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州州牧...麼。”劉輝喃喃的說道。
\";陛下知道下官\";浪燕青顯然沒有想到劉輝會知道自己這個人。畢竟自己上任的時候,劉輝也纔剛十歲的樣子。在劉輝登基之時,他也只見過來朝賀的副官鄭悠舜。而且聽悠舜當時帶回去的消息,浪燕青不認爲一個連國事都不處理的皇帝會知道茶州那麼偏遠地方的情況。雖然聽說因爲娶了個好妃子,而漸漸的改變。但是浪燕青卻還是對這個皇帝沒有太好的印象。所以他需要來貴陽親眼看當今陛下到底是怎樣的人,然後才決定接下去要怎麼做。就算劉輝學習的再快,但也是需要時間的。茶州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孤記得你應該就是當時高層正爲茶州人事焦頭爛額之際,茶太保出面舉薦之人……吧,沒有通過國試卻得到拔擢躍升成爲州府首長的特例人事案——\";劉輝想起那一年在朝堂之中引起巨大波瀾的那一件事情。那個時候他在紅邵可的教導下,纔剛剛摸到了政務的門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時整個朝廷都因爲茶太保和他推薦的那個人而亂成了一鍋粥。紅邵可還拿這件事作爲課題,讓他交了一篇作業上去。
茶太保那個人是怎樣的,他最清楚不過。雖然精明,但是一般都會用中庸的方法(也就是兩方面都不得罪的方法)把事情完美的解決掉。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堅持,所以他對茶太保舉薦的那個人非常的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有何本事能夠讓茶太保另眼相待。。
\";與其說是特例,其實大家都認爲這根本就是荒誕至極——\";浪燕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衆人不斷強調這是國試製度有史以來最重大的奇人逸聞,例如:國試製度的實行根本毫無意義可言——在上位者的介入導致國家綱紀大亂——等等諸如此類。據說負責推薦的茶太保本人在當時也遭受到不少責難。然而在經過激烈的爭辯之後,由於茶州是茶太保的家鄉,茶太保理應最爲了解茶州的內情,再加上他內身的清高品格與才能,以及陛下的深厚信賴,最後他的提案終於得以成功,起用一名未能通過國試的無名小卒。
而在當時也設下許多限制,諸如:茶太保必須對浪燕青負起完全的責任,他身爲州府首長的自位權限只限於茶州府內才得以行使,他州以及中央官罟均無正式地位,因此也不能行使州牧的權限,他州與中央方面相關事務則全權移交給中央派遣前來擔任副貳一職的官員負責。一旦副貳判定首長不適任,以書面通知即日起便可撤銷其官位——以上便是設限的相關內容。爲了使以實力爲重的國試製度屹立不搖所採取的多項防範措施,在說明了浪燕青的就任是多麼不合常理。倘若少了茶太保這個靠山,這項人事案根本不可能成立,同時也顯示出茶州的狀況已經異常危急到逼不得已必須出此下策的地步。
\";茶州該怎麼說呢,一直以來均屬於茶氏一族的勢力範圍,即使更改爲國試製度之後,中央開始派這官員前往執政,茶氏一族仍然想盡辦法在當地取得執牛耳的領導地位,在各方面進行種種策動。\";收斂了玩笑的表情,浪燕青嚴肅的說道。
\";基本上茶氏一族的自卑感相當強烈,或許是他們認爲自己在七姓家族當中,地位最爲低下的緣故。再加上太多族人如同寄生蟲一般牢牢攀住茶家姓氏,緊緊掌握地方勢力地盤不放。在這些人當中,年輕的茶鴛洵老爺……爺宛若鶴立雞羣一般,火速展露頭角成爲茶家宗主之後,巧妙地壓抑那羣貪得無厭的親族,總算安撫了他們。\";
\";只怪鴛洵大人表現得太過優異,他一直留住紫州——隨侍先王身旁,還沒學到教訓的茶氏族人便趁機對茶州府大加干預。\";
說到底也是因爲茶太保太過出色,所以那些族人才越來越有恃無恐。畢竟就算是當年在內亂之中,那些人也沒有因爲支持皇子內鬥而獲得罪名。這樣的事情也就很好理解了吧。就算茶鴛洵再精明厲害,也架不住山高皇帝遠啊。在茶鴛洵還在的時候,那些人都不肯安於現狀。更別說茶太保‘故去’的現在。
浪燕青將茶州的事情一一道來。這些問題如果不是他親自來說明的話,根本不會引起朝廷的重視。就算是寫了奏摺,恐怕連茶州都不能出,奏摺就會被毀掉吧。茶家爲了掌控茶州,已經與殺刃賊聯手。這樣與虎謀皮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殺掉幾個去貴陽送信的信使,毀掉幾封奏摺,對他們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所以浪燕青纔會日夜兼程的親自趕來貴陽,在確定皇帝是一個怎樣的人之後,再向朝廷求援。
現在他也是被逼上梁山,他唯一的靠山已經倒了。他就可以離開那個長年高風險的位置,過幾天清閒的日子。茶氏一族以他連國試都沒有通過,不能繼續擔任州牧這麼重要的位置,想把他趕走。他自己倒是無所謂,想走想留都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他就這樣走了之後,接下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日子就難過了。
