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骨，白骨還我……”樑菲菲1號顫抖著說道，沒了白骨做居所又不能養在井底，此刻她魂魄不寧，魂飛魄散是早晚的事。我冷眼看著，她因爲那口古井在人間多留了三十年，也是時候走了。

但我還有話要問她，沉思一會我凝眸看向燭炎，我還沒說什麼燭炎似乎已經會意他微微頷首，得到他的同意，我從包了拿出樑菲菲1號的骨架。樑菲菲看到白骨頓時眼前一亮，她想要撲上來但沒力氣，只能暫時忍著。我睨了一眼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將骨架擺在地上，將胳膊和腿換了位置，我一擺好，樑菲菲1號就衝上來整個魂魄落入白骨之中。

“我要殺了你！”她一落入白骨，白骨便像是有了生命似的猛然站起來想要朝我撲過來，還沒走出一步呢她就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聽著都疼。

“別費勁了，我把你胳膊跟腿換了位置，左右也都互換，別說跟我打架了你現在連行動都成問題。”我對著嚎叫的樑菲菲1號說道，然後笑瞇瞇的從背後拿出幾塊骨頭在樑菲菲1號眼前晃了晃，“另外，有幾塊骨頭我沒給你裝，所以，你現在就是一副白骨，你呀乖乖聽話！”

我說著，得意看著樑菲菲1號，她氣的很，但只能像是泥一樣攤在地上，不能動彈。不過有了白骨，她魂魄穩固很多，應該能回答我的問題，至於逃跑或者襲擊我那就算了。

“你，你卑鄙！”樑菲菲1號怒吼。

卑鄙？

“你殺了兩個人，還奪走他們的記憶，還想附身一個無辜女孩，你就不卑鄙了？”我白了一眼樑菲菲1號，餘光瞥著牀上躺著的樑菲菲2號，好端端被鬼上身，她也真夠倒黴。

“是他們活該，他們都該死，該死！”樑菲菲1號咆哮，因爲她此刻就剩下一副白骨，沒有肉身，看上去非常怪異，沒說一句話骨頭摩擦之間發出很刺耳的聲音。

“活該？他們怎麼惹到你了？”我湊上去蹲在樑菲菲1號面前，她的魂魄時顯時隱，看上去很激動很憤怒，恨不得將一切撕碎的感覺。

她身上怨氣很重，以前也許是因爲古井的原因，我竟忽略她身上的怨靈味道，如今她脫離古井時間太長沒有古井靈力的保護她的味道就散發出來。

三十年，這個樑菲菲1號在古井裡呆了三十年，想想也挺寂寞，難怪她怨氣這麼深，我嘆口氣凝眸望著她。

“惹我？他們敢嗎？”樑菲菲1號冷笑，她幾次試圖站起來可惜毫無用處只能攤在那，“我殺他們是他們該殺，說什麼愛情，我稍微勾引一下他們，他們就上鉤了，沒用的廢物，男人都是負心漢，他們就會偷吃，背叛，我要殺光他們，殺光！”

負心漢，背叛？我略微思忖，果然跟三十年前她男友劈腿事情有關。我凝眸細想，“爲什麼挑他們？”

“因爲你。”樑菲菲1號笑起來，笑聲刺耳，“一年前，我終於能從井底出來走一走，你在那擺攤算命，說什麼他們都是天作之合。哈，我偏要拆散他們，讓他們痛苦。”

我一聽，內心火大，我忍了忍火氣剛想說什麼，忽然想起當年的事，我仔細盯著樑菲菲1號。“你……”我緊緊皺眉，回憶漸漸清明。

“你想起我了？”樑菲菲1號語氣得意，那種得意讓我煩躁，恨不得直接讓她下地獄。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我臉色冷下來，沒有說話，樑菲菲1號笑著說道，“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年沒除掉我？”

“嗯。”我點點頭，承認，樑菲菲1號正要得意，我緊接著說，“現在除你也不晚。”樑菲菲魂魄晃了一晃，我想她一定從我眼中看到了殺意，我也毫不遮掩我的心意。

聽我跟一副白骨說話，施坤似很惱火，粗聲道，“江流，這怎麼回事？你見過她？”

“嗯，一面之緣。”我懶懶道，無所謂聳聳肩。

當年我擺攤算命，曾見過一個魂魄不穩的女鬼經常過來，她當時還沒成氣候，模樣也很模糊，那個女鬼應該就是樑菲菲1號，難怪我老覺得樑菲菲熟悉，似是在哪見過。

“那你不收了她？”施坤氣沖沖道。

我沒說話，白了一眼施坤。不是我不想收了她，是我去年靈力比今年還不如，力不從心，想收她也沒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她竟然會變成了這樣。

