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說完看到病牀上看起來毫無行動能力的夏小姐,這不是爲難人嗎?
喻振國一臉凝重,他沉著臉看向夏亦惟:“我知道現在讓你去有些困難,但是喻娜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自己定奪吧。”
“我去……”夏亦惟低聲道,娜娜也是因爲她纔會被人綁架,她有責任。
喻振國沒有反對,他看著夏亦惟的模樣,依稀能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他有些於心不忍,轉瞬便硬下了心腸。
他的女兒現在也是生死未卜。若真的是一命換一命的話,他也會選擇要自己女兒活下來。
“綁匪說的是今天天黑之後,讓夏小姐一個人帶著贖金到天宏郊區的那棟爛尾樓盤去。”警衛補充道。
轟隆——!
陰沉的天空突然驚響一記炸雷,看來這座城市即將迎來一場大雨。
夏亦惟已經無法從天色推斷出現在究竟已經幾點鐘。
“現在就要過去了嗎?”
“還沒有黑,你再休息一下吧。”喻振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不經意掃過夏亦惟,眉目之間滿是陰鬱。
這母女倆,實在太像了,連脾性都一樣。
夏亦惟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腿,左邊腿上還打著石膏,確實有些不利於行動。
“你只需要配合,到時候我會保證你的安危。”喻振國語氣沉沉,安慰了她一句,要說夏亦惟要是現在身體沒有任何傷,保證她的安危應該不難,但是現在……
“謝謝伯父。”
她身體什麼狀況她知道,這次去很可能是送死,綁匪指名道姓要她去送贖金,那說明他們本來就是衝她來的。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夏亦惟睡了一覺,她本以爲自己睡不著了,但是沒想到一閉上眼睛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能真的是身體太過勞累。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狂風大作,暴雨侵襲。夏亦惟強撐著坐了起來,還好她的傷都在腿上和頭上,勉強還能行動。
喻振國已經叫人送來了一把電動輪椅, 他讓警衛扶著夏亦惟坐了上去。
“我們這就出發。”
車上,喻振國將一個鼓鼓的行軍袋提到夏亦惟身旁,“這是贖金,裡面還有一個定位器,你注意安全。”
夏亦惟輕輕嗯了一聲,伸手摸到旁邊的袋子,她不是不想點頭,只是一點頭,頭就會暈。
閃電劃破長空,夜空瞬間被白色的光照亮。一瞬間的光芒投在幾人臉上,每一個人都是眉心緊促,所有人心裡都繃著一根弦。
嘎吱——
迷彩越野車停靠在一條大路旁邊,旁邊延伸出去一條百十來米的小路,路的盡頭是一幢冰冷的灰黑色建築。
滴答滴答……
大顆的雨滴落在地面,像是四處迸濺碎落的珍珠。
緊接著嘩啦一聲,傾盆的大雨開始掉落,一警衛打開傘,另一人則將夏亦惟扶到了輪椅上。他們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雨中,兩人很快全身都溼透了,開始往下流著成股的雨水。
“東西給我,你們把我送過去到約定的地點了嗎?”她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只能靠感覺來分辨周圍是個什麼環境。
“還沒有,馬上就到。”
抱著那一包贖金,夏亦惟心底同樣也被大雨淋溼,她知道這一次去兇多吉少。
“喻伯父。”夏亦惟操縱電動輪椅停下,警衛也停下動作,她猶豫著轉過頭,“如果我有什麼危險,能請您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媽媽嗎?”
喻振國嚴肅的臉孔隱藏在黑暗裡,“好,我答應你。”
就當一命換一命。
得到答覆,夏亦惟心裡總算沒那麼大的壓力,她呼出一口氣,任由警衛推著自己的輪椅走向了爛尾樓。
大雨侵蝕著整座城市,賀尊站在玻璃窗後看著外面的電閃雷鳴,不知道爲何,他心裡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手上的戒指被他捏得微微發燙,好像在提醒他什麼。
“賀總!”
助理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腦門兒上都是汗珠。
賀尊放下手掌,雙手插在褲兜裡,“慌張什麼?”
“夏、夏小姐她不見了!”助理吞了口口水,終於把氣喘勻了, 但是下一秒就被賀尊揪住了領子,上司黑如閻羅的臉讓他一口氣又噎了回去。
“你說什麼?”
她那個樣子還能去哪裡?
賀尊眼球上都開始佈滿血絲,怒氣從周身彌散開來,彷彿要把整個人都吞沒。
助理哆哆嗦嗦地一句話都不敢說,自從樑良被派去應付集團事務,換他跟在賀尊身邊,成天面對喜怒無常的大老闆,他感覺自己活在煉獄之中。
“這、這……護士說有人將夏小姐接走了!”
“查!馬上去給我查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手指都有些微微發抖,剛剛那個預感似乎終於成真了,那個女人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她還真是好本事!
“好的!”
助理離開後,賀尊煩躁地鬆開了領帶,他不想承認,但是心底那股無法壓抑的悸動如此鮮明,掩埋在暴怒的情緒之下的東西,是——不安。
夏亦惟右邊小腿粉碎性骨折,眼睛還是失明狀態,她究竟要幹什麼?
沒一忽兒,助理馬不停蹄地跑了過來,“查到了!賀總,監控錄像顯示夏小姐是被喻大將接走了!我們跟蹤喻大將的車子,發現他現在竟然在郊區,那裡應該什麼都沒有啊。啊,不對,那裡有一個爛尾的樓盤。”
賀尊聽著助理的彙報,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喻振國是要做什麼?!
“調一臺直升機,馬上聯繫那邊最近的人,讓他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賀尊脫掉西裝外套,只穿著襯衣,心底越是擔心,他的頭腦就越是冷靜,“馬上去調查喻振國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喻振國不可能無緣無故帶走夏亦惟,當初他已經和對方做過了利益交換,讓喻振國答應不會插手夏家任何事情,身爲一國大將,不可能出爾反爾。
坐在直升機上的賀尊不久便得到了完整的信息,看著那封事無鉅細彙報的郵件,男人的神色驟然陰沉至極,整個人都快處於一種爆發的狀態!
他討厭那個女人的自以爲是!自作主張!
明知這極有可能是針對她的圈套,結果她跳的比誰都快!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命是屬於他的!
賀尊捏緊了陳舊的戒指,眼神陰厲的道,“告訴駕駛員,三分鐘不到,他就被炒了。”
當即,螺旋槳轟鳴,直升機速度狂飆!
而另一邊。
他口中自以爲是的女人,此刻正在摸索著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