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暗處走來,亓宮海靈定睛一瞧,這個身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懷,這個男人是硬生生刻在她的心上的。
“喜歡嗎?”沉穩的聲音,帶著無比性感的磁性,使得她都未曾聽仔細,便陶醉了。
她愣在了原地,看著他,道,“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本王的居所,難道本王不該來嗎?”赫連煜低沉著聲音。
亓宮海靈苦笑了起來,“對啊,這是王爺的地方呢。”
“喜歡這些櫻花嗎?”赫連煜又問。
亓宮海靈定睛瞧了赫連煜一眼,眼角綻開了一絲猶如櫻花般的微笑,“喜歡。”櫻花雨她並不是沒有見過,她堂堂一個公主,什麼沒有見過,只是,她的心卻還是軟了下來,因爲,這場雨是他送的。
“這是本王爲你準備的新婚禮物。”赫連煜微微擡頭,若有所思得瞧著這漫天飛舞的櫻花瓣,“那一日,對不起。”
一滴清淚從亓宮海靈的眼角滑到了她的嘴角,她輕輕抿了抿脣,鹹鹹的,有些苦澀。
或許,母親是對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是她的劫,是她終生無法避免的劫。
母后,我好像中毒了,怎麼辦?
亓宮海靈看著赫連煜,逆光之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態度。
止不住的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赫連煜掏出他的帕子,輕輕得爲她擦拭著淚水。
亓宮海靈有些語無倫次道,“你還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嗎?”
赫連煜嘆了口氣,“記得。”
“那便好。”亓宮海靈邊擦著眼淚邊道,“天色不早了,還請王爺早日休息。”說著,亓宮海靈便退回了她的屋內,彷彿這世界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過了好久,她再想去瞧那熟悉的身影,庭中獨留一地的櫻花,她惆悵了半晌,想要準備再看他一眼,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她也不清楚,或許是瘋狂吧。她來到了後院門口,輕輕得將門打開一條縫,正要出去,卻又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赫連煜,而是英娘。
只見英娘乖巧得站在一邊,低著頭,撫摸著一塊帕子,這時,一架馬車經過,英娘便興奮得跑上前去,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了馬車裡的人,馬車門掀開了一角,露出了那熟悉的臉龐,亓宮海靈的心頓時跌落到了深谷。
方纔還信誓旦旦得答應她,如今卻如此明目張膽得違背約定!
不!一定是英娘!
院門悄悄緊和,恨意緩緩升溫。
是夜,格外的平靜,這世間所有的悲傷或許也是從這樣的一個夜晚開始,風悲涼地刺痛著她的心,亓宮海靈似乎感覺左邊胸口上的震動,是那個心慢慢被撕碎的聲音,她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掏出脖子上的一個精緻的玉哨子,對著黑暗的夜空吹了起來。
英娘乖巧得躲在了赫連煜的馬車上,安安靜靜得看著赫連煜。
赫連煜對她一笑,“你看你,出來又不穿鞋。”說著,他從馬車的夾層中拿出了一雙前幾日剛買的繡花鞋,替她穿上。
英娘只是笑笑,高挺的鼻樑,就像精緻的小山,大大的眼睛就如同天上的月亮,放著柔和的光芒。
忽然,赫連煜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英娘,我一會送你去一個地方。”
英娘擡頭,不解得看著他。
赫連煜卻是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與那扶綏國的公主,不日便要成親了,我怕,你在我身邊,會有危險。”
英娘卻是緊緊得保住他的腰,低聲嚶嚶地抽泣著。
赫連煜不捨得摸了摸她的頭,“不用擔心,我會去瞧你的,我在扶綏國的京郊有一處小小的別院,你就去那裡住著,等我回到大瑞,我便派人來接你,如何?”
英娘還是抽泣著,雙肩一直在顫抖,這一切,使得赫連煜有些心軟,過了好一會兒,英娘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對赫連煜乖巧得點了點頭。
赫連煜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亓宮海靈與英娘真的是天壤之別,他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要的是怎樣的女人,對,就是英娘,倘若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女人,那麼這個女人便是英娘,而不是什麼扶綏國的傲來公主!不是!
他有些擔心的擦去英孃的淚水,道,“乖!”
