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風隨即又補上幾劍,蛇終於癱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夕落看到蛇死了,這才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尉遲風趕緊丟下手中的劍,將夕落抱在懷裡,迅速扯下衣襟的一角,在夕落的傷口上方將胳膊緊緊地纏繞了幾圈,接著掏出腰間的匕首,將蛇牙咬過的地方切開了一個小口,一點點淤血流了出來。
“阿醜姑姑,你醒醒,醒醒,醒醒啊!”一旁剛剛從驚嚇中晃過神來的珍兒叫著。
尉遲風此刻顧不得珍兒,他將夕落的手上的手臂擡到了脣邊,然後義無反顧地貼上了那冒著毒血的傷口,一口口將那帶著蛇毒的血吸了出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乳孃跑到宮殿門口大聲的呼叫著。
很快,離歌便帶著人趕到了涼亭。
眼前的情形讓離歌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只見,夕落仍舊躺在尉遲風的懷裡,尉遲風的嘴脣上滿是淤血,夕落的手臂耷拉著,整個人昏迷不醒。
“快,公主,快叫御醫!”
尉遲風對離歌說道。
離歌這會雖說心裡覺得有些酸澀,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吃醋的時候,在救人的危急關頭,尉遲風恐怕也只能這麼做,若是換成是她,恐怕也會這麼做的。
“快,快將阿醜姑娘擡到本宮的寢宮。”離歌命令著。
兩個太太監就要上來擡夕落。
“還是我來吧!她手臂不能亂動,不然,蛇毒會流竄到全身。”尉遲風說完,也不理會離歌是否同意,兩隻有力的手臂將夕落打橫抱起,然後迅速奔向了離歌的寢宮。
吳太醫聞訊,大吃一驚,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好端端的錦繡宮,如何就會有蛇出沒呢?
他顧不得多想,提起藥包,匆匆趕到了錦繡宮。
吳太醫給夕落喂服了解毒散之後,又看了看夕落的傷口,探查了一下舌苔和脈搏,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12165781
“怎麼樣?太醫?她要緊嗎?”
尉遲風緊張地問道,那神情比離歌公主都還急迫。
吳太醫的心頭又掠過那日的情形,覺得駙馬對這個卑微的奴婢似乎太過關心了。
“太醫,情況如何?您倒是說話啊!”離歌見吳太醫半天沒有言語,便追問道。
“蛇是毒蛇,傷口也很深,不過,好在當時救治正確而且及時,蛇毒被有效阻隔,沒有蔓延全身,更可貴的是,駙馬已經將毒血吸出大半,所以,所以,她的性命已經並無大礙了。”
“哦,這就好了!”尉遲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啊?”離歌問道,她這會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夕落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尉遲風的細微變化。
“臣剛剛給她服下了解毒散,估計再過半個時辰就會醒了。”
吳太醫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小人就衝了進來。
“珍兒!”離歌叫了一聲,“不是讓你先回去嗎?你怎麼還沒走啊?”
“我要我的阿醜姑姑,我要阿醜姑姑醒過來!”珍兒一下撲到在阿醜的身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吳太醫看到珍兒殿下對這個阿醜如此依戀,如此喜歡,眼前不由得就浮現出那日,竹林深處,阿醜給媚兒公主燒紙錢時如泣如訴的情形。
他仔細地端詳著珍兒,繼而又看看阿醜,實在是一點也不像啊!吳太醫嘆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通報聲。
“皇后娘娘駕到!”
隨著聲音,瑾妃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人還未站穩,便一把將珍兒拉了過去,隨即,就給了珍兒一記響亮的耳光。
衆人都沒有料到瑾妃竟然會有這麼一手,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遲了。
珍兒粉嫩白皙的小臉上剎那間顯出五個清晰的指痕。
“你,你,皇后娘娘,您怎麼能這樣呢?珍兒殿下也沒有什麼過失啊?”離歌將珍兒拉到懷裡,輕輕地撫摸著珍兒臉上的指痕。
“哼,沒有過失?誰讓他又偷偷溜過來找那個賤人的?若不是跑到這兒來,也就不會有這驚魂一幕啊!”
“皇后娘娘,您要懲罰就懲罰奴婢吧!都是奴婢不好,沒有帶好太子殿下,您就別再責罰太子殿下了。”乳孃的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瑾妃面前。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來人,拖出去,杖責三十。”瑾妃氣得臉色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現在她就只剩下這個兒子作爲她的政治砝碼了,若是珍兒出了問題,那麼她這個皇后的位置也會飄搖,保住珍兒就是保住她自己的地位,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珍兒有任何閃失。
“皇后娘娘,且慢!珍兒殿下不是自己溜過來的,而是臣帶過來的,您若是一定要責罰,那就責罰本將軍吧!”
