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愣了愣,像是一言難盡的樣子,這讓一個人講他的窩囊人生,不是等同於自揭傷疤嘛!爲此陳軍幾次欲言又止。只是這舉動在金錢的眼裡,那就更加可疑了,這陳軍不是一個不講義氣的人,自己對他有恩,一般的事情他是不會對自己有什麼隱瞞的,除非......
金錢撫了撫袖子,道:“陳兄弟,來我們坐下說”話間已經如同這雲芳閣小姐拉客一般拽著陳軍往裡面包間走去,“我們好久未見,這次可要不醉不歸啊!”
陳軍笑臉迎上,也覺得在這雲芳閣大門口站著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地方,自己不倒那些苦水也有幾分這個原因,難不成自己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特別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表現出‘英雄氣短’。
可正當陳軍邁開步子往裡走的時候,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衆人回首一看,遠處一團火光沖天,天際霎時被染的如同晚霞一般,然後又如同晚霞一樣瞬間被黑暗吞蝕。
整個雲芳閣安靜了下來,整個雲芳閣嘈雜了起來,短暫的安靜換來的更大的喧譁,只是這會兒不是爺與姑娘之間的調情和討價還價,而是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難不成是那家做爆竹的鋪子給引爆了?”
“應該是軍隊的黑藥爆了”
“我看是打仗了”
“滾你孃的,別造謠”
......
衆人猜疑紛紛,這陳軍心裡也是疑惑不斷,只是他能肯定這絕不是打仗,因爲這西北地區還沒有人能有本事和膽量打到洛陽城來;也絕不會是那家煙火鋪子炸了,這麼劇烈的爆炸那需要多少黑藥?這黑藥可是屬於軍方的管制用品,每年給予民用的配額那是很少的;更不會是軍隊的黑藥,那爆炸的方位就沒有軍營,那裡應該是一片衚衕,軍方的黑藥運輸隊也壓根兒不會走哪兒過。
再說那爆炸所產生的蘑菇一樣的火光,十分詭異,因爲那火光不像是火光,更像是大白天的陽光,這應該是一些法術高手過招纔會有的跡象。
不等陳軍猜出一個正確結論,一個穿著軍裝,軍裝上插著令旗的漢子衝到了雲芳閣門外,對著大樓獅吼道:“將軍有令,所有禁衛軍回營集合”
雲芳閣裡再次一片啞火,等那漢子再次喊道的時候,一片座椅餐具倒地的聲音傳來,沒穿好上衣的,沒穿好鞋子的,還有沒穿好褲子的,一個接一個漢子從雲芳閣裡衝了出來,直奔五百米開外的禁衛軍軍營而去。
陳軍本也想直接回營的,只是覺得回去之前應該和金大總管打一個招呼,轉身正要道別,只見金錢一臉恰白,眉頭緊縮,眼睛直直的盯著天邊的黑暗,眼神裡似乎輪番上映著生死大戲。
“金總管,小弟軍務在身,我們改日再聚!”陳軍快速的道歉的說道,只是對方對他的話至若惘然。
陳軍認爲是自己的話太小聲了,再次張嘴,道:“金總管......”話沒說出,一個穿著軍裝的漢子跑到了陳軍身旁,道:“隊長,千夫長正在找你呢?”
陳軍見著來人一臉的著急樣子,再側頭看了看愣住的金錢,搖了搖頭,轉身和那漢子向著軍營快步而去。
陳軍在進軍營大門前一秒,還特意回頭看了看,發現金錢大總管還是如先前一般,如那石頭一般,就連手勢都沒有一點改變。陳軍再次搖了搖頭,心裡嘀咕著這金錢大總管也太膽小了,就這麼點動靜就被嚇成了木雞,誒,若這會兒換成屍橫偏野的戰場,這金總管且不是要被活活嚇死。
陳軍想著,轉身消失在了人羣裡。
人羣裡,莫小虎正在裝成一個小混混,假戲真做的招惹著路邊的年輕貌美的女子。莫小虎其實不姓莫,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十歲之前都在大街上行乞,好心的街坊寬鬆時會給他一口飯吃,可以說他是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
他本以爲會這樣風餐露宿晃晃終日的過一輩子,沒想到在十歲那年,他被城主府裡的人看中,進入了莫家,從此改姓莫,成爲了莫家的家兵。並習的了一身的好武藝,也認識了一羣和他一樣是孤兒,被莫家收養的小孩,這其中包括和他關係最好的莫風莫晨兩兄妹。
可以說在城主府的十年,是莫小虎最快樂的十年,不僅人生走向改變,還有了喜歡的姑娘,那便是莫晨。只是礙著莫家家兵的規矩,他知道他和莫晨是不可能的,身爲莫家的家兵,生爲莫家的人,生死都是屬於莫家的。
這是爲了當年莫家給的一口飯,是爲了報恩,也更是一種無奈,因爲這名義上莫家的家兵實質上是莫家豢養的殺手,刺探,間諜,保鏢,反正做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的生死對於莫家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全是編外人員,他們的存在模式至多算的上一種工具而已。
半個月以前,莫小虎和莫風莫晨剛出了一趟殺人滅口的任務,這會兒回到洛陽城算是休假。不過昨日,突然接到任務:隱藏於市,保護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隱藏於市,這對莫家家兵來說還不簡單,他們大多都來自於社會底層,忙時是兵,閒時那做什麼的都有。那莫風平時沒事情乾的時候就喜歡在街道上賣豆腐腦,問他爲什麼,他說小時候吃的最好的東西就是豆腐腦;而莫晨喜歡作弄人,沒事兒的時候那什麼都要裝扮上一番。
莫小虎自己呢?小時候就是一個混街的小乞丐,雖然在莫家十年訓練時間佔去大半,但十年來還真沒脫離過這街面,因爲大隱於市那是一個刺客必須學習的一課。若需要做到自然,不讓被刺殺的人發覺異常,那必須長期融於其中。
可沒想到這如今保護人這種低級的事情都要莫家家兵出馬,並且還得不讓人發現,這還真是大材小用啊!莫小虎這次對上級的指令可沒怎麼在意,因爲這洛陽城可是莫家家兵的老巢,幾百個和自己一樣身手不凡的家兵在這洛陽城裡散著,難不成那重要人物會落到自己負責的片區?自己還沒那麼好的運氣吧!所以呢,他連上級給他的重要人物畫像都沒仔細看就出來‘耍流氓’了。
其實莫小虎不想耍流氓的,只是他那顆向著莫晨的心找不到寄託的地方,又不能讓其他人發現他的小心思,讓別人認爲他是一個小男人,不夠灑脫瀟灑,,不夠敢愛敢恨;更是爲了不讓莫晨知道,不讓組織知道。所以他得表現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只是時間久了,不免也就真成了花花公子了。
人羣裡,莫小虎被一個黃花大姑娘賞了一耳光,一個假裝弱不經風,後退幾步。可正是這一後退,他被一輛飛馳的馬車迎面撞來,若不是他身手不錯,只怕已經成了輪下冤鬼了。
莫小虎硬是被這驚給閃了一身的冷汗,回頭一怒,只見那馬車影子已經消失在街角了。這沒人可罵,只能對著空氣甩了一句:“趕著去投胎......”
可這“投胎”二字還未說出,一聲巨響傳來,火光沖天,這二字死死的給哽在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