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國首都,新蒙市,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街角,差點撞倒一名路人,汽車擦著那路人的身體飛快地過去,沒做任何停留地消失在晨霧中。
“該死的!急著去見上帝呀!”那路人驚魂未定地咒罵著。
此時,坐在車裡的海德先生並沒有聽到那路人的咒罵,當然,即使他聽到,也不會動怒,自從當上了F國國家情報局局長之後,海德先生的涵養與日俱增。一年以前,飛鷹黨在最後關頭獲勝,更名爲進步黨,成爲F國的執政大黨,名字從飛鷹改成進步,少了許多黑色氣息,多了不少政治氣質,同樣,一直作爲飛鷹黨爪牙的蝗蛇組織,也跟他主子一樣完成了蛻變,於是蝗蛇的大頭目海德先生就變得有涵養起來,否則的話,今天罵人的這位路人,很可能會被蝗蛇的人裝進麻袋扔進地中海里喂海龜。
有涵養的海德先生今天確實有急事,凌晨三點就被副總統叫到辦公室罵了個狗血淋頭,從三點一直罵到五點,海德先生的十八輩祖宗全都跟著他遭了秧。即使是這樣,海德依然不怪那位很沒有涵養的副總統,因爲當初沒有他就沒有蝗蛇的今天,自然也沒有他海德的今天,更何況,副總統生氣是有足夠緣由的:幾乎在一夜之間,沙狐組織的三大據點被清剿一空,哈普和另外兩名頭目全部遇難。這一下子打亂了政府的秘密部署,長了中國的志氣,滅了好多國家的威風。花了錢,事還沒辦,人就死了,給誰心裡也痛快不了!
汽車駛進一座十六層高的大樓院子裡,這是F國中央情報局的總部所在地,海德下了車,一刻沒有停留地上了電梯,直奔第十五層,電梯門口,沙狐組織總頭目阿贊已經恭候多時了。
“阿贊先生,我可真要恭喜你了!”海德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阿贊有些掛不住勁,還是陪著笑臉,點頭哈腰地一路跟著海德進了他的豪華辦公室。
“海德先生,我是來求援來了!”阿贊沒等海德坐穩,就開門見山地說:“這次中國來狠的了,我設在V國、P國、W國的三個據點被他們一起端了……我需要貴國的幫助。”
“幫助?怎麼幫助?”海德點著了一根雪茄,冷笑著反問:“要不要我請總統同意,讓F國派第三艦隊過去?”
“海德先生,事情已經如此,還是請您不要再挖苦我……”阿贊強忍住不滿,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厲害的對手,僅憑我們的力量,根本沒辦法保證自身的安危,更何況……這也會影響到貴國政府在東方的利益……”
海德斜了阿贊一眼,阿贊這話裡有話,說得確是實情,沒有了沙狐,F國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但確實對國家有利的事情就做不了,他站起身來,按動了辦公桌上的一個紅色按鈕,身後牆壁的書櫥忽然向兩側橫推,正中出現了一個電子屏幕。
“這裡面有我們的一個老熟人呢!”海德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在阿贊疑惑的目光注視下,電子屏幕上出現了一副照片,那是一張標準的中亞人臉。
“這……這是誰?”阿贊問。
“這就是我們從紫色茉莉酒吧截取下來的照片,當天晚上,就是他殺了我們的高級探員塔麗絲!”海德臉上顯現出極度的憤慨,指著那照片恨恨地說:“塔麗絲是我國情報系統不可多得的人才!就這樣死了,真是……”
再次點擊鍵盤,屏幕上那照片忽然出現了變化,先是滿臉的絡腮鬍子沒有了,接著是上下眼皮逐漸舒展,鼻子也開始變化,最終,屏幕上那標準的中亞人臉,變成了一張標準的東方男人臉。阿贊張大了嘴巴看著那張臉,渾身像過了電似的猛地震顫了一下,這個人,似曾相識……
“這是這個人經過技術復原後的本來面目。”海德冷冷地說:“至少殺死哈普的人,是他和他的人所爲!這個人叫林雲龍,中國人民解放軍上尉,他所帶領的組織,叫做刀鋒小組!”
