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說笑笑,昆浩一頭鑽進帳蓬,過了一會兒,他從帳蓬門的縫隙裡,看到方紫漠正在有模有樣的拿水淘米,樣子溫柔又可愛,心裡突然涌出幾分不忍。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況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兒女情長與之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昆浩咬了咬牙,將帳蓬門的拉鍊拉好,然後打開自己的裝備包,在裡面的一夾層裡,拿出一個方形物品,原來是一部電話。
這裡沒有信號,但只是針對普通的通訊信號,對於衛星電話來說,全球任何地方都能達到。
昆浩的手裡就是一部衛星電話,這是齊叔專門爲他準備的。
時間向前回推半天,也就是頭天晚上,龍京城方家宅子裡,已經亂成一團糟,因爲方家大小姐不見了。
方仲海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看得比什麼都要金貴,哪怕現在方紫漠已經二十歲了,但在他的眼裡,還是一個事事都需要他照顧的小丫頭。
自從前兩天書房的事情發生之後,方仲海一直非常擔心,怕女兒有什麼想不開,或捅出什麼簍子來,可是後來他發現女兒很安靜,稍稍放心,但還是讓人暗中跟著紫漠,以防萬一。
此時,方仲海坐在書房之中,臉色陰沉,老於就站在前面,也有些害怕。
突然,方仲海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是怎麼辦事的,紫漠都出去這麼久了,現在才知道消息!”
他跟老於是至友關係,幾乎從來沒有這樣聲色俱厲,但女兒失蹤,他也顧不了許多。
老於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錯,老老實實地道:“海哥,我派了小五和小六換班看著紫漠,可是,可是小六那混蛋,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輪班的時候居然睡著了,連紫漠出去的時間都不知道,我真是該死,怎麼用這個混蛋做事!”
方仲海瞪了他一眼。然後道:“行了,後悔也沒有用,過後找個機會把那個混蛋給我收拾了,要是紫漠出了什麼事情,老子非親自操刀不可!”
“是是,海哥放心,那小子已經被我抓住,關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要是紫漠出了事,不用你動手,我親自剮了他!”老於跟著又連聲呸道:“呸呸,看看我這嘴臭,紫漠一定不會出事的!”
方仲海沒有哼聲,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要是方紫漠出了什麼事情,他無法想像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時,老於突然輕聲道:“海哥,你說紫漠是不是因爲聽到昆麻子的事情,所以偷偷去給昆浩那小子報信?”停頓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只是擔心,海哥你別介意。”
聲音很輕,輕得只有二人能聽到,如果別的人敢說這種話,方仲海肯定先幾個大耳巴扇了過去,可老於不是外人,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他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紫漠雖然不喜歡我做壞事,但我是她的父親,她可能會離開我,但卻不會背叛我。”
知女莫如父,更何況是全天下少有的奸滑之父,方仲海的確把自已的女兒料得清清楚杞。
老於皺起了眉頭:“那又爲什麼呢,是不是她心裡苦悶,所以去夜場喝歌跳舞散心?”
方仲海狠狠瞪了他一眼:“別東猜西想的了,趕緊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先找到紫漠的下落再說。”
“是是,我已經把能派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只要一有消息,馬上就會迴音。”
方仲海做了幾個長長的深呼吸,人也冷靜下來,沉聲道:“這件事情先別聲張,暗中派人去查,另外找幾個身手不錯的兄弟,去羊衚衕跑一趟……”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尋思道:“是我打電話過去問一下,還是派人悄悄查看?”
老於道:“讓小進先去探探吧,你這電話一打過去,別打草驚蛇了。”
方仲海點了點頭:“也好,這件事情就讓小進去辦,一個小時之內就要回話。”
女兒不見了,方仲海也不可能睡得著,一切都必須要在今晚給個答覆!
不到半個小時,小進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叔,不好了,姓昆的那混蛋不見了!”
“什麼?”方仲海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地道:“說清楚,怎麼不見了?”
“我就在他家裡,門是從外面鎖上的,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馬的!”方仲海恨不得把電話摔了,衝著老於咆哮道:“他馬的,一定是姓昆的這小子,把紫漠帶走了!”
別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許會有很多猜想,比如說昆浩在外面玩到半夜不歸,或者乾脆就是兩人在一起玩,但方仲海卻在第一時間,就準確判斷出昆浩帶走了他的女兒。
爲什麼?
因爲方仲海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實力,如果昆浩敢在這裡跟他較勁,那麼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他早就想到,昆浩這小子如果真的聰明,就必定會想辦法逼自己在外地跟他較量。
沒想到,昆浩還真是聰明,的確這樣做了。
方仲海沒有半點猶豫,立即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纔有人接,一個不滿的聲音傳來:“誰啊,這大半夜的,搞什麼名堂?”
