只覺得腿軟。
偶爾從手術室中出來進去的護士臉色並不好看,夏亦惟攔住其中一個緊張道:“我媽媽沒事吧?”
“準備手術費吧,至少也得三十萬。”說完,護士用力掙脫開夏亦惟的手進去了。
且不說沈娟華的身體術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單單這三十萬的手術費就能讓她瞬間崩潰。
夏亦惟慢慢走到長凳旁邊坐下,看得一旁的賀尊心疼不已。
漫長的四個小時之後,手術中的燈終於熄滅了,沈娟華隨後被推出來,因爲麻藥未過還處於昏迷中,好端端的一個人變得蠟黃消瘦,讓夏亦惟心疼到淚流滿面。
將沈娟華安頓好後,夏亦惟知道自己必須在這裡守夜,於是走到賀尊面前,強忍眼淚說:“賀總,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回去了,我明天會按時上班。”
“不必了,先準你三天假期,好好在這照顧你母親吧。”賀尊說。
“謝謝賀總。”拼命忍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賀尊看的一陣心疼,又怕表現的太明顯,只能迅速轉身離去。
賀尊離開後,夏亦惟來都收費處,關於三十萬的醫藥費想要請醫院先寬限幾天,怎知被告知剛剛離開的男士已經結清了。
夏亦惟一愣,在賀尊辦公室看到的賣身契又浮現在腦海裡,上面寫明賣身的條件就是賀尊擔負沈娟華的醫藥費。
原來一直以來墊付醫藥費的就是賀尊,夏亦惟還以爲夏堅從前的朋友,不禁苦笑一下,笑話自己想的太天真,夏堅落馬後,那些所謂的叔叔伯伯們明明一個比一個冷漠,誰會好心資助沈娟華醫藥費呢?
接連三天,夏亦惟都在醫院守著,只有喻娜藉著來送一些日用品,順便看望了沈娟華。
還有一次夏亦惟從牀邊趴著睡醒之後,看到門外窗戶上有一雙眼睛,再與她對視後立刻消失了,夏亦惟覺得那是走錯房間的人,就沒當回事。
第三天晚上,一直昏迷的沈娟華突然呼吸困難起來,嚇得夏亦惟瞌睡全無,立刻按響了呼救器。
當醫生趕到並檢查一下之後,立刻叫來護士說要搶救,夏亦惟害怕的退到角落裡,看著醫生爲沈娟華做急救措施,怕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直到沈娟華再次被推進手術室,夏亦惟的心才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