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茹芹抿脣，怪不得她方纔說口中怎麼有些苦味，原來是吃了藥丸的緣故。
光線昏暗的祠堂裡，她看著面前神色緊張的少年，心裡說沒有觸動是假的。
在孫府如螻蟻的她被莫須有的罪名罰入祠堂，嫡母的態度分明是要將她困死在祠堂裡。
她都已經做好了挺不過去的準備了，卻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會有人記掛著她會不會染上風寒，會有人給她喂藥。
微弱的光線透過屋瓦的縫隙照入祠堂裡，驅散了不少陰森。
孫茹芹眉眼微動，誠摯地跪向石瑜瑯，懇求道：
“世子……茹芹求您一件事——請您帶我出府！”
石瑜瑯避開這一跪，胸口微滯，眸光中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憐惜，話語鏗鏘有力，“好。”
他會以迎娶的方式，帶她離開。
孫茹芹還來不及感動，就聽到黑暗中一道聲音，對著鎮國公世子滿是嫌棄地吐槽，“你自己現在都出不去，還想帶人離開？”
石瑜瑯：……尷尬，忘掉了。
“林兄，那你幫我帶她離開？”石瑜瑯試探性地開口。
司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應下話，反是問了其他，“你是不是跟你表妹慧凝公主關係很好？”
“對，可……”石瑜瑯有些不解，他和慧凝關係好，難不成林兄看上了慧凝？
“聽說慧凝公主性子爽朗不拘小節，你去想辦法請她出面，將孫二小姐帶出孫府。”司馬耐心道，這不聲不響帶人離開是下下策，能夠光明正大地離開纔是上策。
不僅要光明正大地離開，還要告訴別人，這孫茹芹可不是什麼任人搓圓捏扁的小透明。
聞言，石瑜瑯雙眼一亮，就差沒拍手叫好。
“我這就去！”石瑜瑯激動地立刻就要轉身離開，好在理智讓他頓住了腳步，頗有點赫然地看向司馬，“林兄，還得需要你帶我出去。”
司馬無語，卻還是頷首應下。
“你等我。我去請慧凝過來帶你出去。你再忍忍。”石瑜瑯離開前，還不忘安撫一番自己的心上人。
孫茹芹看著眼前少年，只覺對方眼裡的情緒有些炙熱，炙熱得讓她有些不適應，只能不大自然地點頭應聲。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司馬便在石瑜瑯的指引下，到了公主常去的賭坊。
站在賭坊門口時，司馬想，會是見到個擼著袖子大喊“大大大”或“小小小”的公主呢？還是會見到個坐在雅間雲淡風輕看別人鬧騰的公主？
最後，她看到的竟然是個坐在雅間裡數銀子的公主。
她明白了。賭坊是公主的，公主是愛錢而不是好賭！
果然謠言不可全信，只能親自去看去了解。
聽完石瑜瑯說完來意後，慧凝公主依舊還是在數著桌上的銀子，未看他一眼。
“世子表哥，這事我行，但……你懂的！”她指尖落在銀元寶上邊，語氣市儈卻又不會惹人不喜。
石瑜瑯：懂！他都懂！反正他窮了就去宮裡哭哭窮，進了她兜裡的銀子，她爹會補償他的。
半個時辰後，慧凝帶著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孫茹芹去到酒樓的雅間。
孫茹芹能想象到孫府會是怎樣說她的，無非就是說她走了狗屎運，竟然救過公主，得到公主的庇護，今後怕不是麻雀變鳳凰。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救過公主。
甚至於，這是她第一次與公主見面。
“事情我辦好了。銀子你可得……”慧凝大大咧咧地走進雅間，對著屋裡的人說道。
然而，她目光掃及司馬時，雙眼驟然放光，腦海裡有一瞬的空白，都不記得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了。
察覺到她的目光，司馬心裡暗道不好，正想要直接翻窗跑走，卻被慧凝攔住。
“公子，你生得好生俊俏啊！不知家在何處？可有娶妻？若未曾娶妻，不如看看我如何……”
慧凝站在司馬面前，熱情地對著她一陣自我推薦。
司馬嘴角微抽，禮貌而疏離地微微後退一步，道，“在下已娶妻多年。”
就是吧，她的嬌妻不在這。
她跟小和尚正在搞異世戀呢。
慧凝輕嘆一口氣，熱情稍減，幽幽一嘆，“唉，娶妻了呀。”
可緊接著，她又打起精神，熱情地開口，“本宮給你發俸祿，你陪在本宮身邊，什麼也不用做，只要能讓本宮看著你這張臉就行了！”
聞言，司馬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這公主的行爲不就跟她去青樓看小姐姐美色一樣嗎？
同樣好美色的同道中人啊！
於是，司馬頓時就對慧凝公主添了幾分好感，甚至有些好奇地問道：
“冒昧問一句，公主是看到了什麼礙眼的東西，纔會想著借在下的容貌來洗洗眼？”
慧凝愣了一瞬，她就是單純地想看看美色。但……按照俊公子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都怪那些世家公子哥長得醜，還人醜多作怪！老是在本宮面前蹦躂，污了本宮的眼。”慧凝嘟囔著。
旋即，她眸光微轉，又落在了司馬臉上，語氣有些興奮，“俊公子，那你是答應本宮了嗎？”
“恕難從命。”司馬溫和一笑，朝她行了個道歉禮。
大佬是來做任務賺功德值哄小和尚的，可不是給公主欣賞美色的。
“好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好了。”慧凝歪歪頭，絲毫不在意司馬的拒絕。
但很顯然，司馬也不在意她的堅持。
更何況，人家要看，就看唄。慧凝公主顏值也是很高的，慧凝看她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在看慧凝呢？
這兩人“你進我退”拉扯了多久，石瑜瑯和孫茹芹就圍觀了多久。
說實話，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兩人。
石瑜瑯的注意力主要是在慧凝身上，看看人家，看上了就直接大膽地去追，真是令他羨慕極了！
他眼角餘光掠過孫茹芹，心裡暗自嘆息，要是他也能像慧凝一樣，估計就能將茹芹娶回家了！可，他一跟茹芹說話就緊張！
“哎，本宮餓了！世子表哥，本宮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不會還吝嗇一頓飯吧？”慧凝施施然地坐在桌旁，調侃著石瑜瑯。
說罷，她還順手將跟在身後的孫茹芹拉著坐在她身旁，正好跟石瑜瑯正對著面。
“這頓當然我請！”石瑜瑯連忙接過話。
他早就已經點好菜，就怕茹芹過來時餓壞了。
但沒想到，人一進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慧凝和司馬身上了。
他喊完小二上菜後，忍不住好奇，問了句慧凝，“你是怎麼把人帶出來的？”
總不能是強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