“刀鋒小組?我知道了!”阿贊恍然大悟,“這個刀鋒小組,不止一次地和我們衝突過,我們在他們那裡吃過幾次大虧——海德先生,我對貴國的情報蒐集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哼!這與我們的情報蒐集能力關係不大!”海德鬱悶地說:“一年前,也是這個林雲龍,殺了紅蜘蛛的霍華德,把我國的卡帕拉爾島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個混蛋!”阿贊憤怒地罵,接著馬上又擔憂地問:“可是如何事好呢?他們太強大了!”
海德聳了聳肩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陰惻的眼神看著阿贊,“阿贊先生,我們想先聽聽您的意見。”
“撤!”阿贊斬釘截鐵地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想將我的其他三個據點暫時撤回總部,要不然……”
“阿贊先生!”海德忽然漲紅了臉,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猛拍辦公桌,啪地一聲,辦公桌一震,所有的物品發出的共鳴讓阿贊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驚慌地看著海德,海德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但是還是沒能控制住憤怒,氣急敗壞地咆哮:“阿贊先生,你是沙狐組織的最高首領,真難以想象,這樣的話會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我想,你們的原頭領,死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槍口下的艾買來提先生也爲您的此舉感到無比遺憾的!他將沙狐組織建立起來,彌留之際將組織託付給你,恐怕不是爲了讓你將基業敗掉吧?我們扶持沙狐到了今天的規模,你卻要撤掉!好吧,好吧,你大可以命令那羣還沒死的廢物撤回來,全都回你們在T國的老巢去,那樣更好,中國就不用派人四處找你們麻煩了!他們一定會直接去T國,將你們一鍋端!”
海德氣憤地咆哮著,將手指向大屏幕,大屏幕上,林雲龍目光冷竣地“看著”阿贊,阿贊一陣心虛,不知道該如何事好,最終喃喃地說:“好吧……海德先生,我爲我剛纔的言辭道歉——可是,我們該怎麼辦?”
“我國的意思是,讓你們以逸待勞!”海德長出一口氣,不容質疑地盯著阿贊,彷彿此刻他就是F國的總統,代表F國表明本國最基本的立場,阿贊萬不會想到這其實是海德捱了副總統一通臭罵之後得到的最終答案。
以逸待勞?不如說是讓我們等死!阿贊在心裡罵,嘴上再不敢說出來,愣在那裡。
海德看著阿贊,又加重了語氣說道:“沒錯!這也是副總統先生的意思。不過請你放心,F國依然會繼續支持你的組織完成你們偉大的事業。”
“可是……”阿贊欲言又止,他其實是想說“支持不能是口頭的”,現在他不敢直接問,恐怖組織大頭目也有爲難的時候,尤其是面臨支持者的時候。
海德自然明白阿讚的意思,於是立刻再次代表國家宣佈他捱了一早上罵才得來的最高指示:“我們會提供足夠的資金,請OAB的僱傭兵來,進駐你剩下的幾個據點,相信有了他們的幫助,你的人會如虎添翼。還有,F國本著國際人道主義精神和我國一貫的政治平等原則,還會爲你們繼續提供最先進的作戰武器裝備,還有一個更好的消息是,總統大人已經同意了將你納入F國國籍,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F國的政治保護。”
“那真是太好了!”阿贊有些得意忘形了,這和幾分鐘前他忐忑焦慮的心境截然相反。他看到了希望,“我想,就連偉大的真主也會對此感到欣慰的!”
海德笑著點了點頭,走到阿讚的跟前,笑容不減地說:“我們會信守承諾的,阿贊先生。不過……關於沙狐設在D國的基地,我想也很重要不是麼?”
阿贊猛地機靈了一下,終於是明白了海德的意思,或者說是明白了F國的意思,這時候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低聲說道:“海德先生,感謝貴國的好意,不過,D國那邊,我想……我們是有能力自己保護自己的……無論如何,謝謝您!”
“啊哈!”海德大笑了起來,聲音就像一隻被拔了毛的火雞又被踩到了脖子,笑完,拍著阿讚的肩膀說:“老夥計,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只是關心一下而已……我想,D國的基地裡一旦出了成果,您……”
“我第一個會考慮幫助過我的人!那就是偉大的F國!”阿贊真誠地說。
“那最好。”海德不露聲色地點點頭。
阿贊知道自己該走了,很客氣地跟海德告別,海德並未挽留,還親自將他送到電梯門口。電梯在一片和諧的告別聲中關閉,海德的表情也隨著電梯門的關閉而晴轉多雲,最後陰地可怕:“混蛋!都這個時候了,還***跟我玩兒這一套!”
