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都是當年種下的。”司馬語氣溫和，眼神卻有些銳利。
縣令剝削百姓的行爲，做過就是因，他的果也並不會因爲這個契約或是他的改變而有所改變。畢竟，做過便是做過，抹滅不掉的。
契約的作用只是讓這些報應延緩，就像是延緩服刑罷了。
但若是契約期間他繼續(xù)剝削百姓，那報應不加倍都對不起她這麼曲折了。
延緩服刑自然也是有代價的。
縣令這邊解決了，明日落雲(yún)寨的山匪們她也會用同樣的方法處理。
這叫什麼？真的是幹回忽悠人的老本行。
於是，第二天的山匪們揹著簡單的行李包袱下山來成衣鋪裡跟司馬碰面。
司馬正坐在成衣鋪的院子裡喝著茶，身側的是與她形影不離的楊明璽。
一見到山匪們，她就開門見山道，“今日你們下山來，以往的便都過去了……”
她又告誡了衆(zhòng)人一番，便囑咐大當家的將桌上的酒滿上，衆(zhòng)人立誓後將酒一飲而盡。
酒飲完，司馬便讓大當家的陪他們衙門處理黑戶問題，後續(xù)的安排也都有大當家處理。
真·甩手掌櫃·司馬拿著大當家送過來的一沓銀票，讓成衣鋪的夥計替她買了匹馬，又僱了個馬伕。
馬車軲轆碾過地面，咯吱咯吱地響著。
司馬懶懶地靠在楊明璽懷裡，拿著星象圖，開始跟他上談天文、下論地理……
至於土匪和縣令，已然被她拋之腦後。
她本就是個路人，若不是剛好荷包快要見底了，又見這羣山匪們傻得有點可愛，不然根本無心去管這閒事。
她一心只有風花雪月，只想要帶小和尚去他想去的地方，陪他看大漠孤煙直，覽星河燦爛，尋荒漠綠洲……
等他們到達西北大漠時，馬伕已經(jīng)不知換了多少個，路上被司馬反打劫的歹人也不知有多少。
而此時的楊明璽，已經(jīng)能根據(jù)星象進行簡單卜卦了。
司馬對此，只能感慨小和尚果然是天賦異稟，無論有無記憶。
“咱們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去看日出，大漠裡的日出你也許會喜歡。”司馬趴在桌上，歪著頭看向身側的楊明璽。
“嗯。”他輕聲應下，可眉頭卻緊蹙著，心事重重的模樣讓司馬有些詫異。
她坐起身，有些疑惑又有些擔心，“明璽，怎麼了嗎？”
“……自從來到這以後，總有種迫切的心情想進大漠，想要看它的日出日落……就好像是多年夙願般。”楊明璽說到這時，語氣微頓，眉頭蹙得越發(fā)緊。
他猶豫了一瞬，接著道，“以前只是對大漠有著一種嚮往，可如今……卻像是有什麼吸引著我、召喚著我……”
司馬聽著這話，也不由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想要用特殊的術法探查一番，但指尖剛有動作，就感受到一陣電流從指尖流竄到整個手臂。
手臂有一瞬間的麻痹，讓她神色有些難看。
這分明是水晶球的力量，在警告著她，不能動用非小位面的力量。
她撇撇嘴，在心裡將送水晶球的小夥伴罵了一頓後，纔對心事重重的小和尚道，“那咱們現(xiàn)在就直接去大漠裡邊看看。”
楊明璽下意識就拒絕了，神色嚴肅地看著她，“現(xiàn)在進去不安全，夜裡大漠裡邊更危險。”
見小和尚這副模樣，司馬輕笑了聲，“不怕，我護著你。”
楊明璽看向司馬，每次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總是很觸動，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伸出手，掌心覆蓋上司馬的眉眼，喟嘆道：
“陛下，您已經(jīng)爲我做了很多。放下皇位，放下錦衣玉食的日子，陪著我跋山涉水不遠萬里來到大漠。大漠裡全是未知的風險……陛下，我想護著你，就像你護著我一般。”
她的睫羽微眨，在他的手心裡帶起一陣癢意。
他忍著手心的痕癢，輕聲道，“不論我如何想去大漠，你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司馬聽著小和尚的話語，脣角弧度愈發(fā)地上揚。
“好。”滿心的喜意都化作一個字傳出。
楊明璽看著面前的人兒，輕輕地覆脣上去。
陛下的情意，他此生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一生相許。
睡到半夜的時候，司馬是被熱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是在大漠嗎？晚上不都凍得很嗎？她怎麼會被熱醒……
但很快，她便發(fā)現(xiàn)熱源是身側的小和尚。
“明璽？”
她伸手去探小和尚額頭，感覺到滾燙的熱意，連忙將手搭在他脈搏上，細細地診脈。
“嗯……”虛弱的聲音從他口中溢出。
司馬抿脣，披著外衣起身，點亮燭臺，翻出行李裡的藥丸，又倒了一杯水到牀邊。
她將楊明璽扶著坐起，給他餵了點水，又將藥丸喂下。
緊接著，司馬又替他將身上汗溼的中衣都給換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楊明璽身上的滾燙退了不少。
司馬鬆了一口氣，也沒喊醒小和尚，喝了一杯水後，也鑽回被窩裡，抱著小和尚繼續(xù)睡覺。
有她在，小和尚就不會有事。
當然，第二天的日出計劃自然也就推後了。
司馬一醒來，還未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伸出手去探小和尚的額溫。
然而，還不等她摸到小和尚的額頭，就被抓住了手。
感受到到手背上的柔軟觸感，司馬睜開惺忪睡眼，看向身側的人。
這才發(fā)現(xiàn)，楊明璽正半抱著她，垂首專注地看著她。
“小國師。”
溫和帶著笑意的嗓音響起，將司馬的睡意都給驅散了。
“小和尚……”司馬眨眨眼，綻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她的小和尚恢復記憶了。
不等她多高興一會兒，就瞧見樑禾賦朝她緩緩地壓下來，聲音帶著些許的玩味，道：
“原來小國師喜歡的是後宮佳麗三千……”
司馬心裡“咯噔”一聲，完球了！
“我喜歡的是弱水三千只取你這一瓢。”她穩(wěn)住心神，求生欲上線。
“……是嗎？”楊明璽脣瓣落在她耳畔，輕問。
“當然了！”司馬肯定道。
楊明璽輕笑一聲，輕咬住她的耳垂再鬆開，“可也是要先有弱水三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