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們不安生啊，跑到我這裡來鬧了？”齊天望著一塌糊塗的大廳，氣的摔了柺杖。
那根柺杖砸到地上又彈到了旁邊碎掉的椅子上，嚇的旁邊幾個都抖了一抖。
“外公……”先出聲的溫恆，他最狼狽，半隻袖子都給扯沒了。
齊驍推了他一把，態度惡劣，“你叫誰外公？！”
“阿驍！”
老頭子發了話，齊驍頓時就噤了聲。
一行人規規矩矩站成行問好。
“叔公。”
“叔公。”
“叔公。”
齊天看著這些兔崽子，“你們幾歲了？三個人加起來也快過百了，怎麼還是動不動就打架，都把本事用到我這來了！”
他第一個指名齊平，“你給我出來，怎麼帶弟弟的啊？兒子都十歲了吧，還和人打架，三打一贏了很光彩是吧！”
“丟不丟人啊，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另外二隻低著頭鼓勵，大哥，挺住。
“還有你們二個，都給我站出來！”
齊驍往前一步，擡頭挺胸軍姿筆挺。
老頭子看他那樣兒就差點沒忍住開揍，齊天也知道打他不管用，換了個說法，“阿驍也該成家了，成了家以後也能穩重點。”
“……”叔公我錯了。
齊老爺子最後走到齊明面前，恩，這小子長得越發俊了。
齊明眼觀鼻鼻觀心，直截了當，“叔公我錯了。”
另外兩個頓時就瞪過來了，死沒骨氣！
內亂一起，接下去就簡單多了。
齊天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小兩口，表態表到這裡也夠了，再說下去傷了彼此顏面也不好看。“小臻，你先把阿恆帶上去換件衣服。”
葉臻點頭，拉著溫恆就上樓了。
……
大廳裡，齊老爺子看了他們三個許久纔開口。
“婚禮是我親自同意的，你們還想問什麼索性一起問了。”
他們對視一眼，齊平先開口，“叔公，我們只是替阿臻不平。”
“還記得當初她嫁給陸家的時候，那次的親事也是您同意的。結果怎麼樣，陸家給阿臻那樣的難堪，就等於是打了我們齊家的臉面。”
“阿臻的父親……”他頓了頓，轉開了話題。
“阿臻是懷著孕走的，除了林家那丫頭跟著誰都沒帶，她們您也知道，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外面的哭。這幾年她們自然不好過，這些我們都清楚，但是不管是我們還是您都不曾提出要接她回來，您也應該知道是爲了什麼？”
說到這裡，幾個人的表情各異。
齊驍更是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吐出幾個字，“因爲齊家勢弱。”
“驍哥說的沒錯，十幾年前歐家倒了之後是被趙家吞併了，由此趙家也越過了我們，自以爲可以同溫陸兩家相比。”
齊明素白的臉龐越發冷漠，“近幾年趙家內亂，至多三年就能拖垮了，到時候又是被溫陸兩家瓜分。他們主持局面太久，根基太深，根本不是我們家可以比的。”
“臻姐落了兩家的面子，溫家知道後第一個就拿葉家開刀，葉黎怎麼死的，我們都心知肚明。”
說到這裡，齊明年輕的臉上帶著壓不住的怒氣，“所以臻姐只能走，溫家勢大，我們根本無法招架。所以這二年多來誰也沒主動提出要接她們回來，因爲誰都不確定溫家是不是真的放手了。”
“齊家只有一個，齊家的女兒卻不是隻有臻姐。”要被捨棄的是誰，要維護的是什麼，這是根本不用做抉擇的事情。
他說了這許多，句句都掐在點上。
齊老爺子點頭，那段動亂時間後溫家的主事人仍舊是溫郡，大家都在觀望。
“那你們在說說溫恆。”
三個人一時愣了，齊老爺子嘆口氣，“當初我曾問過溫恆，我問他，溫家的那個位置他想不想要。如果想，齊家豁出去賭一把。”
“他拒絕了？”齊明下意識就這樣認爲。
“不錯。”齊老爺子慶幸之餘又覺得可惜，“我想賭一把，可他並不給我這個老頭子機會啊！”
他的眼神犀利，“溫恆比他大哥強十倍，卻從不曾想過要那個位置。”不是愚蠢至極是什麼，還要連累他們阿臻跑那麼遠的地方受苦。
齊平不解，“那叔公現在又爲什麼同意他們的婚事？”
“剛纔我問你們什麼，你們覺得溫恆怎麼樣。”齊老頭子再次提出這個問題。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齊明先反應過來，“叔公已經說過了，溫恆比他大哥強十倍。”
還是小的聰明啊，齊老爺子露出笑容來，“你臻姐不輸別人，自然配的上最好的。”溫恆若是不好，他又怎麼可能會同意這件婚事。
“可是這溫恆到底不是溫家。”齊驍再明白不過家族對他們這些人意味著什麼了，沒有家族的他們根本無處容身。
“溫恆不是溫家，可若是我們齊家……”老人的聲音渾厚，壓低了讓人覺得緊張，“有沒有可能成爲第二個溫家呢？”
幾個人渾身一凜，頓時眼神都變了。
第二個溫家？
“溫恆這個人有多大本事阿明應該最清楚了，有他在，即便是陸家也不敢輕易對上我們。阿臻已經有孩子了，還是個男娃，又是溫恆的第一個孩子。”
“溫恆已經同溫家撕破了臉皮，這孩子雖然姓溫，卻是跟姓齊沒有差別。”
“龍生龍，鳳生鳳。阿臻和溫恆不差，他們的兒子長大以後只會更出色。等到這孩子長大，你覺得他會幫誰？”
雖然要等到那一天有些遲，也許他老頭子熬不到那天就進棺材了，但未來齊家總會熬到那一天。
到時候他們齊家的女兒再也不用受阿臻那樣的委屈，齊家的兒子永遠不會再低人一等。
只是要做到那個地步，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啊！
大廳裡靜極了，良久，齊平開口，“叔公，受教了。”
“哪裡……主要還是臻丫頭喜歡那小子啊！”老爺子笑得露出了牙，“我隨便說說，你們也隨便聽聽罷，犯不著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