“鬱局,是我,方仲海。”
“啊,老方,原來是你,有什麼事嗎,這麼晚還打電話。”
鬱局不是別人,正是鬱宇的老爸,也是京城分局局長,同時還是鬱老大的親弟弟。
他跟方仲海有過很深的交情,六年前爲了競爭上副局長的職務,他暗中拉攏方仲海,給競爭者胖子設套,結果如願以償,坐上了副局長的寶座,跟著他大哥在修真界重足一跡,成爲少有的管理者之一,於是又非常順利地坐上了局長寶座。
方仲海沒有半點廢話,立即道:“鬱局,我女兒被人綁了,請你馬上盡最大努力,幫我找到她的下落,我方某人一定不會忘記這個恩情!”
鬱局一聽這話,心裡暗暗高興,因爲方仲海在京城,那可是老資格的老炮兒,並且智謀過人,幾乎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能讓這種人欠自己一個大人情,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
“老方,看你說得,咱們十幾年的兄弟,如今你遇到這種事情,當兄弟的絕對要全力相助。”
“謝謝你。”
“不用多說了,趕緊把情況大致給我說一下,我立即安排人連夜追查!”
警方的力量是強大的,只用不到一個小時,鬱局就查到了昆浩的車離開了龍京,並且從收費站的攝像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駕駛室的就是昆浩。
方仲海聽到這個消息,心都涼了一半。
“看到我女兒了嗎?”
“沒有,不過後座上隱約有物體,專家經過分析,認定那應該是人體的一部分,我想應該就是紫漠。”
“鬱局,謝謝了,能查到這輛車去了哪裡嗎?”
“稍等一下,因爲車輛進了別的省份,需要聯動偵查,這要花一點時間。”
由於是在深夜,正是休息時間,鬱局也沒有辦法,直到第二天上班之後,他才通過辦理好相關的手續,跟周邊省份取得聯繫,然後一路追蹤,最後查到昆浩在林海下了高速。
方仲海一接到這個消息,二話沒說,立即起程去往林海。
他心裡很清楚,昆浩一準會在外地對他下手,所以他要儘快趕到那裡,一是熟悉周圍的情況,二是給昆浩一個出其不意,這樣他就有了五成的勝算。
“兔崽子,還真是比他爹強多了!”方仲海坐在車上,咬牙切齒地說道。
開車的是小進,他的車技極高,在林海市區的路上就像玩特技一樣,車的速度幾乎從來沒有慢過一次。
老於坐在一邊,低聲道:“海哥,那兔崽子再厲害,但還是比不上你,我想他做夢都猜不到咱們現在已經到了林海。”
三人第一時間就乘機到了林海,方仲海在這邊也有朋友,找人拿了輛車,這樣有什麼事情方便一些。
聽到老於的話,方仲海皺了皺眉:“老於,你可別輕視這免崽子,他這幾步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是個扎手的貨,咱們一定要小心行事。”跟著又對小進道:“如果以後再看到這兔崽子,先給他腦袋一拳,把這小子打傻了,咱們也就少了許多顧慮。”
小進點了點頭:“叔,我記住了。”
前面是一個大轉盤,車向左拐進,開進數百米之後,街面慢慢變窄了一些,小進認了認路,按路牌把車轉進左邊的民進路。
進了民進路,向前直行一百多米,有一個老式的小區,名叫“民生小區”。
方仲海點了點頭:“就是這裡。”
這是老小區,裡面沒有專門的停車庫,外來車輛一律不準進入,小進先把二人放在小區門前,自己在外面找了個地方把車停好。然後三人一起進入小區。
民生小區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築物,時間有點長了,不過當時在林海市還算是中高檔小區,裡面的綠化搞得非常不錯,到底都看得見各種各樣花草樹林。
“海哥,這個老伍真有那麼厲害嗎?”
“別老伍老伍,咱們求人辦事,見面了叫伍哥,小進你得叫叔,聽到沒有?”
“是是,記住了。”
伍哥,在龍京城沒有人認識,但是林海市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人成名已有二十多年,一開始名聲不怎麼好,常涉及一些黃賭事件,但是後來此人轉身一變,投資了實業,結果生意越做越大,現在隱隱已經成爲林海市首富。
民生小區是他最開始搞房地產修建的小區,他自己佔了一幢樓,足足有七層,他只住了其中一套房子,其它的房子有的讓親戚住著,有的讓保鏢住著,但現在似乎也沒有人真實知道他到底住著那一層和哪一套房子。
由此可見,此人發家並不光明正大,否則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但一個人只要能做到這一步,也可稱得上是人中豪強,至於是非黑白,公道自在人心,在此就不多表。
九號樓,就是伍哥所做的樓房,這幢樓跟其它所有樓一模一樣,樓梯口也沒有安排幾個耀武揚威的大漢守著,就是一道電子門,但卻是特殊加密的電子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