OAB僱傭兵組織,總部在非洲,分支遍佈全球。它們幾乎蒐羅了全世界範圍內有著豐富作戰經驗退役後又沒有穩定收入只能靠著賣命賺生活費的軍人們。這個龐大的僱傭兵組織在“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方面一直頗受好評。業務方面,它們與菜市場沒有什麼區別,一分錢一分貨,只要你出的錢多,它給的“貨”就好。F國這次真的沒有食言,那一大筆美金進入到OAB組織帳戶後,OAB組織欣喜若狂,在第一時間內派出了幾支頂級作戰小組。用OAB高層的話說,對付中**人,價錢打八折都行,不爲別的,這些年OAB吃了中**人太多的虧,它們太想找回些面子了。沙狐組織剩下的三大據點,其中兩個全部進駐了OAB的特級傭兵,T國總部也一樣地進駐了幾個傭兵小分隊。惟獨D國的那個神秘據點,阿贊委婉地拒絕了所有的幫助……
D國,是距離沙狐組織總部所在地T國最近的國家,兩個國家彼此相臨,歷史上曾經是一家人,幾百年後,構成國家主體的兩個民族之間發生了矛盾,最終演化成了一場足以載入人類社會史冊的戰爭,兩敗俱傷的兩個民族各自建立了國家。
D國的南部,幾乎全部被近乎於原始狀態的叢林所覆蓋,常年溼潤溫暖的氣候使這些叢林、灌木的生長毫無忌憚,無論是陰天還是晴天,只要你在這叢林之中,就很難見到太陽,即使是經驗再豐富的獵手,也不敢深入到叢林之內,因爲那裡沒有陽光,沒有方向,沒有進出的路徑,有的是罕見的毒蛇,成羣的猛獸和永遠無法破解的大自然陷阱。據說二戰剛剛結束的時候,有一架載著盟軍幾名高級將領的飛機從叢林的上空經過,忽然間遇到了一股強氣流,飛機一頭栽入了叢林深處,消息傳出後,盟軍派出一支五百人的搜索小組進入叢林以求搜到生還者,這五百人進去之後的第二天就與外界失去了聯繫,一直到三個多月後,人們在叢林邊的各個地點發現了那些僥倖走出來的盟軍士兵,他們一個個精神錯亂,骨瘦如柴,遍體鱗傷,五百個人,出來的不到五十個。那飛機終歸是沒有找到,即使找到恐怕也沒有生還者。長期以來,這片原始叢林被人們加註了各種各樣的傳說,吸血鬼、狼人、山獸、野人、外星高智慧生命……
“這叢林裡什麼妖魔鬼怪全都有!”在D國這片叢林的邊緣,一個叫做迪爾的小鎮上,酒吧老闆傑森瞪著紅通通地眼睛,用他那酒糟鼻子產生的特有的鼻音向六名中國遊客介紹著他所熟悉的叢林,“我們這裡,經常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叢林裡傳出來,有時候是巨大的機器轟鳴聲,有時候是飛機螺旋槳的聲音,還能聽到最深處傳來的槍聲呢!我媽媽活著的時候告訴我說,那是幾十年前摔下去的那幫老傢伙陰魂不散,在裡面折騰!哈哈!”
“在這鎮子裡,就沒人進去過麼?”林雲龍喝著傑森老闆親自勾兌的雞尾酒,微笑著問。
“進去的人?有!”傑森嘲弄式地指著酒吧角落裡一個喝成一灘爛泥的糟老頭兒笑道:“他,老巴布,他就進去過。他五年前跟鎮子上幾個年輕人相約去森林裡,結果那幫人全都死了,就老巴布跑了出來。原來是老巴布不小心扭了腳,剛進去沒多遠就走不動了,他那些夥計們不願意帶他累贅,讓他自己先回來了,哈哈!”
“全死了!他們……全死了!全都得死!”老巴布忽然站了起來,搖晃著看了一眼林雲龍等人,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繼續搖晃著身體出了酒吧的大門。林雲龍注視著離開的老巴布,一直看著他離開酒吧。這個衣著破爛的人,滿面憔悴,但是看年紀最多不過四十歲,右臉上,有一道長達一英寸的反月牙形傷疤。
“瘋子!又不給錢?”傑森笑著咒罵著,扭頭衝林雲龍苦笑:“這個傢伙從叢林裡出來精神就不正常了,除了喝酒還是喝酒,他欠這鎮子上所有的酒吧的錢,能怎麼樣呢?他沒有任何親人,獨身一人,盼著他早點醉死纔好!”
