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釧兒要說之前悲憤欲絕的話,現在已經是一身冷汗,嚇得渾身亂顫了自己想什麼,這個婆子都知道!
一想起姐姐臨死前這段時間受得這個罪,若是這些落在了自己身上,或者女兒身上……她不由自主的連連打著冷戰!哭著叫:“不敢的……從沒有那麼想過……”
孫媽媽冷哼著道:“料你也不敢想!”她回頭看著幾個婆子道:“今天這話,你們幾個都記著!今後再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照著寶釧兒的例子來!”
那幾個婆子齊聲答應了一聲!
孫媽媽這才帶著幾個婆子轉身走了,而珠釧兒,早已經嚇得軟在地上,哭成一團。姨娘身邊是有一個伺候的丫鬟的,只是現在連這個丫鬟看著她都覺著厭煩,不想在勸她,一轉身竟然走了。
珠釧兒哭了一會兒,想去城外後山找姐姐的屍體,但是膽子又不夠大,想想都害怕。有心想叫人去找,想來想去的,沒有一個人是她能指揮的動的,平常要做點什麼,就是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有時候還要掏銀子呢,何況現在要找只能找外院的小廝。
找小廝就得掏銀子,何況這件事就是掏銀子,小廝也未必肯去!如此猶猶豫豫的想著,回到了自己這邊。
自打她和燕子全都生了孩子之後,便個人都有個單獨的小院子住了,雖然不大,可到底是單獨的院子。
她和燕子的院子挨著,剛走到自己院門口,就聽見屋裡傳來嬰孩兒聲撕力竭的哭聲!珠釧兒一聽就是自己女兒的聲音!嚇得腿都軟了,急急忙忙的跑進去,看到燕子正在屋裡,女兒在炕上躺著,扯著嗓子哭的已經快沒氣了
燕子的丫鬟在旁邊哄著,還有個陌生的男子在屋裡,正在和燕子說話,燕子一看到她進屋來,不等珠釧兒先問,已經橫眉怒眼的怒道:“你去哪兒了?!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屋裡,你去哪兒了?!孩子燒的都快著起來了,你就沒發現?還有心思閒逛去!”
珠釧兒驚嚇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撲到牀邊只看到女兒紅彤彤的臉,伸手一摸,嚇得驚叫起來,臉燙的幾乎都能燒開水了。
那個男的顯然是大夫,看出來這位纔是當媽的,但是因爲之前一直都是和燕子說話,因此也沒再找珠釧兒說說,只是最後對燕子道:“照我的辦法給孩子治,儘快,若是再有問題,行醫館有個紀大夫,那是專門治小兒病癥的大夫,你們去請他來,我是無能爲力了?!闭f著點點頭,往外走去。
燕子忙連聲道謝著,跟著送出去,看著大夫出了院門,這才一轉身回來,怒瞪著抱著孩子哭得珠釧兒罵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到底去哪兒了?把孩子撂下的時候怎麼不哭?!孩子這屋裡哭得嗓子都要破了!一個那麼小的小孩兒,你怎麼就能丟下,領著丫鬟出去?你到底怎麼當媽的?不想要這個孩子早說!趁早捂死了大家省心!”
珠釧兒哭得哽咽著,對她道:“燕子……燕子,你知道她們把我姐怎麼樣了……她們,她們竟然把我姐打死了……還扔到山裡喂狗……”她大聲的哭著:“這簡直沒人性啊……”
燕子怒的從腳底竄出來一股火直竄上頭頂!衝到她的面前,下死命的啐了一口!罵道:“你吃了豬油蒙了心了!寶釧兒那是活該!我就說她活該!這都是輕的!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動那樣的念頭!活該,就是活該!還有你,珠釧兒,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要是還這樣下去,你就等著和寶釧兒一樣的下場!”
說完了,又往後退了兩步怒道:“你以後離我遠點,免得連累了我!”說完了,一轉身怒氣衝衝的出去了。
珠釧兒實在想不到自己這樣苦大仇深的一件遭遇,竟然換來了燕子這樣的臭罵!她放聲大哭著,孩子也跟著大哭不止。
燕子又去而復返了,進屋來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怒道:“剛剛孩子哭得沒人管,已經有人去給二爺稟報了,二爺說了,叫我先養著孩子!”說完了,抱著孩子就走了。
珠釧兒驚得哭都忘了,一把過來搶,一個丫鬟站住來擋住了道:“珠姨娘,你先別激動,這真的是二爺的命令,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去找二爺說去?!闭f著,和燕子一起出去了。
珠釧兒跌跌撞撞的跟著出來,燕子那邊卻已經進去把門關上了,她在外面拼命的拍著門叫:“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一個婆子站在外面,大聲說了一聲:“別喊了!”
