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鶯鶯見他還是這麼冥頑不靈,氣得臉色慘白如雪,便道:“好,好,你是翅膀硬了,不聽孃的話了,那麼江湖規矩,你若有能力就從我這裡闖過去。”
言畢,納蘭鶯鶯左掌一翻,衝著雲天海的右肩就拍了過去,這一舉動驚壞了雲天海和夏紫蜓,母親一改往日和顏悅色的舉動,與此判若兩人。
雲天海前面吃了母親一掌,還在隱隱作痛。眼見他又一掌襲來,怎能再白挨一掌,慌忙斜身一跳,躲了過去。
只是納蘭鶯鶯不依不饒,見自己掌心落空,便將掌心一沉,轉換姿勢,接上左肘,借力順勢一撞。
雲天海趕忙雙手一拖,握住納蘭鶯鶯的臂肘,用力一推,二人各自縱身後躍,隔開了距離。
雲天海焦躁道:“娘,你這是幹什麼,我不想和你動手。”
納蘭鶯鶯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道:“江湖險惡,肉食強勢的天下,不試試你的武功,那怎麼成?”
雲天海見母親還是執意如此,暗暗嘆氣,便不再抱有希望,隨即左手舉過頭頂,右掌壓在胸前,左腿擡起,右腿單獨立下,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
納蘭鶯鶯柔身一動,躬身壓下,左腿蓄力,目視前方,兩手後襬,作出弓箭彈步式。
一旁的夏紫蜓見他二人不再相讓,眼看就要出手,急的叫道:“夫人,公子,不要再打了。”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人去睬他。
雲天海全神貫注,盯著他的母親。
沉寂了一陣,納蘭鶯鶯說道:“天海,你體內的真氣都已經喪失了,還憑什麼和我鬥。”
雲天海笑道:“娘,我不需要真氣也可以勝你,天下武功不是全憑內力和真氣取勝的。”
納蘭鶯鶯見他說的有理,心下頓時倒寬慰起來,只是稍一失神,雲天海就已經先發制人,攻了攻來。
納蘭鶯鶯回過神,忙與雲天濤拆打了起來。二人拆打了數十回合,居然打成平手,不分伯仲。
納蘭鶯鶯是又驚又喜,驚訝雲天海雖然喪失了真氣,居然還能有此作爲,出乎所料;喜的是他的武功居然另闢蹊徑,功法怪異卻行之有效,外功和輕功絲毫不遜於自己,自己想要拿下雲天海,倒也不易。
納蘭鶯鶯打算再試他一試,右腿騰地一個虛招踢向雲天海的面門,掌心裡卻藏下一枚飛蝗石,伺機待發。
雲天海不知他母親會藏有一手,託掌便擋下納蘭鶯鶯這一腳,納蘭鶯鶯見他上鉤,掌心一發力,對著雲天海就擲出飛蝗石。
如若是晴天白日,躲去這暗器倒也不難,只是當下已是四更深夜,黑漆一片,根本就看不清這細小之物,更別說去閃躲了,只不過雲天海平日修煉都是黑布矇眼、躲避暗器,被老道人硬是練就了一雙靈耳,不用去看,只用去聽。聽聲辨物的境界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躲去納蘭鶯鶯的偷襲自然不在話下。
雲天海聽到暗器發出的破空之聲,就在距離他一尺的地方,伸手拿捏住了它,隨即又將他反手打回,納蘭鶯鶯大驚,慌忙閃躲,費力地躲了過去。
她驚異地合不攏嘴:“天海,你的武功怎麼進步地這麼快?”
雲天海笑道:“因爲我不是省油的燈。”
納蘭鶯鶯聽他這麼一說,也被逗樂了,笑道:“你貧嘴的毛病到是一點沒有改掉。”
接著二人又拆打了一陣兒,還是平分秋色,勢均力敵。
納蘭鶯鶯自從退隱江湖,隱居深山已有十幾年了,好久都未曾再比試過,這一次同雲天海的切磋,倒是激發出他先前爭強好鬥的脾性來。
他身子一躍,向後退了一步,搖頭道:“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不老實,在親孃面前還要遮遮掩掩。”
雲天海也收起拳勢,吃了一驚,道:“娘,你在說什麼?”
納蘭鶯鶯幽幽一笑,道:“你以爲娘是傻子嗎?你和夏紫蜓在我眼皮底下拜人爲師,偷學武功的事情我會不知?”
雲天海和夏紫蜓雙雙四目一望,眼中大現詫異之色,久久未去。
夏紫蜓怕雲天海誤會自己,趕忙辯解道:“天海哥哥,我雖然只對夫人說了你這次下山的事情,其餘事情我真的沒有說,真的沒有。”滿臉誠懇地看著雲天海。
雲天海心裡犯疑,也不知夏紫蜓說的話是否爲真,半信半疑,沒有搭理他。
其實先前雲天海和夏紫蜓經常性的去後山練功,遲遲晚歸就已經令納蘭鶯鶯有些懷疑了,練武怎會練得那麼晚?而且夏紫蜓見了自己,言語之間也是遮遮掩掩,談吐不自然,就更令他生疑了。
納蘭鶯鶯原本也想著去找雲天海敘談,詢問下他近來的情況,只礙夫婿雲淞陽不在天雲門,這天雲門的大小事宜也都須將自己作主指示,疲於應付這些,倒是忽略了雲天海。
後來丫鬟秦虹有一次去後山間採藥取水的時候,偶然遇見他們三人在一起耍鬧習武,便偷偷回來告知了納蘭鶯鶯,爲母的大爲驚異,又叫秦虹去後山探訪了他們多次,可也只是無功而返,因爲雲天海他們已經去了北山的神樹林,那裡是禁地,未得掌門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踏入。
接著便上演了一場‘廂房飛賊的故事’,秦虹扮成飛賊,試試夏紫蜓的功夫,結果是一敗塗地,夏紫蜓的武功可謂是進步神速。
納蘭鶯鶯躲在一處將夏紫蜓的身形功法一覽無遺,更加確定了他們是在受一個高人的指點,故而功力飛速漲進。後來也想再去試試雲天海的功力,結果遇到雲天濤失蹤被擄的事情,納蘭鶯鶯自然沒了心情再去理會這事了,一心都放在大兒子安危的上面。
眼下大兒子失蹤,小兒子又要胡鬧出山,納蘭鶯鶯心煩意亂,自責之意涌上心頭,他不能再錯了,他也再錯不起了,胸中怨怒之氣頓時充斥左右。
納蘭鶯鶯一改先前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刻板皮面,兩手握成拳狀,瞪了一眼雲天海,出其不意地說道:“下山容易,你只需打敗我,否則,我只好將你打殘了,由我來伺候你後半輩子。”
說罷,納蘭鶯鶯腳尖一蹬地,運足內力,身法超然脫塵,猶如電光一般就閃到了雲天海的身旁,雙拳劈出,砸向雲天海的肩頭,雲天海萬沒想到母親的身法竟然這般迅捷,猝不及防,閃過一掌,還是中了另一拳。
雲天海忍著痛,反腿踢向納蘭鶯鶯,他母親矮下身子,躲了過去,又揮拳砸來。
雲天海不敢大意,貼住他的拳心,順勢將其一拉一推,用力將他扔了回去,納蘭鶯鶯腳跟穩穩著地,依舊擺出攻勢。
雲天海喘了口氣,見他母親不依不饒,氣憤道:“娘,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