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 一瞬而已。轉瞬間,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關東大賽,立海大作爲上一季的關東大賽兼全國大賽的冠軍隊伍, 有資格直接參加最後的冠軍追逐戰。
“小賢, ”蓮二蹲下身, 看向伊武的臉上有些擔心, “你還好吧。”
伊武的膝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 臉色顯出異樣的蒼白,“沒關係。”他微微一笑,安撫似的說, “快去比賽吧,蓮二。”
“蓮二!”幸村坐在網球場內的教練席上, 身上披著立海大的網球隊服, 淡淡的擡眉, “比賽要開始了。”
這是關東大賽的決賽,無論是因爲什麼事情, 你都要贏,柳蓮二。
“樺地,一定要贏。啊嗯?”高傲的跡部也從教練席上瞥向幸村,帶了挑釁。
這次比賽,鹿死誰手, 還不知道呢。
“Wushi”神色木訥的少年彎下身從揹包裡拿出網球拍走向比賽的場地。
“快去吧, 我沒關係的。”伊武抿抿脣, 淡粉色的脣色變得淡白, “我是男孩子啊。”
我是男孩子, 所以不要把我當成隨時會碎掉的玻璃娃娃,那樣會讓我很難受。
過了良久, 柳蓮二才低低的應了一聲,“嗯。”站起身,走進網球場。
“第二單打,柳蓮二對樺地崇弘,柳蓮二發球。”
柳蓮二微微擡眸,手擡起,黃色的球飛出。
“風旋。”
伊武賢坐在場外,彷彿脫力般的靠在輪椅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雙頰泛起不自然的潮紅。雙眼貪婪的看著場上的蓮二。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在這裡……
“風旋,利用風力和球最初的旋轉力從而使球在運動的過程中加速,最後消失不見。”幸村雙手抱胸,向身後幾乎一個身子都趴在鐵網上眼中冒著星星眼的切原解釋道,“但是,這種球只是障眼法。”
“打回來了!”丸井驚呼一聲,看向樺地的眼中多了幾分不可思議,“那種球居然打回來了。”
蓮二一怔,沒有跑過去接球,任由球落在場地上。
幸村眼中精光一閃,看向樺地的眼中多了些深思,“冰帝的……樺地崇弘,引以爲傲的模仿能力和聽覺嗎?”
“15-0,冰帝領先。”
“風旋。”
“30-0,冰帝領先。”
“風旋。”
“45-0,冰帝領先。”
“啊,軍師是陷入苦戰了嗎?”仁王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場內的蓮二,彷彿不在意的開口,“不會輸吧。”
“什麼嘛,明明知道那個高個子會打回來,爲什麼還一直打那種球嘛!真是的!”丸井氣的跳腳,“換一種球打不就好了嘛!”
“等一下!打回去了!”桑原愣了愣,看著場內的形式一下子似乎峰迴路轉,“比分,拉回來了。”
“45-15,冰帝領先。”
“弦一郎,剛纔的球是怎麼回去的,你看見了嗎?”幸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站在網球場上的蓮二,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真是理智到可怕的人。”
“沒有。”真田順著幸村的眼光看去,就見柳蓮二站在網球場上,微風吹過,吹起柳蓮二額際的發,和平時溫和形象不同的凌厲還是讓真田心中微微一驚。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45-30,冰帝領先。”
樺地轉過頭看了眼裁判席上的跡部,對方向他挑挑眉,他沉默的轉過頭,雙腿微曲,臉色凝澀。
戰爭,現在纔開始。
“45-45,平局。”
網球場上似乎只有裁判員的聲音,黃色的小球在兩人間你來我往,陷入了膠著戰。
“你還好嗎?”不二從遠處的看臺處走到伊武的旁邊,雙眸彎彎,“沒事吧?”
伊武強忍著身體裡傳來的痠痛感,擡眸道:“沒事。”
“2-0,立海大領先。換場地。”
不二尋聲望去,正好看見柳蓮二走到座位上換網球拍。
“柳桑很厲害呢,”不二頓了頓,“只是柳桑如果知道你病了的話,這場比賽他會打不下去的吧。”
“我沒有生病。”伊武垂眸,雙眼中寫滿了拒絕和倔強。
“真的沒有嗎?那伊武桑出的冷汗是什麼呢?”不二彎腰,雙眼微微睜開,露出漂亮的冰藍色,“說謊可不是好孩子呢,伊武桑。”
他在看臺上就把這個小孩強忍著疼痛的樣子看的一清二楚,恐怕這些立海大的人都是當局者迷了。
“不要你管,”伊武賢驀然擡頭,黑色的大眼裡光芒四射,“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不要我管嗎?”不二閉上雙眼,笑得眉眼彎彎,“那柳君應該能管吧?我去告訴他就好了。”說完直起身,作勢欲走。
不二的衣角被拽住。
“不要,”伊武抿脣,“我不要他爲我擔心。”倔強依舊。
不二轉過身,暗歎口氣,卻沒有再繼續去找柳蓮二的心思了。
他不瞭解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能明白這兩個人都在心中給對方留了最重要的地方。
就像,他對裕太,對手冢。
不想對方爲自己擔心,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最狼狽的樣子,這種感覺,他懂。
就在這麼一瞬間,或許是因爲兩個人相同的遭遇,就不知不覺的拉近了關係,能夠感同身受起來。
不二半扶著輪椅的扶手,沒有一貫的笑容,輕聲道:“很疼嗎?”
過了良久,伊武賢才低低的應了聲,“沒有很疼。”只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疼。
“如果你不在了,他會更疼的。”
“……嗯……”
“所以伊武君,請好好的活下去吧。”帶著那麼多人的祝願,努力的,認真的活下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