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這才確認是自己已經是美夢成真,幸福就無限地洋溢在了她依舊美麗的臉上。梳好了頭,木頭就從花瓶裡挑出了最大最美的一朵,插在了蘭兒的頭上。在梳妝鏡裡,這對飽經滄桑的夫妻又是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蘭兒回過身來,就摟住木頭的脖子,久久不肯鬆手。
木頭也抱住蘭兒的腰,久久不肯放開……兩顆破碎的心漸漸的彌合成了一顆完好的心……終於團聚了,終於重逢了,終於穿越了生離死別,超越了風雨坎坷,相愛的夫妻又團圓在一起了。
他們的心靈通過……交融在了一起。離別了十六七年,經歷了無數事,所有恩怨情仇都在夫妻間的……中春風化雨……
後來有一天,木頭真誠地對蘭兒說,我對不起你呀。蘭兒就說,有什麼對不起的。木頭就說,我這些年在外流浪,跟別的女人生過幾個孩子……
蘭兒聽了就說,我不也跟別人生過孩子嗎,而且還一連生過三個——可惜呀,一個都沒留下。木頭聽了就說,如果我告訴你,不是一個沒留下,你信嗎?蘭兒就說,確實都被那個姓郎的給害死了呀。
木頭就說,他是對孩子下了毒手,但是天意之下,在他對你的孩子下毒手的時候,被我給目睹了……蘭兒聽了立即抓住木頭的手,急切地說,你看見姓郎的害我的孩子啦,什麼時候,在哪裡?
木頭就給蘭兒講了那年潛回家鄉,看見郎德才將菊兒騙到開化的冰面上,眼看著菊兒就要掉進河裡他卻逃之夭夭的情景。
蘭兒聽得心跳加速,淚眼汪汪,哭著問,那後來呢?木頭就說了後來將菊兒救起,輾轉將菊兒送到長白山的百合家的經過……
蘭兒抹掉淚水,抓住木頭的手,急不可耐地說,你是說,我的菊兒現在還活著,她還活著?木頭就使勁地點頭。
蘭兒喜極而泣,泣不成聲地哭道,我的孩子呀,你竟然還活著呀,媽媽爲你的死,都沒有心思活下去了……你竟然還活著呀,你竟然奇蹟一樣地活著哇……
蘭兒一天都不能等,堅持讓木頭帶她去把菊兒給接回家來。梅兒也同意蘭兒的請求,趕緊給他們打點了盤纏和行李,就讓他們出發了。臨走前木頭就對梅兒和蘭兒說,我跟一個姓尤的婦女生的一個男孩兒叫團團,這回也給接回來吧。
梅兒聽了就說,這也公平,菊兒是蘭兒跟別人生的,團團是你跟別人生的,倆人的情況我都知道,都是不得已而爲之。不過不管是你們倆跟誰生的,現在說來都是咱們家的孩子,都是咱們家的後代,快去給接回來吧,讓我們一家人快點團圓吧……
木頭和蘭兒就起程出發。晝夜兼程就趕到了長白山深處的百合家。
遠遠的,木頭就看見山頂上有一面紅旗在迎風招展,他的心就咯噔一下狂跳起來……蘭兒見木頭站住了,就對他說,媽媽跟我講了關於紅旗的故事了,你別有什麼顧慮,我們以往
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我理解你,同時我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來揭穿的,我們只領走我們的孩子就行。
木頭聽了就放了心,領著蘭兒就到了百合家。百合見了木頭就邊驚喜地說,你跑哪裡去了,怎麼纔看見紅旗呀,邊做出撲過來親近的架勢。
木頭趕緊將身體一閃,讓蘭兒出現在了百合跟前,而且說,這是我的妻子蘭兒,菊兒的親生媽媽……百合才知道跟木頭的關係在那一瞬間宣告結束了。
但百合馬上就從失落中恢復到常態,趕緊如客人一般熱情招待木頭和蘭兒……
百合還說,你們來的巧了,平時菊兒和團團都在縣裡我男人的親戚家住,爲的是在那裡上學,現在是放暑假,回來沒幾天——我這就喊他們回來……百合說著,就到院子裡,朝山林喊孩子們的名字,讓他們馬上回來……
不一會兒,大大小小五個生龍活虎的孩子都跑滿臉通紅地跑了回來。菊兒已經十三四歲了,出落得像個大姑娘了,團團也有八九歲了,是個長相極像木頭的半大男孩子了。
菊兒一眼就認出了她的木頭叔叔,趕緊撲過來,撲到木頭的懷裡,對木頭撒嬌說,木頭叔叔怎麼去了這麼久哇,我都快想死你了。
木頭就說,叔叔也想你呀。菊兒就說,纔不呢,要是想我,怎麼走了這麼多年也不來看我一眼哪。木頭就說,叔叔是真想你,但木頭叔叔要是找不到你媽媽,回來看你你也不會高興呀!
