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出這樣的決定之後,在付諸實際的行動之前,我已經充分考慮過後果,比如……這其中我最擔心的還是同學們對我會不會有看法。
下作的方法,兇殘的手段,甚至我自己都對自己有些不齒,更難保同學們會對我怎麼看。
只是沒辦法,我必須這麼做,思來想去這都是我最好的選擇,同學們的看法只能暫時不去考慮,只能事後想辦法去彌補,不過同學們的反應卻比我想象地好太多。
我打殘了王龍的手臂,班上男生最先的反應自然是震驚,但當我強自鎮定,說我們只是正當防衛,讓大家把老師叫來,同學們的目光頓時就變了。
打殘了人,他們自然是震驚,心裡很是害怕,但我把罪責直接攬到了王龍的頭上,告訴大家會沒事,就算有事也是我的事,大家的臉上立即就浮現出驚喜的笑意,看向我的目光不禁多了些崇敬的意思。
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王龍身上,王龍是壓在我們所有人心頭的一座山,宿舍裡的人說到底都怕他,可我現在把這座大山給絆倒了打殘了,他們對於王龍所有的畏懼,都化作了對我的敬重。
讓幾個人去叫值班老師。值班老師過來一見都有人胳膊被打斷了,110和120幾乎是同時打的,好吧,這個有點小誇張。
王龍被醫生給擡走了,這個不用多說,然後我們班所有男生,也就是這事情的所有參與者都被叫到了值班室,接受警察的問訊。
按照我之前說的,我們就是一口咬定,是王龍先過來鬧事的,這事情不光我們班,附近宿舍各班男生都看到了,而且王龍那火爆的脾氣和名聲學校裡都有數。
甚至沒用張晗去找關係,警察問過了事情就走了,後來班主任雖然有問過我這事情,不過總的來說,我就是沒有出任何事,反倒是我的名字,漸漸在學校小有流傳。
高一四班有個叫徐亞天的,把王龍給幹殘廢了,還繼續好好在學校讀書呢,屁事沒有。當然,也是後來我才知道,王龍並沒有殘廢,只是骨頭裂紋,要修養幾天。
其實也不是屁事沒有,別忘了,像王龍這麼屌的還有六個呢,我把王龍幹殘了,他們當然不可能跟沒事人一樣坐著,當然,我最需要擔心的還是趙勇升。
只是把王龍打殘廢的第二天,我就在校園裡迎面偶遇上了趙勇升,跟想象當中的前呼後擁不同,這傢伙身邊一個小弟都沒有帶,獨自行走在校園。
大概是不屑。
這是絕對區別於李嘉樂的真正的高傲,也是一種自信,他不屑那種三流的手法去體現自己的區別,走在校園裡就跟尋常人沒什麼分別,但見到我那一瞬間,他的氣質就變了。
“小看你了。”趙勇升眼睛盯著我,輕輕搖著頭,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半點都沒有生氣。
不管他生氣沒有,既然他給我笑臉,那我自然不好哭喪著,我也笑著跟他說:“怎麼,又想開除我啊?”
“又”,我說的是黃連被他開除的事情,我就是衝著這事跟他斗的,也是在暗自嘲諷他,是不是隻會利用關係玩開除,別的什麼都不會?
我與他針鋒相對,絲毫沒有怕了他,眼睛直直對視著他的眼神,終於看到了一絲憤怒。
但憤怒只是轉瞬即逝,趙勇升又衝我哼笑兩聲:“放心吧,咱們學校沒人能開除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這場遊戲還在繼續。
不過或許因爲趙勇升忽然之間意識到,我跟尋常人有些不同,所以他沒有急著貿然在對我出手,也不知道爲什麼,那六個竟然沒有過來尋仇。
晚飯的時候,我去了一趟醫務室,去探望肖同慶,那時候校醫姐姐正好不在。
見了我,肖同慶很是客氣,說:“徐哥,要不我還是別在這裡呆了。雖然說在這裡就不用上課了,不過整天呆在這裡還是有些無聊,我還是回去吧,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這麼安逸地活著多好?你要是實在不想在這裡呆了也別回學校,裝地嚴重點,申請回家,反正你就是不能回去。”
肖同慶頓時有些不高興了,說:“徐亞天,你這麼做是不是過分了點,怎麼還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了?我都說了,我以後絕對不會找你麻煩了,怎麼還不讓我回去?校醫現在都說我沒事了,可以離開了,我還怎麼在這裡賴著?至於回家那就更不行了,跟家裡沒法交代啊!”
肖同慶說得很對,很在理,雖然我是在幫他,雖然他拒絕了,可因爲他說得對,所以我沒有生氣。
面對著他質疑的表情和話語,我看著他,告訴他:“你如果回去的話,趙勇升肯定會逼你再來找我的麻煩,你如果不照做的話,他肯定不會放過你,但如果你照做的話——昨天晚上,王龍的胳膊被我打斷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所以有醫務室躺著裝病,你就別不知足了。”
肖同慶頓時就愣了,躺在醫務室的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這也終於明白了什麼。
說過了話,我轉身就走,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看肖同慶該怎麼做了。
但是,我剛走到醫務室的門口,正好趕上校醫姐姐,就是於芳洲回來,見了我,她臉上就露出笑容:“你怎麼過來了?又被人打傷了?”
說完,她自己就笑了,這是句玩笑話,在她面前我也感覺挺自然,挺放得開,就也笑著開了個玩笑,說:“當然不是,就是好久都不過來了,有點想你,所以過來看望你一下。”
於芳洲笑得就更歡了:“你這孩子真會說話,來,進來坐一會,陪姐聊聊天,我這裡悶得要死,這幾天我這裡就一個裝病的賴在這裡不肯走,我也不想跟他說話。”
裝病的賴著不肯走,這說的是肖同慶吧?於芳洲已經看出來了,但這事情跟她不好解釋,或許我該幫肖同慶一把。
“他不是裝病,他是真的被打傷了。”我告訴於芳洲:“因爲他是我打的。”
於芳洲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看著我,確定我不是在開玩笑,這就皺起了眉頭:“爲什麼打他?”
“因爲他好欺負啊,以前我總被欺負,現在終於翻身了,當然是要把他們都欺負回來!上次我進醫務室就是被他給害得,這一次我當然要把他打進醫務室才行。”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不想……
可如果這個誤會能幫助一把肖同慶,我還是願意承受這份誤會的,大不了以後有機會再解釋一下,一切都總會好起來的。
但現在,比起於芳洲對我的誤會,肖同慶的安全顯然更重要一點,所以我笑著,恬不知恥一般說了這段話,下一刻就被於芳洲一把推出了醫務室:“以後別來我這裡!”
趕我走?那我就走唄!
我略有無奈地聳聳肩,讓自己儘量輕鬆一點。
至少是保護了肖同慶不是嗎?
班上人好歹叫我一聲大哥,我就得對得起這大哥之名,我不但要讓自己站直了,還要幫助那些想站直卻無法站直的人。哪怕幫不了,我至少也會保護他們一下。
趙勇升,你儘管來吧,有什麼招數儘管用了吧!我絕對不會怕了你!我以大哥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