英娘也報以讓對方安心的微笑,這或許便是相敬如賓的感覺吧。
愛情或許便是這樣,心中有對方,所以纔會不顧一切得滿足對方的一切要求。
英娘也不知曉,或許,她的心裡也是有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吧。
шшш ?тTk an ?¢○
馬車在行走了三個時辰之後,來到了一片樹林邊,這是一處極其隱秘之地,月光下,往裡瞧去,一座小小的莊園被層層疊疊的樹木壞繞著,淺淺的透出一絲神秘的氣息,赫連煜款款走下馬車,道,“這是我七日前購置的,裡面的擺設佈置都按照著你的喜好,英娘,你可還喜歡?”
英娘煽動著蝴蝶翅膀般的睫毛,笑而不答,如今的她,無論滿意還是不滿意,她都是高興的,只要眼前的男人肯真心爲她做,什麼都是滿意的。
翌日,公主的車隊依然整裝回到公主府內,今日是扶綏國傲來公主備嫁之日,舉國歡慶,皇帝爲了慶祝此事,還下令免除賦稅三年,普天同慶。歡喜的炮仗聲絲竹聲之後, 卻深深的映襯著二人各自心中的無奈。
誰都知道,傲來公主來嫁給大瑞國的七王爺,誰都知道,七王爺的相貌並非出衆,但卻會莫名給人以踏實的感覺,這或許便是傲來公主選擇七王爺做夫婿的理由吧,不知不覺,這話傳到了英孃的二中,英娘只是無奈的笑了笑,赫連煜給她的這座莊園非常的精緻,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而她最喜歡的便是這火紅的芍藥,去時芍藥才堪贈,看卻殘花已度春。只爲情深偏愴別,等閒相見莫相親。
此情此景,便是如此吧,一滴清淚落入了這花瓣中,竟折射了幾道日光來,俏皮的花瓣竟靈動得開得愈發豔麗,或許,她的思念也如此吧。
註定,此生,她就如此了吧。
今日的繁華一過,她與他還能再相見嗎?再相見是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樣的情感呢?
她不知曉,也不想去揣測。如今這般,其實也不錯。
莊園上下,能夠與她有所聯繫的,便只有這芍藥了吧。
清風拂過樹梢,一陣噼啪得響動,像是有人折斷了一截樹枝,英娘微微皺眉,豎起了耳朵警覺了起來,她早就將下人叫了出去,只因她想獨自一人照料這芍藥,此時進來的會是誰呢?
“好俏麗的夫人!”一個帶著戲謔味道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響起,英娘下意識得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暗中提氣,準備接招。
那人迅速得捏住她的手,現身與她的身前,一雙邪魅的眼睛,緊緊得盯著她,“怎麼?許久不用武功,生疏了嗎?”
英娘想要將手抽回,卻被他握得越來越緊,“別忘了你的任務!藍巾教永遠沒有失敗的任務!除非僱主自己放棄!”
“你想怎麼樣?”英娘低聲狠狠得問道。
那人又笑著,“有人派我來殺了你。”
“誰?”
那人只是笑了聲,迅速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莫不是你被發現了吧?”
英娘眼中閃過了一絲緊張,不會的,不會是他。
“怎麼?緊張了?”那人嘴邊的笑更加得肆無忌憚了。
“於茂,放開我!”英娘想要掙脫於茂的手,可是,於茂卻是越抱越緊。
他饒有興致得看著英娘,“別再掙扎了,方纔我便封了你的穴道,時隔幾個月,你的身體還是那麼令人嚮往,爲了完成任務,我也不得不對你下手了,規矩便是規矩。”
風肆意得吹著,隨著一陣陣衣物被撕碎的聲音,刺耳的就像倒刺插在了自己的血肉中一般,身旁的一株芍藥,露出了令人憐惜的弧度,若是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誰都不會放過。
赫連煜,你竟然如此狠心!既然你如此對我,那我便不會再對你心軟!
赫連煜,等著我,我會在奈何橋上,與你再次相遇。
起起伏伏的律動,英娘順勢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這簪子還是赫連煜送給她的,她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在一陣陣的迎合中,暗自運氣,狠狠得將簪子紮在了於茂的背上。
血,染紅了身旁的芍藥,紅的如此的刺眼,如此得令人炫目。
於茂好不容易纔反應過來,但一切卻是如此得遲。
英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簪子中淬了毒,你活不了多久了。好自爲之。”
說著,她猛然推開於茂,找到幾件能夠蔽體的衣物,往花圃外走去。
幾個月前,她接到任務,要去大瑞殺一個王爺,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的模樣在大瑞很容易便被人排斥,無奈之下,她只能跳入水中,從而博起他人同情,這是一場賭博,若是無人同情,那麼她便只有在下游再次尋找機會,而事實證明,她賭贏了,因爲救她的就是赫連煜,大瑞的七王爺,她要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