菊兒就說,那木頭叔叔找到我媽媽了嗎?木頭就說,找到了呀?菊兒就說,我不信!木頭就說,不信你看,這個人是誰?說著,木頭就指著早已淚流滿面的蘭兒又說,你還認識她嗎?
菊兒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她似乎根本就不能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真的就是自己的蘭兒媽媽呀!儘管離別了十來年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確實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媽媽呀!
菊兒的淚水奪眶而出,見蘭兒漸漸地張開母親的雙臂,向她敞開媽媽的懷抱,她終於哭著喊了一聲“媽媽……”就撲了過去……
來之前梅兒就跟木頭和蘭兒囑咐了,永遠都不要告訴菊兒他父親的真相,雖然菊兒是郎家惟一的後人,但現在郎家的人都不在了,菊兒就完全是我們石家的人了……所以後來菊兒問到自己的父親怎麼沒來接她的時候,蘭兒就說,你的父親出了事故,早就去世了;現在媽媽跟木頭叔叔結婚了,木頭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了。菊兒是個懂事聰明的孩子,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愉快而羞澀地將木頭叔叔,改口叫成了木頭爸爸……
團團也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百合生的了,但他一直叫百合爲媽媽。這次木頭和蘭兒來也想將他帶回錦州去一起生活,也就跟他說明了真相,告訴他,木頭叔叔就是他的親生父親,還善意地騙他說,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自己的親生
爸爸跟菊兒的親生媽媽結婚了,所以就該叫木頭叔叔爲爸爸,叫菊兒的媽媽爲媽媽了。
團團也是個機靈的孩子,既憨憨地叫了木頭爸爸,又甜甜地叫了蘭兒媽媽……
聽說百合的男人按上級要求爲了嚴防夏秋之際的山林火災,晚上到山上巡夜去了,蘭兒就對木頭說,今晚我要跟菊兒和團團嘮嘮嗑兒,你就去陪陪百合吧——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木頭也知道蘭兒是真心實意的,就真的去到了百合的屋裡。百合見木頭來了,吃驚地問,你愛人她……沒等百合說完,木頭就說,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理解,百合幫我們撫育兩個孩子這麼多年,我們用什麼也感激不完百合呀。
百合聽了就將木頭摟進被窩,無限深情地吻他撫摸他,還說,我也是說不出對你的感激呀,是你給了我們三個孩子呀——最後的正正簡直就是搶出來的——那幾天……我一想起那幾天就想起你對我的好,就思念你。後來那個護林員見我又懷了孕、生了孩子,也沒見我跟什麼野男人來往,就彙報給了領導,沒多久,領導覺得沒意思了,也就把那個護林員給撤回去了。
他一走我就讓我男人到山上去插紅旗,可是一等你不回來,二等你不回來,一年兩年你都不回來,我就知道你不能再回來了。不過我還是堅持讓我男人,在山頂上插紅旗,紅旗舊了壞了,就換新的。我就堅信有一天你會回來的……現在,你真的回來了……說著兩個人就動了感情,就熱情地好到了一起。
好了一把百合哪夠,就又好了一把。好完了百合才說,本來我有這些孩子已經滿足了,再看見你已經跟媳婦團圓了,就不想跟你怎麼樣了。可是你們一下子要帶走兩個孩子,我的心裡還真就有些捨不得。
菊兒和團團畢竟是你們的孩子,你們帶走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也無法阻攔,不過你要是能再讓我懷上一個小孩兒,將來生出來就叫他團團,這樣我也就再也不會失落了。木頭就說,誰知道我媳婦會不會讓我久留哇。百合就說,不用你們久留,給我一個星期就行,懷上是天意,懷不上也是天意,明天我跟你媳婦說去……說著,又跟木頭好了一把。
蘭兒被安排住在那個來監視百合是不是偷野男人懷孕生的孩子而蓋的房子裡。屋裡寬敞乾淨,生活用品應有盡有。蘭兒坐在炕上,左邊摟著菊兒,右邊抱著團團,跟他們就嘮起來沒個夠。
菊兒就問媽媽,我丟了,媽媽想我了嗎?蘭兒就說,不但想,都想瘋了。媽媽聽人說你掉進剛剛開化的女兒河,就天天到河邊去喊你找你呀。一連半年都沒間斷過。就以爲哪一天媽媽一喊“菊兒,你在哪裡呀,跟媽媽回家吧!”你就從某個角落令媽媽驚喜地回答“媽媽,我在這裡呀,我這就跟你回家呀!”可是媽媽喊了你快兩年了也沒見你迴應媽媽呀……後來聽說女兒河的下游撈上來一個淹死的孩子,我就趕緊去認你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