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女帝元殤也沒有更多的糾結，淡淡的開口：“廷推吧。擬個人選，查一查這件事情，看看究竟如何。”
趙永康要的就是這個看似公平的處理意見。
像高元一這種人，只要查，總是能查出問題。
趙永康答應一聲，當即退回原位。
這時，方孝孺又站了出來，有些憂心的說道：“陛下，誰是誰非，總是能查清楚。臣有些憂心，如今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著實有些不妥。樑王久居高位，身份極高。”
“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言明。”
聽起來，這是一個很溫和的意見，也是很多人心中的擔心。
畢竟，時局不穩，不是好事兒。
但是，卻有幾人藉著這個話頭，開始試探女帝的想法。
言稱不如先讓樑王隱退，一來避避風頭，二來也是給百姓一個交代。
來日查清楚之後，再讓樑王官復原職如何如何……
這個試探，就有些明目張膽。
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想要讓高元一下臺。
也正是因爲明目張膽，字字句句似乎都是爲朝廷、爲高元一考慮，所以一時間，倒是引起很多人的共鳴。
不僅沒有人反駁，贊同的人，還多了許多。
這時。
女帝似乎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淡淡的說道：“剛剛是誰說了一件事情？”
她這樣彷彿自言自語的話，誰也聽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頓了一下，女帝繼續說道：“就是高元一把持朝政，劉裕執掌安南軍是爲了勤王。”
“這件事情，是誰說的來著？”
話音剛落，文閣之中的一個大學時站了出來，沉聲說道：“陛下，此乃坊間傳言。”
說話之人，姓胡，人稱胡大學士，曾是謝安石的門生。
自從女帝移駕鎮北城之後，他在文閣之中的地位，倒是上升了一些，僅次於方孝孺。
之前廷議，在羣情激奮之下，他就有些激動的說出了這件事情。
此時女帝提起，胡大學士沉了一下，繼續說道：“陛下，前次劉裕謀反一事，頗有些撲朔迷離，臣也以爲，當查一查我，萬一……”
女帝靜靜的望著他。
一直等到他說完，這才輕聲說道：“朕前幾日讓秦壽回來，如今他回來沒有？”
這件事情，本該是兵部負責。但是高元一沒來，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趙永康的頭上。
“人呢？”女帝望著趙永康再次問道。
“已經回來了。”趙永康輕咳一聲：“今天早上剛剛回來，可能是去兵部報道去了吧。”
“傳。”女帝淡淡的說了一句。
趙永康趕緊答應一聲，直接跑了出去。
“等一等吧。”女帝目光掃過諸人，淡淡的說道：“有些事情，朕本來還是想著讓你們自己想想，自己去看看。”
“但是朕忽然發覺，你們好像對很多事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沒辦法，朕也只能逼著你們看看。”
許久未曾早朝，諸人也拿不住女帝的心思，只是忽然間都有些心慌。
倘若高元一在，就能發現，女帝的脾氣秉性和以往不同。
而且……有很大的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若是以往，女帝恐怕早就大手一揮。
不是人頭落地，也是一陣廷杖。
但是現在……
女帝雖然有些氣惱，卻並沒有多兇狠，似乎還有一些以往從沒有的猶豫。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猶豫什麼。
過了一會兒，秦壽和趙永康還沒有回來，大殿之中的羣臣覺得有些無聊。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口，將矛頭轉向了唐燦，越來越多的官員，也是站了出來，說了說唐燦的問題。
女帝的臉色冷了一些，心裡有些不愉快。
當然。
她也明白爲什麼對於唐燦，所有的人都想要站出來表達一下意見。
畢竟，唐燦是大涼的叛徒，如今還在高昌活蹦亂跳。
對於這件事情，羣臣早就一肚子牢騷，總覺得這事兒不和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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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陛下應該向高昌施壓，將唐燦帶回大涼受審。
可是……
這天下是朕的，唐燦也是朕的，大涼能有如今的境遇，也是因爲唐燦，更何況唐燦還是她女兒的爹……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多嘴？
女帝冷冷的想著，臉色越來越冷。
官員們，看到女帝的臉色，以爲是唐燦的事情讓女帝憤怒，紛紛對視一眼，想著是不是還要再加一把火……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永康去而復返，面紅耳赤，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在他身旁，秦壽也是累得夠嗆。他本來就是剛剛從大非川回來，還沒有休息上一會兒。
簡單行禮之後，女帝讓秦壽站了起來，隨口問道：“劉裕抓到沒有？”
一句話，殿內諸人的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秦壽彷彿忘了自己身在朝堂，毫無禮節的再次擦了擦韓慧，又咽了口唾沫，這才說道：“那個老王八蛋跑的比兔子還快，沒有找到！”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又是一變，心知女帝要開始給高元一……
壞了！
他們忽然反應過來，女帝根本沒有因爲他們之前的話改變對高元一的看法。
似乎……要直接給高元一正身！
一想到這裡，幾個剛剛罵的最兇的人，心中變得格外的慌亂。
只有方孝孺，依舊面色平靜，並無異樣。
女帝漠然的看了秦壽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是安南軍出身，安南軍的事情，你更熟悉。”
“在場諸人，有人疑心安南軍當初並未造反，而是高元一造反，劉裕想要帶他們入京勤王。”
“誰說的？”女帝話音剛落，秦壽就擰眉瞪眼，破有些大逆不道的頂了一句。
說完，更是瞪著的眼睛看著身邊的幾個官員，逼問：“你說的？你說的？還是你說的？”
“混賬！”有人忍不住開口呵斥：“秦壽，朝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你算個屁！”秦壽這一次從大非川回來，本來就一肚子火氣，現在聽到這一句話，更是忍無可忍，兩步走到開口說話的人面前：“你說高元一造反，你說劉裕勤王？行啊，你下去問一問劉裕，問一問那些死去的安南軍弟兄！”
一句話說完，秦壽一伸手，直接掐住了那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