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顧沒有著急開口，依舊小心翼翼的檢查過四周，確定房外窗外，全都沒有人偷聽之後，這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乍聽起來，他忙活了一圈，毫無意義。
但是唐燦聽來，這話卻有些古怪。
正琢磨著，聶顧又挑了挑眉，壓低聲音問道：“大人，你在高昌是不是有些……有些……”
“有些什麼？”
聶顧苦笑了一聲，小聲說道：“這一段時間，鎮北城那邊都傳瘋了，說是……說是大人被拓跋打入了冷宮……”
“今天一見，你的情況好像真的不是很理想。”
“連我一個外人都能看到高昌王都的局勢有些緊張。”
“冷宮？”唐燦啞然失笑，擺了擺手：“她連宮都沒有，還打入冷宮。”
“行了，不說這些了，說正事兒。”
“嗯。”聶顧點了點頭。
正當唐燦以爲他會說起信上的事情的時候，聶顧卻費勁的從自己的後背摸出來一個小木盒，鄭重其事的放在了唐燦的手邊。
唐燦怔了一下，掀開盒蓋看了看。
裡面，是一團烏漆嘛黑的渣子，聞著還有些藥味。
“什麼意思？”
聶顧再次環顧四周，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
這件事情，影響太大，實在太過驚人。
他提筆，輕輕寫下幾個小字：“女帝所用的藥渣，我找人看過了，是……安胎藥。”
唐燦神色一凜。
不過馬上，他還是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沒有人能窺視，不要擔心。我讓你查的另外一件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來的路上？”
“嗯。”聶顧重重的點了點頭：“樑王安排的，之前潛入鎮北城的那一夥人，全都要送過來。”
“好。”
聽到這個答案，唐燦點了點頭，心中鬆了一口氣。
有了那些人證，他要做的事情，總是能繼續做下去。
安靜了幾天的高昌王都，也該再熱鬧熱鬧纔好。
只是聶顧想了想，還是小聲說道：“大人，賊人不可信，他們萬一翻供，到時候可有些麻煩。”
“那更好。”唐燦微微一笑：“那樣更熱鬧。”
高昌王都一定要繼續熱鬧起來。
唐燦這一段時間深居簡出，表現的好像是脫離了王都的實權人物一樣，爲得就是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
只有火旺了，才能看到火上烤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當然，燒火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拓跋、童明德、謝嫣等等，幾乎高昌王都所有的實權人物，都在不斷的往火上添柴，把這把火燒的更旺。
童明德和謝嫣想要把唐燦架在火上烤，卻沒有想到，唐燦也是這麼打算的。
這一夥蟊賊拿出來之後，不管是童明德還是謝嫣，都會心驚肉跳。
說過了這件事情，唐燦這想起聶顧交給他的那封信，拿出來細細的看了一遍。
信上的字跡，說不上好，有些潦草，但是跟草書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看起來，趙漪在離開之前，非常匆忙。
心中，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內容。
主要是說自己要走了，兩個姑娘拜託唐燦照顧。
至於他爲什麼要走，以及去哪了，通通都沒有說。
唐燦皺了皺眉，把信放下，又轉頭問起聶顧最近一段時間鎮北城的事情。
鎮北城最近很平靜，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
女帝依舊深居簡出，沒有早朝。
雖說沒有早朝，但是女帝親自處理朝政的時間，卻漸漸的多了起來。
而文武百官，似乎因爲女帝這麼努力的工作，也沒有再提什麼返回神都的事情。
好像，雙方達成了默契。
女帝好好工作，就可以留在鎮北城。
“小書袋的消息，有嗎？”
“沒有。”
這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唐燦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這個神神叨叨的小書袋，到底怎麼回事兒？
等等……
唐燦忽然呆了一下，擡起頭，看了看聶顧。
聶顧一臉不解，試著問道：“大人？”
“你回去準備一下，我這兩天要去鎮北城。”
“啊？”
聶顧嚇了一跳。
如今的唐燦，正是風口浪尖，坊間傳聞已經開始有人在說“叛徒”這兩個字了。
如果唐燦這時候去鎮北城，要是光明正大拿著拓跋的旨意去，那還好說。
可是看唐燦的這個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光明正大的去。
這要是被人發現，傳出去……
聶顧並不知道。
唐燦想要的就是偷偷摸摸的去，然後被發現。
弄得越神秘越好，火越旺越好！
只有事情鬧的足夠大，才能在火光中映照出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牛鬼蛇神。
然後，一把火，直接燒死他們。
……
翌日，豔陽天。
高昌王都，比往日更熱鬧一些。
哪怕天色尚早，依舊有不少的人，擠在去往王帳的必經之地。
畢竟。
許久未曾去過王帳的唐燦，今日要去王帳，參加多日未開的王庭議事！
無論是王都的官員，還是好事兒的百姓，都想看一看，唐燦究竟敢不敢來參加。
還是說，這件事情又將不了了之。
喧囂之中，高銀柳走出了家門，緩緩走向王帳。
隱藏在四處的百姓、官員，聽到這個消息，不免有些失望。
失望之餘，還有些興奮。
那就是……
唐燦怕了，不敢去了。
他們，要成功了。
只不過，高銀柳走後，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唐燦從房裡走了出來。
揹著手，溜溜達達的走向王帳。
消息一驚傳出，本來有些意興闌珊的百姓們，頓時熱情高漲！
不管怎麼說，唐燦在高昌王都的話題度，是僅次於女王拓跋的存在。
在上一次女王選夫的事情之後，唐燦已經可以稱之爲銷聲匿跡。
今天的出現，一下子讓衆人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情，可能就要有定論了！
不知道唐燦會黯然離開高昌，還是……
在很多的人心中，他們並不希望唐燦離開高昌。
但是，不希望離開高昌，不代表他們就願意看著唐燦在王都肆意妄爲。
畢竟，高昌的律法，很多都是唐燦自己提出來的。
他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爲，確實讓百姓們覺得有些不太得勁，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