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弟，你是被你夫人強拉過來的吧？”有個男子按捺不住好奇，走到楊明璽身邊，打聽道。
“……嗯。”算是吧。
楊明璽發現，對方看他的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
然而，他並不能get到對方羨慕嫉妒恨的點。大約，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我夫人要是知道我來，打斷我的腿都有可能，更別說主動帶我來了。唉，兄弟，你可真有福氣。”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滿臉羨慕。
楊明璽：……不，並不是。
他並不想跟這男子繼續聊，便轉身準備跟回司馬身邊，然而卻發現人不見了。
環視了周圍一圈，都不曾見到陛下，他呼吸一滯，神色緊張得不行。
“你們有看到我夫人嗎？”他緊張地問向周圍的男男女女。
“往後邊去了。”有人出聲提醒。
楊明璽道了聲謝，便往那個方向而去。
陛下還說不管去哪都會牽著他，結果看到美人，就……
“明璽。”
司馬的聲音從前面轉角處傳出，帶著些許的笑意。
她身後跟著幾個抱著樂器的伶人，看到楊明璽時，眼裡有驚豔也有羨慕。
瞧見陛下，楊明璽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眉眼不自覺地染上些許的幽怨，“夫人……”
陛下的嘴，騙人的鬼！
見小和尚如此幽怨如小媳婦的神情，司馬既喜歡又有點不適應，這位面實在是讓小和尚滿足了她的那些惡趣味。
但說實話，她還是更喜歡小和尚原本的性格。
對於小和尚的幽怨目光，司馬錶示，大佬不帶怕的。
於是，她走上前，牽起小和尚的手，笑意吟吟地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還是牽著放心些。”
這話一出，楊明璽什麼幽怨都不見了，面色雖有無奈，心裡卻滿是甜蜜。
被司馬牽著轉彎，他才注意到角落裡竟是個樓梯，通往船舫的最高處——一座小閣樓。
“夫人，那你們慢慢欣賞，我們姐妹們該出去演奏了。”抱著琵琶的姑娘笑吟吟地打量著楊明璽，衝司馬屈膝行禮後退下。
其他姑娘們也笑吟吟地衝著兩人笑笑，齊齊抱著樂器往前廳走去。
楊明璽總覺得她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兒奇怪。
見她們都離開一段距離，他便問道，“陛下，您覺不覺得她們……有點奇怪？”
司馬輕笑出聲，卻並未回答他。
她牽著小和尚往樓上走，“樓上風景極佳。”
兩人一上樓，徐徐的江風便迎面吹來，將兩人的髮絲吹亂。
“冷嗎？”司馬將他的手放入懷裡，問道。
感覺到手掌下傳來的熱度，楊明璽臉色微紅，連忙抽回手，“不冷。”
他不大自然地別過臉，並沒瞧見司馬眼裡的竊笑。
樓下響起悠揚曲調，長簫短笛、琵琶古箏、錦瑟箜篌還有方響八音等齊齊響了起來。
面帶輕紗的女子們露出一雙含笑的眸子，擡首望向對面閣樓處的小亭。
“看，那是花魁。”司馬指著對面小亭處的婀娜身姿，對小和尚介紹。
楊明璽循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瞧見夜色中一抹靈動的影子，但模樣如何，恕他看不清。
“明璽，你看那花魁的腰好細，弱柳扶風，嘖嘖嘖……”
陛下的聲音傳到他耳畔，聽上去莫名有點……猥瑣？
他直覺這話說的不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大約他見識少，竟理解不了深層的意思。
司馬沒聽見他開口，側頭看過來，就見小和尚目光帶著疑惑，神色單純得讓人想欺負。
她勾勾脣，拉著小和尚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脣畔，“明璽，你說，她的腰細還是我的細？”
兩人呼吸交纏，熱意從脣畔蔓延至全身，驅散夜裡的涼意。
另一廂，花魁舞動著婀娜身姿，看得前廳的客人們拍手叫好。
“砰——”
巨大的響聲從江面上接連響起，帶著五彩的火光，將漆黑的江夜照得亮如白晝。
司馬鬆開小和尚，指腹輕輕地將不小心沾在小和尚脣邊的口脂擦去。
“擡頭看看，喜歡嗎？”
她平復紊亂的呼吸後，便指著江面上不斷綻放的煙火，向小和尚邀功。
雖然俗套，但依舊浪漫。
她想將這些浪漫的事都爲小和尚做一遍，無論他有無記憶。
漫江的五彩煙火，絢爛至極，映在楊明璽眼裡，讓他迷離的眼逐漸聚焦，又漸漸模糊。
“陛下……這是你特意準備的嗎？”
他的聲音裡帶著微弱的哽咽，聽得司馬心絃一緊。
看著小和尚眼角的盈動的水光，司馬心底直爆粗口，那狗屁的水晶球，居然把她小和尚性子整成這個模樣！
但罵罵咧咧後，真香了！
她伸手，用指腹替小和尚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珠，然後舔了舔指腹上的淚珠。
“特意準備的，想看看我心上人笑靨如花的模樣。”司馬的指腹帶著殘留的溼意，撫過他的眉眼，嘆息道，“而不是你的哭態。”
話音剛落下，她便在心裡補了一句，她想看的是小和尚在某種時候的哭態，而不是此刻，看場煙花就落淚。
楊明璽破涕而笑，滿腔的感動化作一個擁抱，將他的陛下擁入懷裡。
緊緊相擁了半晌，江畔的煙火漸冷，清風拂過耳邊，卻吹不冷他心裡的熱意。
他將懷裡的陛下鬆開，輕輕俯首落下吻，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內心的愛意傳遞給面前的人兒。
清風溫柔，拂過眉眼耳畔，將周圍的喧囂聲帶走，只餘徐徐的風聲，還有交織的呼吸聲。
在岸上指揮著放煙花的陸蔚，遙遙看著那對擁吻的人，滿心的臥槽。她大半夜加班，就是爲了吃這碗狗糧的嗎？
陛下對貴妃，果然是愛得深切。
她看著江面上，默默嘆了口氣，負手走上一艘外觀質樸的船上，將船上的幾間房一一檢查遍。
最後，她確定最中間的船艙隔音效果極佳後，才放心地指揮著人將船開往那艘花船。
對於陛下上花船這事，她也是震驚的。
畢竟，陛下身手不凡，被人販子拐走的機率很小，但貴妃手無縛雞之力，被拐走的機率大啊！
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就將貴妃帶上花船了，也不怕教壞貴妃，到時候陛下哭都沒地哭去！
就這般，她帶著滿腹的吐槽靠近了花船，放了個作爲信號的小煙花。
化被動爲主動的司馬聽到煙花的聲音，鬆開滿眼迷離的小和尚，輕輕在他耳邊道，“明璽，今夜朕帶你去感受不一樣的‘泛舟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