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被逼的退無可退,身後是一片汪洋,身前除了火海,便是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霎時間,她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這時,船晃動得十分厲害,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輕聲得叫喊她的名字。
“月夕,月夕,你究竟怎麼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是沈彧的聲音,沈彧!沈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一定會的!
月夕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無論自己怎麼睜開,眼皮還是一動不動,她想要說話,可是她的喉間似乎塞了很多團的棉花,根本一點聲音都發不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身上淡淡的味道蔓延開來,她竟不知道,在自己最爲危機的時刻,她竟然會想到沈彧,可惜,萍水相逢。
忽然,她的身體被騰空了起來,她像是飛起來一般,難道,她要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聽到了耳邊有淺淺的呼吸聲,這裡是地獄嗎?她動了動,似乎,她的眼皮可以聽自己是換了,她淺淺睜開眼,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但不同的是,已經沒有了水汽。
她試圖著微微動了動,卻驚醒了身旁正在淺眠的人。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沒錯!是沈彧!
“呲啦”一聲,沈彧點燃了一旁的燭火,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道,“現在的時辰應該是丑時二刻的樣子,沒想到你會這麼快醒過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月夕擡頭問道,她環顧一下四周,這裡是一處客棧,她的確是被沈彧救了出來。
沈彧笑了起來,“你難道忘記了?我可是天下第一的俠士!”說著,他隨意得坐在了桌面,還是那般的蓬頭垢面,還是那般的桀驁不馴。
月夕也跟著淺淺一笑,她從懷中挑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荷包中正是先前那香囊中所藏的香料。她珍惜得把玩著手中的荷包,“這回,我倒是要多虧了那位叫做英孃的姑娘,若是沒有她,今次我定命喪藍巾教之手。”
“放心吧,從昨日起,藍巾教便不會再出現在雲陽城中了。”沈彧隨意得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不過,你手中的這種香料,你還是別再放在身上纔好。”
“爲何?”
“這香氣,實在有蹊蹺!”沈彧接過月夕手中的荷包,“哪有一種香料如此持久?以我行走江湖的經驗,能夠將香味保持如此持久的香料,除非是活物。”
“這麼說,這香料是個活物?”月夕居然對這香料產生了十分的好奇,想要將荷包從沈彧手上搶奪過來,可是沈彧卻一個閃身,繼續悠閒得坐在桌旁。
“說來奇怪,我去救你的時候,那裡竟然空無一人。”沈彧的眼中此時淺淺得燃起了好奇的慾望,“難道也與這玩意兒有關?”
“這麼說,他們都走了?”月夕想了想,也贊同地點頭,“他們既然放了我一條生路,那麼那裡就不會再做他們的基地了,這個玄熙還真是——”
“玄熙?放你一條生路?”沈彧蹙眉,“他們爲何要放你一條生路?”
月夕一時之間也回答不上,她頓了頓,微微一些心虛道,“怎麼?難不成你是希望我死於他們之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彧也不想解釋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忽然有些緊張,這真是個怪事。他將頭瞥向窗外,“現在時辰尚早,你再多睡一會兒吧,既然你醒了,我便走了。”
月夕也看了看天色,點頭道,“好。”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嘈雜聲再一次將睡夢中的月夕驚醒,她緩緩下牀,推開窗戶,卻見窗外的街道上浩浩蕩蕩前前後後簇擁著好多人,前面幾排是官兵,中間是一頂車輦嬌子,看這明黃色的樣式,還有飛檐上各自掛著的一串金色的鈴鐺,非富即貴。說不準還是皇家中人。後面幾排還是官兵,他們全副武裝,小心翼翼得護送著他們的主子。
“聽說今日是那失蹤的玄武王爺的生辰,那王爺之前與當今七王爺私交甚好,所以當今的皇帝就派他去皇覺寺爲那位玄武王爺祈福。”耳邊響起了沈彧的聲音,將月夕嚇了一跳,她擡頭一看,卻見他正悠閒地坐在一旁的窗臺上,喝著酒,若有所思得看向遠方。
見沈彧似乎有些不悅,月夕便展顏笑道,“玄武王爺?就是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若是歲數上來說,那位王爺比這七王爺還要小呢,可是論輩分,卻還要叫那位王爺王叔,你說,這世間,這般的奇事還真是有趣呢。”
沈彧冷冷一笑,“有趣?皇家有趣的事情可多著呢。”
見沈彧的神色還不曾恢復,月夕只好雙手托腮,眼露羨慕之情,“人生在世,能夠見到皇家的機會少之甚少,若是能夠見上這些貴人一面,我此生也是無憾了。”
“你真的想見?”沈彧將酒壺放下,問道。
月夕只是豔羨得看向那漸行漸遠的陣仗,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話音剛落,月夕就已經在半空中了,速度之快,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腰間是何時一緊的,又或許,她好像有些習慣這樣的感覺了。
皇覺寺是大瑞國的皇家寺院,位於雲陽城京郊十里林釜山半山腰處,這裡地勢偏僻卻風景優美,方面百里皆是皇覺寺的範圍,可謂是盡顯皇家風範。
而此時的黃覺寺早已封山,閒雜人等皆是不能擅入的,沈彧輕輕提氣,俊俏的輕功一步步得瞞過了各處的暗哨明崗,最終在黃覺寺的小廚房旁落了腳。這小廚房旁邊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處隱秘的山巖,人坐在上面並不輕易被人發覺,而且,還能夠鳥瞰整個黃覺寺正殿,這小廚房是黃覺寺最正中心的位置,爲了免得貴人們用膳時等待得麻煩,故此,才設立了這個小廚房。
月夕在那小山巖上坐定,仔細得觀察著遠處忙碌的和尚師傅們,她用餘光瞧了瞧沈彧,她以爲沈彧會爲此心情愉悅些,沒成想,那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卻絲毫沒有喜悅之色。
“你不好奇嗎?”月夕道。
沈彧蹙眉,“好奇什麼?”