“看他最多隻有四十歲,爲什麼您叫他老巴布?”林雲龍微笑著問。
傑森笑道:“這個傢伙原本不是鎮子上的人,十多年前來到這兒的時候帶著他的兒子,他管他兒子叫小巴布,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就叫他老巴布嘍,哈哈!小巴布沒有他爸爸那麼好的運氣,七年前跑進叢林裡追野兔,再也沒出來過。”
酒吧的大門被人一腳踹來,剛剛還嘈雜的酒客們現在全都不再說話,最多容納幾十人的小酒吧一下子安靜下來,傑森老闆低聲咒罵了一句,卻不敢怠慢,從吧檯中繞出來,一溜小跑兒地迎了上去。門口,一個身材高大,長著鷹勾鼻子的大漢闖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六七個人,個個跟兇神惡煞一般,他們肆無忌憚地盯著每一個酒客,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歡迎光臨,圖門先生!”傑森老闆殷勤地跑過去,沒忘記將手裡的一瓶高檔葡萄酒遞過去,“這是小店剛剛從T國進口的葡萄酒,孝敬您的!”
鷹勾鼻子的圖門連看都沒看那酒,他身後的手下接過酒來,順手揣進褲兜,圖門同樣如鷹隼般的眼神掃蕩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每個人與他目光相對的時候都流露出怯意,衝他殷勤地點頭,很快將目光挪開。最終,那目光落到林雲龍和他的兄弟們那裡,長時間停滯下來,全才被他看得不耐煩,剛要說話,林雲龍已經著站了起來,衝圖門微笑著點了點頭。
圖門大步走到林雲龍的面前,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你們,是哪裡人?”
“我們是中國來D國旅遊的,您好!”林雲龍始終微笑著,這時候伸出手來。
圖門陰險地看了一眼林雲龍伸出的手,並沒有去握,嘴裡冷冷地說:“中國人?哦……你們是生面孔。”
“是的,我們下午的時候剛到,準備參加後天當地的歡慶節。”林雲龍笑著回答。
迪爾鎮的歡慶節由來,要追溯到五十年前的“國民戰爭”時期,那時候的迪爾鎮被一羣敗兵組成的黑幫控制著,那些人在鎮子上欺男霸女,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時的D國政府忙著應對戰爭,對這樣的暴行根本無暇顧及。後來,鎮子上出現了一位叫做法赫迪的年輕人,他趁著黑幫老大召開聚會的機會,單槍匹馬地闖入會場,將那黑幫老大一槍打死,又點燃了身上的炸藥,與參加聚會的黑幫頭目們同歸於盡。羣龍無首的黑幫終於在全鎮人的驅逐下如鳥獸散,迪爾鎮也終於恢復了安寧。後來,人們爲了紀念法赫迪的壯舉,將他的家人妥善贍養,又將他犧牲的這天定爲全鎮的歡慶節,在節日這天,全鎮的男男女女都會集中到鎮子唯一的主幹道兩旁,在那裡擺上烤爐和酒桶,所有人吃著特色的烤肉,喝著當地自釀的啤酒和葡萄酒,載歌載舞,一直慶祝到深夜。幾十年過去,小鎮的歡慶節越辦越好,現在已經成爲了當地旅遊業的一大招牌,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世界各地的遊客來到這個小鎮,參加這裡的歡慶節。
圖門審慎地看著林雲龍好一會兒,冷冷地說了一句:“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完,圖門並沒有理會林雲龍的道謝,帶著那幾個人轉身離開了酒吧。這些人來得突然,卻這麼輕易地就走了,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老闆,這圖門是什麼人?”硬幣問剛剛回到吧檯的傑森老闆。
“他?”傑森老闆苦笑著回答:“他是我們的鎮長大人!他是英雄法赫迪的孫子!”
“什麼?”這下就連林雲龍都詫異起來,他萬沒想到,剛纔那位面目猙獰,一臉兇相的圖門會是這裡的鎮長,更沒辦法跟那位傳說中的小鎮英雄聯繫起來了,看剛纔那陣勢,要說他是當地的黑社會頭目還差不多!