尉遲風果斷地站了出來,擋在了乳孃的面前,他溼漉漉的衣服上還沾著幾滴淤血,一臉的疲倦。
瑾妃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對於這個尉遲風,對於這個從來都沒有將頭放在眼中的尉遲風,她真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將尉遲風立刻逐出宮去。
可是,雖然在氣頭之上,瑾妃卻仍舊是有理智的,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某,眼下,她的權勢纔剛剛穩固,這個尉遲風又深得離歌公主的歡心,動尉遲風,顯然就是與離歌作對,皇上一定會惱怒,瑾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怒氣強嚥回去,臉上立時有了幾分笑容。
“哦,哎呀呀,原來是尉遲將軍帶太子殿下過來的啊!這麼說,倒是本宮錯怪他了!本宮還以爲是他自己做主過來的呢!”
瑾妃說話的當口,夕落從昏迷中漸漸甦醒過來,當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瑾妃,看到了瑾妃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夕落略一轉頭,就看到伏在離歌懷中,臉上滿是淚水的珍兒。
夕落一陣心酸,輕聲喊道:“珍兒,珍兒殿下!”一字字,滲透著母親的深情。
珍兒聽到呼喚,快速跑到牀邊,撲倒在夕落身上,顧不得臉上的疼痛,開心地喊著:“阿醜姑姑,你醒了,你醒了!”
夕落擡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正要撫摸珍兒的臉的時候,瑾妃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扯開珍兒,道:“母后說的話,你怎麼全都忘記了?她不過是個卑微的奴婢,是個賤人!你可是堂堂北周的太子殿下,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瑾妃的話,一字一句刺痛著夕落,咫尺天涯,她與她的兒子,此時此刻,一個是尊貴的太子,一個是卑微醜陋的奴婢!
夕落咬緊嘴脣,努力控制著自己不發出聲音,她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滑落在臉頰。
“皇后娘娘,您這麼說可就不合適了,今日,若不是阿醜及時出手相救,那現在躺在這裡的就不是阿醜姑娘,而是太子殿下了。您沒有說些感謝的話,也就罷了,怎麼還這樣出於傷人呢?”
離歌實在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哼,珍兒若不是惦記著這個醜女,也不會來你們錦繡宮,不來錦繡宮,又如何會出這等事?本宮沒有找她算賬就不錯了,還言什麼謝?”
“你?”離歌簡直不知說什麼纔好了,她覺得這個瑾妃娘娘成爲皇后之後,越發變得驕橫跋扈,越發變得不可理喻了。
吳太醫一直躬身立在旁邊,沒有言語,但是,剛纔瑾妃和夕落對待珍兒的態度,他可全都看在了眼裡,在他的心裡,越發覺得,珍兒和死去的媚兒應該都和這個叫阿醜的女子有著極爲密切的關係。
瑾妃不再多說,憤憤地拉著珍兒回宮去了。
夕落的心裡難過,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好在,今日受傷的是她,而不是珍兒,這讓她的心裡多少感到欣慰。
夕落的左手臂被毒蛇咬傷,身體裡的還殘留著一點毒液,所以,暫且也就只能留在宮內養傷。
夕落爲救太子殿下,被毒蛇咬傷的事,很快便傳到了軒轅徹和瑤妃的耳中。
對於這個消息,兩個人有著全然不同的解讀。
在軒轅徹看來,阿醜這個女子能夠盡到奴婢的本分,盡力保護主子,應該受到封賞,至於其他,軒轅徹倒是沒有想太多,他目前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這個新近冊封的年青貌美的蕓妃身上。
出於對珍兒的寵愛,軒轅徹還是屈尊移步,親自到了錦繡宮,來探望正臥牀休息的夕落。
這讓夕落大爲感動,她掙扎著就要下牀給軒轅徹行禮。
“不必了,阿醜!你的傷還沒好,朕就免了你的禮數。”
軒轅徹揮了揮手。
“阿醜謝過皇上。“
“是朕應該好好謝你纔是啊!你不顧自己的性命,救下了太子殿下,朕應該好好的封賞你啊!說吧,你想要什麼?金銀珠寶?還是?“
“不,不,皇上,阿醜什麼都不要,阿醜只求能安穩地生活在宮中,能夠陪伴公主,伺候公主就足矣!”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啊!那朕就恩準你好好地生活在宮中,任何人不得處罰你,你可以享有不死的權利,就算是皇后娘娘的家法也不能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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