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區最高檢察院工作的檢察官們, 尤其是新晉的年輕輩們都知道,他們的最近升職的檢察官上司兼同事真田弦一郎新娶回了的妻子,也就是真田家的二少夫人來頭不小。除了那雄厚的家世(東京法律世家鳳家長女)以外, 還是普衡律師事務所日本分部副所長——鳳蓮漪。且不說同處於一個圈子卻因爲負責的工作不同不怎麼容易碰面, 但是得到邀請參加婚禮的回來都紛紛議論著真田弦一郎娶回的妻子不僅相貌驚豔, 爾後聽到她的身份家世和工作更是大吃一驚, 以至於真田弦一郎背地裡被多少年齡相近的同事們各種羨慕嫉妒恨。
“那小子運氣真好上天了, 家世不說,工作提幹不說,而今娶回來的女人都…”
“我聽說是兩家聯姻…哼, 還不是憑著自己的家世才能娶到那樣的女人,這種拼爹的時代…”娶老婆也可以拼爹嗎…
“我聽說, 鳳家的那個從國外留學回來, 大概不清楚情況吧…就這麼嫁出去了…”
“前幾天我們和普衡有一項合作項目, 我陪著長官去的,正好對方出面的是所長, 臨出門的時候才見到了副所長…那個女人真是…還不用說,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
“有跡部家那位未來的少夫人漂亮?”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的美,就好像…呃,美豔的玫瑰自然不必說, 那位是清麗的芙蓉…你認爲有的比麼!”
“…”
對於這一切議論, 真田弦一郎也無可奈何, 雖然心裡帶著隱約的作爲男人的驕傲, 而聽到那些話, 隨之不是像少年時期的沮喪和自卑,卻是更加努力的工作。
只是, 比之於以往單調枯燥的工作,如今,他卻多了一份期待和責任,甚至是一絲絲相處的甜蜜——他會一如既往的早起,只是比之於往常隨便的塞個麪包,他會耐心的準備好早餐,等待那個人吃完後兩個人一起出門——即使他們的工作地點一個往北一個往南,不論她怎麼拒絕,他都會堅持在把她送到事務所門口後在飛快的開車上班;而中午他都會開車接她出去吃飯——往常他也是草草的填飽肚子了事,可是現在,他想到她挑剔的與衆不同的口味,他研究了不少東京區大大小小的餐館,挖空心思的想帶著她去,即使她拒絕後他也會準備好保溫盒排隊買好打包送到事務所;下班的時候他也會等在事務所門口,風雨無阻——以至於她的同事們帶著欣羨和酸酸的語氣打趣著說黑色的奧迪已經成了普衡事務所門口的標誌…
而真田蓮漪呢?最近可是煩惱一樁接著一樁,妥協了一次又一次。
自從搬進了東京的兩個人的公寓後,她就感覺他的態度完全不同以往——以前中學時期,他們倆還在交往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完全聽從自己的意見,可是現在呢…
早晨的時候她都按照自己的生物鐘正常起牀,洗漱完畢後可以有充分的時間準備自己習慣的早餐——可是路過飯廳的時候發現早餐早就準備的好好的冒著熱氣,而準備早餐的那個人正在廚房裡清洗自己的餐盤——她本來可以拒絕掉,可是卻看到還帶著溫度適宜的豆漿,還蓋著蓋子的粥以及一些自己平時吃慣的早餐品種,回頭便看到早早洗完正在用毛巾擦手沉默的看著自己的他,心裡無意識的發秫,本來拒絕的話嚥了下去,老老實實地坐下來吃完早餐;結束後她回房間換回衣服準備出門,正準備打電話約出租車,黑色的奧迪就開了過來,他坐在車裡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意味不明而喻——她有過幾天刻意出門延遲想讓他先走,沒想到他居然還是等在門口,不顧兩個人的工作地點一個往南一個往北,堅持把她送到門口後,纔開車往檢察院開——只是速度越來越快,即使因爲她的原因他路上送她的時候車爲了開的平穩而放慢,爲了他路上安全,沒辦法,她也只能收起自己故意的小動作,恢復了正常的出門時間;中午的午餐更是麻煩,她一向讓她的助理直接在餐廳送點打包的便當解決,有時候事情多起來也不會吃,可是現在,他卻天天開車過來接她去吃飯,而且挑的餐館非常的符合她的口味,她再委婉提出甚至讓自己的助理直接攔在辦公室門口都沒有用,他居然呆了打包好的保溫盒過來,看著她吃完後立刻離開;下午下班的時候也是一樣,不管哪一天,不管下班晚還是早,他的奧迪總是在她出了事務所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如此這樣,已經三個月了。
公寓裡最大的書房裡,兩個人在各自的辦公桌幹自己的事情。落地的石英鐘輕輕的響起,真田蓮漪放下材料整理了一下便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啊,你也是,晚安。”真田弦一郎放下手裡的東西,點點頭,看著妻子的身影頓了頓,還是走出了書房。
嘆了一口氣,真田弦一郎走進了洗手間。一番洗漱後,回到了書房,躺在了那張窄窄的軟榻上。
這張軟榻本是真田蓮漪當時在搬進公寓的第一天睡的地方——真田弦一郎知道,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和她會發展成如今的情況——新婚之夜兩個人也沒有發生什麼,她也不想跟他有什麼,即使是家族原因,或許將來會迫於家族壓力可是現在——她壓根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
於是他在第二晚,以工作之名硬是在書房裡待到了深夜,她神色僵硬的回到了他們倆的臥室,而他留在了書房——聰明如她自然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當晚,同樣的伎倆,她也沒有勸阻,只是沉默的看了看他,轉身離開了書房——如此,已是三個月。
兩個人除了每個月回神奈川的時候在長輩面前心照不宣,其餘的都是這樣同一個公寓不同房間的生活——可是,卻沒有那麼僵硬,而真田蓮漪本來淡漠的眉宇,也漸漸的出現了軟化的跡象。
躺在窄窄的軟榻上,真田弦一郎閉上了眼睛,艱難的翻了個身——真是,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縮在那麼小的榻上,遲早要得關節炎…
再等等,再等等,蓮漪,總有一天,她會原諒他,會接受他…
書房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真田弦一郎瞇了瞇眼睛似乎有點不能適應強烈的燈光,視線清晰的時候便看見了妻子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的身影“怎麼了?”
“你…”真田蓮漪遲疑了一下,本來不想講出口的話卻在看到那麼大的個子縮在一起的時候衝口而出,再次做出了第N次妥協,“你還是回房吧,記得關燈?!?
“可…”本來衝口拒絕的真田弦一郎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身影立刻跳起來追了出去,順手關了書房的燈和門便大步直直的走到兩個人的臥室——除了平時白天換衣服,他基本上三個月都沒進了——本來拒絕的話在看到側躺在大牀一邊的身影時嚥了下去,莫名的喜悅充斥了內心,輕手輕腳的爬上/牀,即使在看到她沒有任何反應的靜靜地背影,他也絲毫沒有感覺沮喪和氣餒,只是爲著自己能再進上一步而心裡愉悅,剋制住心裡的激動,閉上了眼睛——
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做早餐呢,趕緊睡覺…還有,中午的話銀座新開的中餐館好像不錯口味也比較適合她,那就明天一到檢察院就打電話訂餐好了…
而側躺著閉著眼睛的真田蓮漪,在聽到背後的呼吸從急促變爲勻稱平穩時睜開了眼睛,看著月光從窗簾裡投了過來留在空地上那一塊影子,嘆了一口氣,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