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審查會如期舉行,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跟在紅秀麗的身後跑。明面上有我在保護,在陰暗處,紅邵可也在悄悄地跟著。杜影月早已回到了紅邵可家裡,去見擔心了他一天一夜的華真。因爲審查會是針對紅秀麗的,所以他的安全從一開始就沒有必要擔心。在完成了那份長長的課業之後,他也就功成身退了。加印了紫紋(象徵皇族身份)的奏摺,會在第一時間送到劉輝的御案上。
不同於原本的劇情,這次的紫紋是我的紋章,而不是劉輝給杜影月的。也因爲多了我這個皇子的存在,在甩脫了身後糾纏不休的匪徒時,在進入宮門的時候,纔沒有被御林軍攔在宮外,也不需要靠碧珀明來解圍。
雖然碧珀明因爲擔心也跑來了,但是在他走到一半的時候,就遇到了氣喘吁吁的紅秀麗,與紅秀麗身邊的男人。與紅秀麗的緊張焦慮不同,她身旁的男子看起來極其冷靜。碧珀明仔細的打量著面前這個陌生的男子。雖然他並沒有見過紫清苑本人,但是從紫清苑的形象和衣著,以及沒有穿著官服,卻能在皇宮裡如同在大街上走路一般自在的人,碧珀明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新晉進士碧珀明叩見二皇子殿下。”碧珀明恭敬地對著紫清苑行禮,頭深深的低下,以示臣服。沒錯,除了這個人以外,碧珀明根本不做第二人選。
“起來吧,現在重要的是審查會,先不要拘泥於這些虛禮了。”我看著面前的碧珀明,十七歲的少年,年輕的臉龐,黃色接近金色的頭髮,深黑的眼睛,與紅秀麗一樣穿著著象徵著留待考察的沒有官位的白色進士服裝。眼底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還有臉上的自信,他的未來一片光明,無限寬廣的未來等著他去創造。與我這種未來已經被訂下來的人不同,他的一切都讓人嫉妒,讓人不想直視,卻又捨不得移開眼睛。這就是未來會撐起彩雲國的棟樑,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也唯有這樣的人,才能輔佐劉輝,將彩雲國帶向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是,殿下。”碧珀明從善如流的站起身來,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幹什麼的。
“珀明,你怎麼會來這裡?”紅秀麗看著突然出現的碧珀明,吃驚不已。
“當然是爲了你啊。”碧珀明剛想解釋,卻想起紫清苑剛纔的話,又咽了回去。“先不說這個了,跟我來,審查會已經開始了,我們要快點。”碧珀明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帶著紅秀麗與紫清苑向前跑去。
“碧進士,是嗎?”我看著前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人,問了一句。
“什麼?”碧珀明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努力的向前跑,頭卻轉到後面去,看著紫清苑,突然想起這樣很無禮,便又停了下來,想聽聽紫清苑叫自己幹什麼?
“碧進士,你的身手如何?”看著前方月亮門處出現的侍衛,我問道。
只見碧珀明愣了一下之後,便以極度自豪的表情說道:“我們碧家是以詩文、藝術見長的,與武將毫無關聯。”
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再看碧珀明那一臉自豪驕傲的表情,即使已經知道結果,即使只是順應劇情問了一句,也掩蓋不住我的吐槽慾望。“派不上用場啊。”
守衛皇宮的侍衛已經被禮部尚書換掉,看著面前持劍步步逼近的男人。我有些感嘆,那個男人真是瘋了,單單是爲了解決攆走紅秀麗,就費了如此大的周折。難道他的那個腦袋裡裝的是豆腐渣嗎,又或者是稻草。換掉皇宮的守衛,即使只是最外圍的,也足夠被別有用心的人拿來做他的把柄了。到時候,只要說禮部尚書意圖不軌,想要逼宮謀反,所以換掉了皇宮的守衛。單單是這一罪名,就足夠他株連九族的了。還是說,他自以爲手握茶家家主的戒指,便能夠號令茶氏一族,他就有了與朝廷對抗的資本。致使他認爲連皇上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沒有腦子了。
手中拿劍警戒著面前步步逼近的男人,心中卻很平靜。如果劇情沒有變動的話,此時就該是浪燕青出場的時候了。
果然下一刻,一頭大熊形象的浪燕青在以一棍子解決掉領頭那個侍衛的神勇下,出場了。
“燕青?”紅秀麗驚訝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本應在茶州的浪燕青,整個人驚訝的不得了。就算是知道要對自己開審查會時的驚訝程度相等。
“好久不見了啊。大小姐,皇子殿下。”浪燕青一臉輕鬆的與自己熟悉的兩人打招呼。
“好久不見,燕青。”我點了點頭,看著他那一臉的絡腮鬍子,如果他除去這些鬍子,大概能算是英雄救美中的英雄,只可惜現在的他是美女與野獸裡面的那一頭野獸。