“收我？你們想得美，我……”

“你什麼？”我冷淡瞥她一眼，“沒了古井，你就是一副白骨，最多出來嚇嚇人還能怎樣？”見我被看穿，樑菲菲1號愣了愣，我沒有理會繼續說，“沒猜錯的話，你這麼多年能魂魄不散都是因爲古井，那口古井靈力匯聚是個修煉的好地方，只是你用來作孽。”

“我，我，我是報仇。”樑菲菲1號尖叫，但沒什麼靈力嘴巴張的很大卻沒什麼聲音，“我要找到他，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們？”我皺眉，“你男友還有那個小三？”

“沒錯，我要殺了他們，是他們害死我，都是他們，害我在井了泡了三十年沒人發現，我恨死他們。”樑菲菲1號瞪著我，血從她臉上兩隻窟窿流出來，白骨也能流血？那口古井到底什麼來頭？

心思一起，我沒注意樑菲菲1號的話。燭炎走上來，面色冷清，染著一層寒意，“你是被害死的？”

“沒錯，是那個賤男人跟小三。”說起往事樑菲菲1號魂魄不住顫抖，好像很激動，“他是我的初戀，而那個小三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背叛了我，還想殺了我，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

樑菲菲1號哭喊著，她的魂魄越來越不穩，燭炎不得不給她施針定住她的魂魄。我不由得拽住燭炎的手，燭炎回眸看我一眼，握緊我的手，樑菲菲1號苦笑著，“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看一眼燭炎，燭炎沒有說話，我皺了皺眉，“可是，三十年前，你怎麼掉進井底的？”這點我一直想不通，古井上面被假山壓住，又沒縫隙，樑菲菲1號是怎麼掉進去的。

“呵，都怪我。”發泄一會，樑菲菲1號的情緒似乎穩定一些，“是我發現那口古井。我跟他經常去那約會，他經常遲到，有天他又遲到了，我等了很久他都沒來，我無聊就盯著那假山忽然發現石頭下面不斷往外冒水，形成一個水窪。我走過去想搬開石頭，石頭沒搬但手給劃破了流了很多血，血滴在那些水裡瞬間就不見了，我覺得古怪又放了血進去，血又一次消失，我覺得害怕，那時候他終於來了就告訴了他。”

血？古井是有靈力的，樑菲菲1號拿血餵它，它就認定了她，所以纔會保護她的魂魄。我思緒漸漸清晰起來，但仍然想不通她是怎麼掉入井中，就算他們發現古怪，以他們兩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搬開假山。

回憶起來，樑菲菲1號神情悵惘，但語氣卻平淡起來，她也沒有原先那麼激動，身上的怨念也少了很多。

“我告訴了他，但他不以爲意，我也就沒在意。”樑菲菲1號低聲敘說，“後來，我發現他背叛了我，我找了他來談談，他帶著我的好朋友那個小三一起過來了，說他找到真愛，要跟我分開。我當然不願意，他就跟那個小三一起打我，罵我，把我的頭撞在假山上，都是血……都是血。”想著，她抱住頭，痛苦掙扎。

“後來呢？”我追問。

“後來，後來假山裂開了，裡面出現一口井，我們都嚇壞了，他忽然推了我一把，我來不及反應就掉進井裡。”樑菲菲1號越說聲音越低沉，帶著歲月無情的痕跡，“最後一眼，我看到他們逃跑了。”

她說完，我明白過來。一開始古井冒水只是巧合，但樑菲菲1號不小心滴入了血進去，算是簽訂契約，第二次她被男友打，再一次流血，古井這次便邀請了她。

從此，便是三十年的寂寞。

我唏噓一會，凝神看向燭炎。

“我恨，我恨死了，我要殺了他們，殺了！”樑菲菲1號叫喊，又開始激動起來。

“不用了，你那男朋友死了，還有你那個好朋友，她也死了，他們沒孩子，你不用報仇了。”施坤走過來粗聲粗氣道，“你殺了兩個無辜的人。”

死了？

“他們死了？難怪我找不到那對狗男女。”樑菲菲1號掙扎著，說完她大笑起來，笑過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她整個都沒了精神，僅剩的靈力也逐漸消失，她並沒多開心反而是落寞。

我想說點什麼，但看樑菲菲1號這個樣子，我也有點低落。這麼多年她被心魔所控制，錯殺兩個人，害的另一個人失憶。她想報復的人卻早早被地府給收走了，見也見不到，更別說報復。

燭炎緊摟著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得到他的力量，回眸瞧著他，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如果燭炎知道我的身份，他會殺了我嗎？想到這，我心倏忽一疼，像被針扎一樣。

他會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