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裡來頭一天,大年初一興拜年。
天一亮,我們妖怪就組團四處去拜年了。先是孤兒院、再是超能高中、鬼怪高中、魔靈高中。
按照路程遠近制定了先後次序。
而妖怪們呢,昨夜聽了那一首“時間都去哪了”之後感觸頗深,收拾收拾行李都奔回老家去念念舊了。
且說超能高中在海利被罷免之後,一時無人能擔此大任。
後來因爲蚩尤之事,超能高中隊長海利全力阻擋。雖然最後沒能留下蚩尤的小臂骨,還是被教授放走了。
但是念在其錯在叫教授,而且她的反應也很機敏,將功補過,又恢復了頭銜。
恢復頭銜自然就有人不樂意啊,宋家的人又來鬧過幾次。最後被超能高中的異能生全力抵外,將其制服,不再來挑釁找事。
至於鬼怪高中,新校園修建完成之後,鬼怪們活的也特別滋潤,大家坐在一起小聚歡笑。
一圈年拜下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打道回府。
第二日天剛亮,我正縮在被窩裡,蒙著大被睡覺呢,就被一陣叫鬧的鈴聲吵的翻來覆去睡不好。
“妹妹要是來看我,不要從那小路來;小路上毒蛇多,我怕咬著妹妹的腳……”我迷濛的伸出手四處亂摸,摸到了葫蘆祖宗的屁股,摸到了小花的頭,也沒摸著電話。
鈴聲繼續唱:“妹妹要是來看我,不要乘那火車來,火車上流氓多,我怕妹妹被別人摸。妹妹要是來看我……”
“林果!你那是什麼破鬧鈴!”
上鋪的鯉魚火了,蹭的一下把腦袋往下一耷拉,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怒目瞪著我。
頓時嚇了我一激靈,慌忙坐起來摸到了枕頭底下的電話。
我陪笑說:“嘿嘿,不是鬧鈴,是電話……喂,誰呀?什麼?警察局!”
鯉魚眨巴眨巴眼睛:“什麼警察局?”
我頓時將困勁拋到九霄雲外,蹭的一下跳到了牀下開始穿衣服,邊穿邊說道:“高三部的那個宋太祖趙匡胤的夜壺被抓去警察局了,這個泥巴心的陶瓷罐子,眼看就要畢業了,怎麼就那麼不省心呢!幹啥壞事了被抓警察局去了?”
“夜壺君?他性格不是挺靦腆的嗎?平日來都不愛說話,不能惹事吧?”鯉魚納悶的說。
“就是這種性格才最操蛋呢!平常蔫頭耷拉腦袋的,真要惹急了,那就是雷霆之怒,不擇手段……”我憂心忡忡的說:“但我更怕他是受了欺負……”
“也不一定,你別胡思亂想。可能就是警察排查的時候把他給搜到了,興許沒有身份證之類的……”
反正電話裡對方也沒仔細說,就是叫我快點去,具體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匆匆忙忙穿完了衣服就衝到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就往出奔去。
鯉魚在後面喊道:“哎,你還沒穿羽絨服呢……”
我這才感覺到樓道里面寒風陣陣,原來我只套了個毛衣就跑了。
我急的不成樣子,剛剛聽那警察口氣不太好,也沒敢多問。
心中不斷幻想著夜壺君爲什麼進了警察局,捅了什麼簍子?
要真是犯了錯那還有個好?什麼老虎板凳辣椒水……手腳戴銬,神情低迷的夜壺君的慘象彷彿已經從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他雖然曾是宋太祖的御用夜壺,也算是個“皇親國器”,但是出身到底有那麼點難以啓齒,所以一向比較低調自卑。
曾經我一再的開導他積極快樂一點,結果沒什麼功效。這要是進了局子,也一問三不知的不開口說話,那人家會怎麼對待他?
又或許是被惹怒了的夜壺君一招把警察局給滅了?暴露了妖怪的身份,那後果更不堪設想。
我穿上羽絨服,把小花扔給鯉魚,火急火燎的帶上葫蘆祖宗,我們就出發了。
一路風急電掣的到了警察局。
我此時的心情是無比忐忑的,我對掛在腰上裝成水壺的葫蘆祖宗說:“一會你不要亂說話,我沒主意了問你你再說,知道了嗎?”
“廢話那麼多,趕緊的!”葫蘆祖宗不耐煩的催促。
我只好收斂了心情,戰戰兢兢的進了派出所。
我對派出所是沒什麼瞭解的,我一向都是三好孩子,助人爲樂,見義勇爲,一心向善……所以不曾進過局子。
也不曾深入過他們的內部瞭解,只是從電視上,和傳言間來了解他們的行事作風。
我走進去,目光四處看了一圈,就見裡面鬧鬨一片。
辦公桌前有好幾個困的眼袋都耷拉下來,還在努力支撐著審訊小混混的警察,沒見到我家夜壺君。
迎面一個年輕小民警,手裡端著一盒吃過的泡麪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我:“你幹什麼的?”
