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同雲天濤等數名弟子騎著青灰駿馬,一馬當先,其餘弟子因馬匹缺少暫緩其後。
一行人出了雁塔鎮的西門後前行數百米就是一座綠林,踏入之後但見藤蔓纏樹,綠翠茫茫,幾隻猿猴攀樹而過,飛鳥呼叫衝出綠天,幽遠深邃,它音寥寥疑從天界而來。
馬蹄踏著青草,嘎吱作響,雲天濤則是瞧這林地怔怔出神,他想起了天雲山的後崖,想起了天雲山的一草一木,想起了思過庵裡的靜謐無聲,越想越是入神,思緒飄渺無垠。
相比起這個少年,柳泉則是思慮得更加老成,由於當日與一童凡相搏受傷未愈,加之此番事態緊急,更要面臨強手對陣,自然警惕異常,幾聲梟叫鹿鳴自己都會提心吊膽。
至於其餘的弟子則是有說有笑,全然不把這回事放在心上。
正當衆人行至樹林正中時,忽聽有草堆嚓嚓作響,好似有物藏於其中,柳泉一驚,正中下懷,急促大叫一聲:“大家小心!”
一時間人人自危,亮出兵刃,鴉雀無言。
衆人凝神定氣注視了數分鐘後,只聽‘刺啦’一聲,居然跳出一隻兔子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盯著自己,兔子嚇得又跳回草叢,逃的不知那裡去了。
衆人頓時鬨笑起來,雲天濤也是微微帶笑,柳泉倒是悵然若失,怔在馬背上。
雲天濤道:“叔父,你還好吧?”
柳泉這才反應過來,笑道:“嗨,原來是個畜生,是我多慮了?!?
雲天濤從隨身包裹裡摸出一副圖來,看了一看,便道:“依照一童凡大師給我們畫的這個地圖來看,穿過這片樹林,就可到一偏僻的荒原,在那兒附近會有一處山石,那裡就是黑白雙煞的窩點了?!?
柳泉點頭道:“是的,可我爲什麼總會心神不寧呢?”
雲天濤道:“叔父細微謹慎,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雖然人多勢衆,但敵人實力確實無知,還是小心爲上?!?
柳泉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雲天濤提高嗓音叫道:“天雲門弟子聽著,師父常告誡我們欲速則不達,守察勝於猛進,大夥可不要忘記了。”
衆人聽後都道:“是的,大師兄,我們都記在心裡哩?!?
柳泉見雲天濤聲音洪亮,序令有加,心中大爲稱讚。
殊不知在密林深處,有一雙眼睛密切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無聲無息藏於黑暗之中。
衆人在林中穿行了大半個上午,還未走出這密林。弟子們有些疲憊,雲天濤也擔心柳泉的傷勢,就建議找一處歇息一陣兒,柳泉遂也同意。
各個弟兄忙都卸下擔子和器刃坐在了地上,雲天濤和柳泉也翻下馬,找一處捆住鞭繩,坐下休息不提。
歇息了好一陣,衆人倦怠之色稍解,柳泉便起身催促大夥繼續上路,弟子們懶懶地起身,撿起地上的隨身物品,準備起程。
這時忽然有人慌地叫了起來,雲天濤忙問何事,這才知道居然少了兩名弟子。
那人也是納悶,剛纔這失蹤的弟子還在身旁,自己打盹的功夫就不知他去哪兒了,衆人疑惑,有人說他們可能是去方便了,有人也說他們可能去找兔子,正在衆說紛壇的時候,這兩名弟子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衆人見他們歸來,鬆了一口氣,忙催促他們隨同上路,但是卻見他倆一言不發站在原地,好生奇怪。
有人就過去拍了他們一巴掌,道:“你們倆站在這裡幹嘛,趕緊拿起東西快走,別愣在這裡?!?
連催數聲,他倆依然沒有反應,那人急了,還想再對他們發作,忽然這兩人神色一變,猛地擡起利劍,一劍刺穿他的胸膛,衆人登時大驚。
這二人狂吼幾聲,發瘋般地揮起劍來,毫無顧忌,喪心病狂。
又有幾個弟子被他們砍傷,衆人這才醒悟過來,忙抄出武器同他們相拼,柳泉雖然也是吃了一驚,但他並沒有立刻行動,因爲他的眼睛看到了他二人胸前的黑色掌印,而這正是“喪魂掌”!?
柳泉大驚,慌忙叫道:“他二人中了喪魂掌,黑白雙煞可能埋伏在附近,大家小心!”
雲天濤聽他的話吃了一驚,擡起一腳,就將一名瘋狂弟子踢飛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林中羣鳥亂飛,似是被什麼怪物驚嚇,只見一黑一白的影子以極快地速度在樹梢間穿梭飛行,接著傳來一聲肆無忌憚的笑聲:“就你們還想同我們比劃,那是自尋死路!哈哈哈?!?
這兩對黑白影子陡然下墜,貼過幾名弟子的身邊,只聽“刷刷刷”幾聲,這些弟子便被利刃隔斷喉嚨,當即斃命。
雲天濤見又有弟子被殘害,怒火填膺,火上心頭,施展身法向他們撲了過去。
柳泉自己都不敢輕舉妄動,想不到雲天濤居然以身犯險,實在亂來,但爲防他遭遇不測,心裡只好一狠,自己也同時撲了上去。
這黑白二影立在原地,居然毫無作爲,待到柳泉同雲天濤近到他們身前,忽然以極快的速度貼地遁走,他二人瞬間撲了一個空,其中白影竄上樹端,黑影則是立在樹底,這一黑一白一下一上,在綠色的林間當真是分外奪目。
雙方紛紛停下手來,互相凝視,局面陷於一譚死水。
雲天濤擡眼望去,樹下的一人身披黑袍,連帽裹頭,體形壯碩,膚色發黑,同時臉上斜過一道側疤,令人望而生畏;那樹上的女子則是漂白膚色,三角眉眼,身形瘦弱,全身白袍裹身,陰森詭異。
幾名受傷的弟子躺在地上**哀嚎,聽得人撕心裂肺,那樹上的白袍女子說了一句令人膽寒的話來,“人血的滋味好久沒嚐了,夠管我們一陣了?!?
那樹下的黑袍男子卻咂嘴道:“血有什麼好喝,還是心肺脾肝烤來有味!”
雲天濤頓覺噁心,胃液翻滾起來,這哪裡是人話,根本就是惡魔。
柳泉聽罷也是心驚肉跳,但他明白現在的局勢,多年的江湖經驗令他快速恢復心智,當務之急,還是靜觀其變爲上,於是拱手道:“你二人可是黑白雙煞岐瓊和婆羅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