珠釧兒一轉身,隱隱認識那婆子好像是二爺那邊院的,急忙的撲過去:“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那婆子看她眼淚鼻涕的,慌不迭的急忙躲開,大聲道:“珠姨娘!二爺的命是婆子我傳的,二爺說了,燕姨娘要是照看不好孩子,一樣要被問罪!你拍門也沒用!”
珠釧兒就慌里慌張的哭著:“那我……我去求二爺。”說著慌慌張張就往前面跑。
“你去吧!就這個樣子去,看二爺不把你踹出來!”
那婆子在後面大喊了一聲,珠釧兒就猛地站住了叫,轉身看著她:“媽媽……媽媽求求你,你說怎麼辦?”
那婆子冷聲道:“珠姨娘,你回去好好靜靜,洗洗臉梳梳頭,把你這瘋婆子樣收起來,打扮的乾乾淨淨的再去,二爺或許還能理你……別忘了,二爺現在對你已經忍無可忍了!你要是還這樣瘋下去,你就真的瘋了!等著被趕出去!”
說完了,轉到前面走了。
珠釧兒哭著在原地轉來轉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燕子的聲音在院裡響起:“你聽見了吧?是二爺叫我先看著你的孩子,孩子現在病著,要是看不好,我也沒好果子吃!這都是受了你的連累!你以爲我喜歡給你看孩子?我自己又不是沒孩子!你要是還沒瘋的徹底,就聽那婆子的話,回去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等靜下心來了,二爺這股氣也過去了,你在去找二爺求情!”
頓了頓,又提聲道:“寶釧兒的事,我勸你趕緊的忘了那東西!要是忘不了,就和她一起去了吧!別再成天哭哭啼啼的連累別人!”
珠釧兒撲到了門上,哀哀地哭著:“給我開門,我要看看我女兒……叫我看我女兒一眼……”
裡面在沒有動靜了,好像燕子
珠釧兒在門口哭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人勸,也沒有人過來看望,一直哭的實在哭不出來了,這纔回自己那邊去了。
過不了半個時辰,就胡亂的收拾了一下去找沈峻楠,可是到了這邊的院門上就被攔住了,下人根本就不讓她進,說了二爺吩咐的,看見她就攔住,沒空見她!
這還是頭一次。
珠釧兒再三的哀求也沒辦法,只能哭著回去了。在屋裡就一直哭,哭到了下午,終於是一點眼淚都擠不出來了,就呆坐著。
坐到了晚上天黑,又從天黑坐到了天亮。呆呆的想了一整天,終於,算是想明白了。早上起來,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來到上房求見二爺。
沈峻楠依然是不見,珠釧兒也不糾纏,轉身回去了,到了燕子這邊,求著院裡的人打開門,自己就看看女兒。
燕子到底和她從小一塊兒長大,昨天是被氣瘋了才那麼惱怒,今天看她好像是想明白了,也就算了,叫她進來看了女兒。
珠釧兒果然也不在哭個沒完,看女兒燒退了,便鬆了口氣。
燕子這才坐在身邊好言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也該好好坐下來想想了!寶釧兒做的那些事……你仔細想過沒有?反正我想著都是頭皮發麻!就算是她是你姐姐,做這樣的事情,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自找的!一個姨娘,卻妄想著和高高在上的王妃過不去!你不想想,府裡的下人,一人一口能把她咬的吃了!”
珠釧兒怯聲道:“我曾經也勸過她”
燕子道:“算了,現在她已經這樣下場了,就不說她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將來吧!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咱們還在戲班子裡,來王府唱戲……我還什麼都不懂呢,你就知道,要給自己找後路,找靠山!現在怎麼反而糊塗了?爲了寶釧兒那個……不知死活的人,你就連自己後半輩子都豁出去了?你想怎麼樣?這樣鬧騰下去,除了把你自己折騰死之外,能把別人怎麼樣?!”
她嘆了口氣:“你別忘了,你有孩子了!今後的路怎麼走,日子怎麼過,你好好想清楚!若還癡心妄想記著仇,你就等著死吧!不止你死,孩子也跟著倒黴!說不定連我都跟著你倒黴!”
燕子說到了這裡,又有了怨氣,看著她氣道:“你好好想清楚吧!不早了,你回去吧!不然二爺知道我叫你進來看孩子,又要連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