茶氏一族的人會用各種的手段逼的州府向他們低頭。比如賄賂,比如威脅,比如暗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在他和鄭悠舜上任之前,每個州府的官員都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就連他,也被暗殺過不知道多少次。更重要的是接下來如果州府向他們低頭,茶州落入茶氏一族的掌控。茶氏一族就變成了茶州的土皇帝,那茶州的百姓就遭殃了。對於茶家的人來說,百姓不過是他們的附屬品,是螞蟻一樣的存在。有誰會因爲捏死一隻螞蟻而感到愧疚的。
“既然茶州的問題如此嚴重,那你爲什麼不在茶州坐鎮,反而來到貴陽,而且還被這些匪徒追殺。”劉輝聽浪燕青說了這麼多,對茶州也有一個大概的瞭解。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治下居然會有這些事情。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聽說茶州有什麼問題,如果情況真的嚴重到這種地步,爲什麼州府不向朝廷求援。
“雖然我也想繼續坐鎮茶州,但是我剛纔也說過了。我連國試都沒有通過,不,不要說國試了,我當年連州試都沒有通過,就被茶鴛洵老爺爺推薦爲州牧。現在作爲我唯一的靠山,茶鴛洵老爺爺也過世了。我也就沒有正當的理由在坐在這個位子上了。所以在我還有其他的州官還能控制情況的時候,我才決定來貴陽。來見一見現在朝廷的主事者,將這兩樣東西呈上。”浪燕青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拿出兩樣東西。
“這不是——茶州州牧專屬玉佩與官印嗎!”望著遞到眼前的東西,劉輝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道。
只有高官才得以佩戴的玉佩,可以表明本身的官職地位。燕青掏出來的物品以大量茶州特產琥珀串連而成,中間的圓形玉環雕刻著精緻的茶州州花月彩花圖案:內面則刻著號稱無法複製的御璽紋樣,的確是茶州首長的玉佩沒錯。沉甸甸的官印與玉佩同樣雕刻著御璽紋樣,只消一眼便可分辨出這是真品。玉佩與官印均是州牧的身分證明。因此他不可能坐視這麼重要的物品遭人竊取、只要直接送回中央,奉還官職的大義名分一旦成立,至少在中央派遣新任州牧之前,便可以牽制茶氏一族的動作。
其實以浪燕青的能力來說,能夠將茶州治理的讓朝廷忘記茶州這麼個地方,已經是相當大的本事了。明明是不懂一點政事的門外漢,雖然有鄭悠舜的輔佐,但是實際上做主的還是他。雖然有茶太保的撐腰,但是這個靠山遠在貴陽,也無法給他任何的幫助。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大的本事了。
浪燕青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讓在場的人瞭解到茶州的情況有多麼的麻煩了。
“既然如此,孤明天立刻頒下正式的詔書。”劉輝沉吟了一下,說道。
“沒有用的,陛下。茶家的人一定會用‘連國試都沒有通過的人,怎麼能成爲州府的長官’這個理由的。”浪燕青也很無奈。雖然他對處理茶州的事務很有一套,但是茶家的人是不可能對他繼續坐在州牧的位置上,不聞不問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劉輝看著浪燕青的苦笑,明白了他的難處。就因爲是特例,纔會被人抓住把柄。嘆了口氣,輕輕的問道,他接下來的想法。
\";我要回茶州去,就算不是以州牧的身分,也要把工作好好完成,即使失去地位,能做的事情還是多得很。我會以我的方式保住茶州,但還是希望儘快採取相關對策比較好。\";浪燕青收起苦笑,想到自己的故鄉,臉上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大聲回答劉輝的問題。
浪燕青的聲音很大,大到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見。讓人感覺到他的決心。
\";燕青。\";在感受到浪燕青那深刻的決心之後,劉輝認真的叫著浪燕青的名字。
\";是\";浪燕青疑惑的看著年少的帝王。
\";孤命令你,在下屆除授大典之前至少一定要通過準試,如此一來孤便可任命你擔任州牧副貳,以時間上來說應該不難辦到纔對。擔任了這麼多年的州牧,要是不幸落榜豈不貽笑大方.\";劉輝笑著說道。雖然言語之間有著玩笑的成分,但是他的神情卻相當的認真。
“但是茶州已經有了一個好的副官了。” 浪燕青搖了搖頭。
“是鄭副官吧。”劉輝想起自己登基的時候,曾經見過的那個腿腳有些不便的溫潤如玉的男子。
“沒錯,別看他年紀輕輕的,但是卻是一位很能幹的好官吏呢。”浪燕青頗爲自豪的說道。
“朝廷是永遠不會嫌好官吏多的。而且鄭副官的腿腳不好,以後我會把他調到貴陽來的。朝中的高官是不需要四處走動的,那麼一個人才只在地方做一個副官,太屈才了。”劉輝一句話就定了鄭悠舜的未來,而且也鼓勵了浪燕青。
“是。”浪燕青高聲應道。對於劉輝的稱讚,他就收下了。
“之後要好好努力了啊,燕青。”紅秀麗羨慕的說道。
“你也一樣啊。”浪燕青的心情很好,他知道紅秀麗的願望,也聽說了朝中議論紛紛的女子國試的事情。
“唉?”紅秀麗不懂他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幾個知曉實情的大男人笑了起來,只留紅秀麗一個人在原地滿臉疑惑的左看看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