“呃……我找人。”我配合的報上姓名:“我叫林果,早上有個警官給我打電話,叫我速速來一趟……”
那小民警一聽我報了名字,突然把手伸向腰側。
我嚇的後退一步,幹什麼?要把槍?
結果那小民警在褲子上狠狠的蹭了兩下手,一把握住我的手,滿臉驚喜的說:“原來你就是林果啊!可算把你給找到了!”
我有點懵了:“警察同志,我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不法之事,還有我們家夜壺君……到底犯了什麼錯?”
那警察一臉詫異:“犯錯?誰說你們犯錯了?誰敢說你們犯錯!夜湖同志是大英雄啊,來,林果同志,快點裡面請……”
我一頭霧水,被熱情的民警給請進了一間辦公室。
咚咚咚的敲門之後,小民警推門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啪的立正:“報告李長官,林果來了。”
我一眼就瞄到了坐在椅子裡面,垂著腦袋弓著腰,跟睡著了似的夜壺君。而那個看似派頭不小的李長官正屈膝蹲在夜壺君的面前,昂著腦袋一臉愁緒。
一聽我來了,那李長官急忙站起來,估計站的太猛了,身子猛的搖晃了幾下,眼神錯亂的看著我:“你就是林果啊……可算把你盼來了。”
我得令進了屋,箭步衝到夜壺君面前,見這貨上下完好,沒有受虐的癥狀,我這才鬆了口一口氣。
小民警關門走了出去,李長官把我讓到椅子上,挨著夜壺君坐著。
李警官是個五大三粗絡腮鬍子的漢子,平常是什麼這樣子我不知道。
這會兒在我面前就是邋遢的不行,好像幾天幾夜沒睡了似的,眼袋好像兩個大青蟲子趴著,臉上油膩膩的,好像幾天沒洗一樣,無精打采。
警褲肥噠噠的穿在身上,叉著腿坐在椅子裡,警服也敞著懷,沒係扣。
李警官慢慢的開口,沙啞的嗓音問道:“林果,你和夜湖同志是什麼關係啊?”
“呃……”我看了一眼夜壺君,想了想說:“是同學的關係。”
“哦。那看來你們的關係應該不錯。我說叫他聯繫家長,結果他就給了我你的電話號。”李警官點了根菸,慢條細理的抽了起來,微微瞇著眼看我。
我受不了這氣氛,就直入主題:“李警官,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就和我直說吧,也讓我心裡有點準備。”
李警官淡淡的笑了起來,說:“林果啊,你這小兄弟不簡單呢,單槍匹馬撂倒了四個從博物館內偷盜古代珍貴瓷器的小偷,不但安全的保護了古董,人也一個沒放走。立了大功。”
“這麼說……那這是好事唄?”我不太確定的問。
李警官笑著笑著就不笑了:“也是好事,不過我有個好奇啊。夜湖同志大半夜的跑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歷史博物館門口乾什麼去了?雖然做了好事,不過我對他的動機還是比較懷疑的。而且他一問三不知,不是搖頭就是不說話,要身份證也沒有,所以請你來調查調查。”
“呃……那你調查吧,我一定知無不言。”我說道。
李警官笑了笑:“你別緊張,你幫我問問夜湖同志大半夜的去博物館門口乾什麼去了?不會是專門等著去抓那四個人的吧?”
我看了一眼夜壺君,夜壺君也看了一眼我,委屈的小聲說:“這不是你說的我們趁著還有機會,還能孝敬,就勤回家看看嗎?我大年初一早上就啓程了,結果到了家門口還沒等進去,就看到那些偷東西的人了,然後我就被帶到這了。”
我明白了,妖怪千奇百怪,什麼本體原形都有。
夜壺君是歷史文物,從博物館內通了靈跑出來的。他的家也就是博物館,所以我說讓妖怪們勤回去看看,他就回博物館去了,結果就碰到小偷了……
“嘿,我問了大半夜他也不說話,你這一來他就說這麼多。”那張警官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的:“不過什麼回家?”
“呃……他家在那附近,心思大初一的回去拜年,沒想到遇見這事了。”我看著那李長官的臉色問道:“長官,我們這也算是見義勇爲,好人好事吧?”
“那倒是……不過拜年要半夜嗎?”李警官還是狐疑不信。
“也許是拜完年回來了,半路遇上的……”我信口胡謅,總不能說博物館就是夜壺君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