“清苑殿下似乎對燕青會出現在這裡,一點都不感到吃驚呢。”紅秀麗看著平靜的與浪燕青打招呼的紫清苑,疑惑自然就冒了出來。
“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擁有能夠慢悠悠的讓我對你解釋的時間吶。”對於紅秀麗的疑問,我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
“糟了,審查會。”紅秀麗從浪燕青的出現的驚訝之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會在這裡的原因,十分的焦急憂慮。尤其是看著面前一大羣對她虎視眈眈的人,心裡自然還是有些害怕緊張的。
“別擔心,你和這邊的小哥快點趕去審查會,至於這裡,”浪燕青不溫不火的安排著,“就由我和皇子殿下頂著。”
“可是...”紅秀麗看了看浪燕青,又看了看紫清苑,一臉的猶豫,再想到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時,咬了咬牙,拉著碧珀明從旁邊的門跑走了。那裡是浪燕青剛纔出現的地方,可以想得到,那邊的路一定是安全的。
“那麼,”在看到紅秀麗跑了之後,浪燕青一邊說話,一邊執起手中的棍子,來到了紫清苑的身邊,擋住了想要追趕紅秀麗的人。“大小姐有她的事情要做,接下來這裡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問題了。沒問題吧,養尊處優的皇子殿下。”
“這是自然,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這就是我會跟著紅秀麗跑動跑西的原因。”對於他的說法,我表示贊同。也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目的的意思,憑著浪燕青那莫名奇妙的野性直覺,我相信有些東西是瞞不了他的。能夠在殺刃賊的刀下活下來,在有能力之後,就將那麼大的一個兇狠的組織全盤擊潰,如果他真的如表面那麼莽撞,他也就不是將茶州管理了九年都沒有事情,讓中央將茶州那個地方徹底遺忘的浪燕青了。
果然,下一刻,浪燕青立刻接了一句。“你果然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樣簡單。”浪燕青一邊這麼說,一邊一棍子打倒了妄圖從紅秀麗他們走的那道門通過的幾個大漢。
“你不也是一樣?”我挑了挑眉,一劍揮下,兩個高大的男人倒下。
“說的也是。”浪燕青並沒有追根究底。他這些年鍛煉出來的野性的直覺也好,還是他多年的處事閱歷也罷,都告訴自己,現在這個與自己並肩作戰的男人不簡單,不是自己能夠觸碰的。不得不說,這份野性的直覺幫了他許多忙,在多年之後,浪燕青依舊慶幸自己與紫清苑這個人是朋友,而非敵人...
在紫清苑與浪燕青兩人聯手解決那些匪人的時候,劉輝他們這邊的審查會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禮部尚書,也就是那個在幕後操控一切,自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的男人,現在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之中。
“自數年前起,禮部開始要求增加預算,然而照理來說,禮部應該沒有這麼龐大的開銷,於是這次趁著新皇陛下登基之際,全面加以徹查,結果就是這份報表。”黃奇人揚了揚手中的一疊紙,那是他在劉輝登基之後,悄悄做的調查。此時在場的官員們都人手一份,便於讓這些官員能夠更直觀的瞭解到他所說的事情。透過面具所傳出的渾濁聲音靜靜落在整個大廳。因爲黃奇人執掌著管理全國財政的戶部,他的這一份報表引起了這些高官的重視。
“與其說是雜項支出,應該說是令人費解的支出名目非常之多。”黃鳳珠頓了頓,看著一臉蒼白的如紙張一般的蔡尚書,隱在面具後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還有每年爲了國試及第者,禮部都會無償的派出快馬。聽說今年杜影月將俸祿的八十兩白銀全部送往家鄉去了。可家鄉那邊卻一兩也沒有收到。同樣的情況,從數年前開始就時常發生,所以今年就偷偷派人跟在騎著快馬的禮部官後面。知道他們懷揣著銀兩,直奔誰的府邸了嗎?”黃鳳珠說完這長長的一段話之後,就低頭看似專心的看著手上的報表,等著那隻被逼急的鱉入這早已爲他準備好的甕之中。
朝中的大臣因爲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件搞的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明明是對新晉探花的審查會,怎麼變成了報告某大臣的貪污事件了。一時間,朝中的大臣都在竊竊私語之中。
“你這是誣陷!!!”蔡尚書肥胖的身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都小聲說話的時候,在除了黃鳳珠一人站著,其餘衆人都坐著的情況下,他的舉動顯得尤爲突兀。
狐貍尾巴已經露了出來,現在該是獵人上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