“好奇這七王爺究竟長得什麼樣子?方纔看了轎攆,似乎有兩頂,說不定,傳說中傾國傾城的扶綏國公主,當今的七王妃也在裡面呢。”月夕隨意得笑著,就連她臉上的疤痕也跟著笑了起來,陽光照射下來,她就好像一棵默默綻放的山茶花,美得不可方物。
“她沒你漂亮。”沈彧眼神渙散看向遠方,摘下腰間的酒壺隨性得喝了起來。
“恩?”由於沈彧說得有些含糊,月夕沒聽清,於是再問了一遍,而沈彧卻將臉別了過去,再也不說話了。
正在此時,山門外款款走來了一隊衛隊,而整座寺中的和尚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連忙上前迎接這遠道而來的貴客。
沈彧冷冷一笑,“還真快。”
“快看,原來皇家的陣仗如此之大,怕是今日黃覺寺的小廚房是要忙的人仰馬翻了。”月夕嘴角微微翹起,俏皮地笑了聲。這時,一身明黃色的團龍錦服映入了她的眼簾,而立之年的七王爺卻是如此的風範,當今皇帝已是半百之歲,先前那些皇子們不是意外身亡便是在襁褓中夭折,活下來的,不過是當今太子,七王爺,以及在外打仗一直未歸的九王爺,如今的七王爺是京都中聲望與勢力與太子旗鼓相當,大有明日君王之相,看他舉止儒雅,想必這傳聞不假了。
只是,當月夕定睛望去,她竟不知該說什麼話纔好。
眼前的這個男子,她見過。
“是他?”月夕脫口而出。
沈彧放下手中酒壺,問道,“誰?”
“這七王爺,我在棲燕樓見過,那是夢落姑娘死後不久。他爲何會出現在那裡?”月夕喃喃道。
沈彧冷笑,“他可是當今的七王爺,怎會屈尊降貴去那種地方?”
話音剛落,緊隨其後的七王妃也在衆多下人的簇擁之下,款款走進寺裡,
七王妃果然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貴氣,但看她今日的一身華貴的牡丹燕尾裙,就很好的承托出了她的雍容,從遠處看去,她那嫋娜的腰肢正迎著風扭動著,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簇擁著她的那些婢女們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歪瓜裂棗,有的竟然還駝背,這麼一看,七王妃更加的美麗不可方物。
此時,不知爲何,七王妃竟然停住不走了,她緊緊皺眉,像是對一個婢女斥責著什麼,相隔有些遠,月夕並未曾聽清,只是,見七王妃的架勢,定是那婢女惹她不快了,待到那婢女擡頭,月夕微微一笑,“這婢女比起其他的幾個,還是略有姿色的。”
“她是扶綏國的公主。”沈彧幽幽得說,滿臉的不在意。
月夕贊同的點頭,“既是公主,那就該有這般的魄力吧。”
沈彧只是冷笑,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月夕此時卻是微微擡頭,若有所思得看向那小廚房,道,“沈彧,能不能幫我確定一件事情?”
“只要給一個人寫一封信,而這封信,需要你親自送。”月夕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頭髮。
沈彧不解,但是看到月夕的表情,他便恍然大悟,“你知道答案了?”
月夕只顧著低頭,“恐怕此事辦起來,有點難。”
沈彧雙手環胸,滿臉不在意道,“無妨,若是命都沒了,就當把命還你了。”
月夕卻猛然回頭,滿眼斥責,“我月夕救來的命就如此不值錢嗎?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