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微微一怔，看了周揚一眼，疑惑道：“這能行嗎？萬一亂起來，怎麼辦？”
這兩天無論是鎮北城還是高昌王都，都已經熱鬧了起來，百姓們茶餘飯後都不忘了討論拓跋即將招親的事情，唐燦這時候再添一把火，無異於火上澆油。
“嗯。”
唐燦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沒事兒，熱鬧嘛，總是要越熱鬧越好。”
“再說了，人少怎麼能體現出高昌的繁榮？”
“你等著，我最近會把燕然、金山的一部分人也帶回王都，共襄盛舉。”
“還有……”
頓了頓，唐燦閉眼沉思片刻，繼續說道：“安排人去一趟西京，也煽動一下這個消息。”
“終歸是前朝古都，底蘊深厚，我就不信沒有什麼讀書人想要少奮鬥二十年。”
安旭越聽越是糊塗。
只知道大人是在謀劃什麼事情，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他卻想不明白。
但是他明白一點。
高昌的王都要熱鬧了，夏末初秋這一次選拔王夫的事情，定然鬧的沸沸揚揚，誰也說不好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了。”安旭小心翼翼的看了唐燦一眼，見他看起來心平氣和的，小聲說道：“大人，這一段時間，坊間還有傳聞，說是您可以做王夫……”
“呵。”唐燦自嘲的笑了笑：“王夫，皇夫，我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這件事情，無所謂，不用在意。”
“別人要怎麼說，你聽著就是了，不用放在心上。”
說了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唐燦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銀柳那邊還是注意點。她要是不願意聽的，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他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到一場大戲就要上演，他實在是有些擔心高銀柳在他還沒有搭好戲臺子的時候就大發神威，把他的戲臺子給拆了……
安旭的眼中閃過茫然。
他總覺得大人這一次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大，似乎很複雜。
甚至比拿下燕然、金山還要更大。
略一遲疑，忍不住問道：“大人，你什麼時候回王都？”
“快了。”唐燦看了天邊的明月，輕聲說道：“等我把燕然這一點事情處理完了，我就回去了。”
聽說唐燦就快要回去，安旭稍稍安心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無論是高昌王都還是大涼鎮北城，很多事情，他們看不明白，只能告訴唐燦，由他來做決定。
而唐燦一直遠離王都，很多消息，傳遞的都很不方便。
“對了。”唐燦又想起來一件事情：“給聶顧傳個信，讓他把自己捯飭捯飭，這一次不管是選王夫還是選皇夫，他都可以湊一個熱鬧。”
安旭一驚，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大人，這樣聶顧就暴露了。”
“他已經暴露了。”唐燦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之前女帝還在神都的時候，就發現了聶顧的問題，只是她一直沒有說破。”
“這一次，索性讓聶顧直接從暗到明。”
“只是你還不能露面，還是要藏著。”
安旭皺眉說道：“大人，聶顧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雖然他最近身體好像好了許多，可是終歸不是以前那麼厲害了。”
這一點，唐燦也是心知肚明。
聶顧自從上一次大非川一行之後，實力大不如前。
對上幾個普通人，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凡對方的實力高一些，聶顧就沒有勝算了，也做不到像以前那般閒庭信步。
但是，唐燦有他自己的考慮。
“正是因爲如此。”唐燦解釋道：“聶顧出面之後，我會想辦法給他安一個官身，不管怎麼說，總是能暫時保著性命無憂。”
“還有……”
唐燦想了想，還是把某些安排告訴了安旭：“銀柳那邊有很多人，我會讓銀柳安排人，暗中保護聶顧。”
“魔人？”安旭嚇了一跳：“大人，這……這……這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唐燦沒有更多的解釋什麼。
冒天下之大不韙，他根本也不在意。
就算與整個天下爲敵，又如何？
他在召集大非川的魔人入王都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這種可能性。
怕，只是出於對未知的恐懼。
那些魔人，實際上也就是一些可憐人罷了。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在大非川中遭遇了什麼，纔會最終精神崩潰，走火入魔。
而且……
這件事情已經不如正軌，唐燦其實也不怎麼擔心。
真正讓他煩心的，還是北海那邊的事情。
雖說這一次以雷霆之勢碾壓了北海，將北海納入金山，看起來一切順利。
可是，有些太順利了，北海那些人投降的太積極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燦雖然心知肚明，但是爲了把那個妖逼出來，卻也只能等著。
當然，他也可以留在燕然、金山，耐心的等待著，可是王都那邊，他又必須回去。
這種局面，留給他的選擇並不多。
想到北海的事情，唐燦不免有些頭疼。
這一段時間，他其實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神神叨叨的生活，不斷的追逐著許負的痕跡。
但是北海，總是會讓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
翌日。
燕然牙帳。
唐燦想著要回王都，就沒有更多耽擱時間，一大早就帶著車原、慕容等人走出營地，直奔燕然的金帳。
在他們的身後，那些燕然的囚犯，又一次被拉出來遊街。
只不過，可能是因爲天色太早，穿梭在牙帳之中的諸人並沒有看到太多的行人，有些冷冷清清，並沒有出現什麼熱鬧。
當然，這種熱鬧只是相對的。
比如說，在唐燦還沒有帶著人走下小土丘的時候，牙帳之中的金帳，就很熱鬧。
一衆燕然的貴人們，甚至都沒有休息，一夜的時間都在討論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有的人主戰，有的人主和。
雙方吵吵鬧鬧，糾纏不斷。
“夠了！”
燕然小可汗終於忍無可忍，惱火道：“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
“我問你們，誰敢去殺？”
主站之人，啞口無言。
小可汗冷笑一聲：“跟我想的一樣。”
“一個個，喊的比誰都兇，真要你們動手了，一個個都不敢了。”
“既然這樣，還喊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