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當空,原野一片空曠神離,靜謐地出奇,遠處偶然會傳來幾聲梟聲,便再次陷入了黑暗中。
匈奴陣營。
雲淞汐帳房。
他獨坐在氈房內,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玄青龍吟神劍’,他看得入神,怔怔地陷入思緒的旋渦中,在那裡自己的愛人楊夢樞永遠不會死去,永遠與自己朝夕相伴,而唯一的代價,便是自己永遠要與寂寞爲伴,被孤獨蠶食殆盡,即便如此,雲淞汐也永不回頭。
“夢樞,我好想你,你在那一世不知過的如何?”雲淞汐低著頭,喃喃道。
他兀自嘆息著,原本在戰場上的氣勢此刻也是蕩然無存,更多地是一種寂寞,寂寞纔是他真正的朋友。
三更時分,石勒的營帳。
他躺在胡牀上,兩眼微微閉起,呼吸均勻起伏,早已進入了夢境之中。
在夢裡他找到了屬於他的一切,他夢到自己的軍隊一路南下,殺光了可惡的漢人,凡是阻撓他的人,都被他無敵的大軍打敗,他驕傲著歡笑,這天下全都被他收復;他又夢見自己一劍殺死了自己的主子劉聰,成爲了匈奴至高無上的君王,統領著成千上萬的軍隊,成爲天下的霸主。
夢永遠是美的,人都不願早早醒來,只是石勒的美夢卻比常人要短的多,因爲已經有幾名兵士急匆匆地衝進了他的營帳,大叫道:”將軍,不好了,敵人來了!”
原本在溫柔鄉的石勒猛地醒了過來,他神志還是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說道:“什麼,敵人?怎麼回事?!”
兵士說道:“是白天的敵人,是那些漢人和一些胡族騎兵,大營裡的幾處設施中了敵人的火箭,已經燒了起來!”
石勒聽他說了一會,完全醒過來了,他什麼話也沒說,走到報告的兵士面前,順手給了他兩耳光,罵道:“慌什麼慌,不就是偷襲嗎,有王彌負責警戒怎麼會有失守?!我們人多勢衆,怕什麼!”緊接著石勒取來披風帽子穿戴上,一腳踏出門去。
豈料他一探頭,就被眼前的火光之色驚呆了,駐軍之寨百十來營帳此刻都被漫天而降的飛矢引燃了,且夜晚東南風驟起,風緊火急,一下全被燃起,火勢湍急,一發不可收拾。
石勒是又驚又氣,吼道:“怎麼會是這樣?王彌何在?劉曜何在!!守兵都幹什麼去了?!”
就在他大身呼叫的時候,遠處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遠遠傳來,徹底淹沒了他微不足道的聲響,一眼看去,正是雲天濤率領大軍襲擊攻來,勢不可擋。
這雲天濤率領的大軍個個下了誓死的決心要在今夜決一死戰,全部不顧性命,現見敵人陣營中了己方的火勢,無不士氣大作,衝殺勇猛。
石勒被迫倉皇應敵,指揮著身邊的士兵全部衝去防守,但這裡火勢混亂,兵士們縱然神勇,在士氣上也是折了大半。
就在雲天濤大軍馬上要衝入敵營的時候,忽然一個黑漆的人影一晃跳至了雲天濤等人的面前。
這人手握著一把火紅嗜血的長劍,形如惡鬼,身如豹狼,只看一眼,都會全身發毛,顫抖不止。
他正是來自地獄的惡犬,雲淞汐。
雲淞汐神情激揚,大喝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哈哈哈,我又可以復仇了,我又可以殺人了,全部死在我的劍下,去死吧!”
雲淞汐整個人如瘋了般,一下跳至高空,如黑夜中的流星般一頭扎進了人羣中,手中的神劍一下炸裂開來。
只聽“轟”“轟”“轟”三聲,大地居然被雲淞汐的神劍斬裂開一道狹長的口子來,一些人馬來不及躲閃,不是死於劍下,就是墜入深淵,場面極其混亂。
雲淞汐又轉動起神劍來,每揮一劍,就形成一陣強大的劍風,不斷將這些武林人士斬落馬下。
衆人被他一人殺得天翻地覆,個個驚恐異常,雲淞汐狂笑亂殺,殺人對於他來說真是一件樂事。
就在這個時候,黑夜裡忽然閃耀出兩道異常明亮的光來,光彩奪目,大有壓過雲淞汐手裡神劍的勢頭。
雲淞汐驚了一跳,迴轉過身來,卻見那兩道極光快如流星,雙雙朝著雲淞汐舉頭劈斬而來,雲淞汐忙舉劍相迎,一陣火星突飛濺起,猶如火山爆發出熔巖來,飄起漫天火光之色。
雲淞汐頓覺肩頭一沉,就看到雲天濤和雲天海各自手持不知名的武器砍到了自己的神劍上。
他叫道:“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手裡拿的是什麼玩意,居然能架下我的神劍?!”
雲天海笑道:“告訴你吧,我手裡的這把刀乃是孫堅的古錠刀,專砍你這個惡賊;而我哥哥手裡的劍是曹操的倚天劍,專收你這種惡鬼!”
雲淞汐被他倆激怒,膂力發勁,蠻力一撥,一下將他們衝退了出去,只是這兩兄弟剛一落地,又立馬又殺了回來,雲淞汐不得不持劍相抵,因爲三人拿的都是神兵利器,故而兵器方面誰也佔不便宜。
雲天濤大聲喝道:“這個惡賊由我們對付,大家按照各自的任務目標行事,快!!”
幾千的江湖人馬被雲天濤一鼓舞,紛紛掠過他們三人,齊齊向著下方的石勒陣營橫衝而去,正所謂‘敵人在明我在暗’,這一下形勢逆轉,武林盟軍成功殺入了敵陣,各自施展驚天武藝,殺得敵人那叫一個措手不及,雞飛狗跳,人影混亂,鮮血飛濺,叫聲喊聲混成一片汪洋,漫天的大火夾雜著勁風狂野吼叫,一片火海,滾滾濃煙,刀劍色堪比明月般銀光照地,生死皆在須臾間。
話說這一頭,雲淞汐獨戰雲氏兄弟二人,三人雖然攻勢凌厲,但各自卻攻不下對方,雲淞汐且戰且驚,他們二人的武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犀利了,完全不像幾日前的軟腳蝦啊!
雲天海手握古錠刀,越戰越勇,大有江南之虎孫堅的風範,真是寶刀配英雄,長江後浪推前浪。雲天海依舊使出簡單的鹿茸劍法,但此一時彼一時,雲淞汐招架下來也是絕非不易。
雲天海大叫道:“惡賊,你知道我們爲了打敗你,犧牲了多少人嗎?”
雲淞汐冷言道:“你們愛死,關我屁事!”
雲天海怒道:“我們有今日的武功,是我們的師父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
雲天濤一劍朝著雲淞汐戳去,被他躲過,自己也跟著說道:“你曾經是南鬥星僧王符禹和北斗彌陀普度的關門大弟子,爲什麼你要恩將仇報,難道不知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個道理嗎?”
雲淞汐亂劍彈開他們二人,退後一步,冷笑道:“原來是他們將自己的內功全部傳給了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東西,真是太礙事了!”
雲天濤和雲天海異口同聲地叫道:“住口!”
雲淞汐冷冷地說道:“放心,我很快就送你倆去見你們摯愛的師父!”
他手中的神劍微一沉吟,電光一閃,劍已落至了雲天海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