傑森笑著遞給每個人一紮啤酒,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到林雲龍等人的桌子前:“這啤酒是我贈送的——你們很奇怪是吧?哈哈!不僅僅是你們,幾乎所有來這裡的遊客都會感覺不可思議。可是事實的確是如此。圖門是英雄法赫迪的親孫子,當年他的爺爺犧牲的時候,他的父親吉科斯也纔不到十歲,鎮子上的人們感謝法赫迪的恩情,將吉科斯養大,給了他們一家莫大的榮譽,吉科斯長大後就成了我們的鎮長,他和他的父親一樣是個好人,許多年以來,吉科斯鎮長帶領著我們發展經濟,尤其是將歡慶節辦得越來越隆重,這不是壞事,因爲靠著每年的歡慶節帶來的巨大收入,鎮子上的人腰包都鼓鼓的,我們的人均財富甚至超過了首都的人們。
五年前,吉科斯突發心臟病去世了。爲了感謝他們父子幾十年來爲小鎮做出的傑出貢獻,小鎮的人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圖門作爲他父親的接班人。圖門從外鄉回來,很快接任的鎮長的職務。”
“全迪爾鎮的人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傑森老闆喝光了一紮啤酒,繼續說道:“這位離開小鎮十幾年的圖門,根本就沒在外鄉,而是一直被關在馬裡城的監獄裡!他是個十足的惡棍!吉科斯不願意家醜外揚,損毀家族的榮譽,多年以來一直隱瞞著此事。圖門當上鎮長之後,做了三件事。第一,他宣佈從那年開始,舉辦歡慶節所有的費用由鎮子上的居民們分攤,而所得的一切都歸他一個人所有。他不認爲這不應該,因爲他口口聲聲地說,迪爾鎮是他爺爺和父親一手締造的,作爲鎮子上的居民,理應付出報酬。第二,他從各地招來了他的那些獄友,讓他們爲他服務,成爲他的爪牙。第三,他將所有反對他的人全都排擠出了鎮子。”
“真是個混蛋!”林雲龍皺著眉頭,恨狠地說了一句,D國與我國不同,在這個不大的國家裡,國家的政權是由無數分散的小政權組成的,一個鎮長,就相當於一個小國的國王,掌管著鎮子上的一切財政法大權。只要它足夠地上交了國家分配的利稅,不搞政治獨立,不違背統一的憲法,國家政權就不會干涉鎮子上的任何事情。假如這個鎮長是個混蛋,鎮子上的居民又沒有辦法將他推翻,就只能任其剝削了。
“圖門從來不欠稅,因爲上交的稅金是我們的錢。”傑森喝多了,苦笑著說,“他在這鎮子上肆意妄爲,每個來鎮子上的人——就像你們,都要經過他的審查。”
“爲什麼呢?我們只是遊客,又幹涉不了他圖門的好事!”林雲龍笑著問。
“這就不清楚了。”傑森笑道:“反正圖門就是如此,他時刻掌控著鎮子,不防過任何一張陌生的臉。”
“真是個奇怪的人!”林雲龍說完,忽然擡起頭,看著傑森老闆:“傑森先生,您認不認識一個叫庫爾曼的人?他不是D國本土人,是個中亞長相的人。”
“庫爾曼?中亞長相?”傑森努力地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聽說過,這裡中亞人常住的沒幾個,都是經營烤肉店的,我全都認識,卻沒有一個叫庫爾曼的。”
“鎮子上有四家中亞人開的烤肉店是吧?”林雲龍問。
“我想一想……恩,是的,就有四家。”傑森說。
“有一個名叫沙漠人家的烤肉店,您聽說過麼?”
“是有一家,但是早停業了,人都走了。”傑森說,“五個月前就停業了,現在那地方是一個洗頭房——可是,那裡我也沒聽說過叫庫爾曼的人。”
林雲龍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那四家中亞人開的烤肉店白天都已經偵察過了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
離開傑森的酒吧,林雲龍等人往住的旅店方向走,迪爾鎮的私人旅店到處都是,平時客人不多,但是一到了歡慶節的前夕,一個個空置的小旅店就會像吸飽了水的海綿,將各地的遊客納入進來,大街上少有的人來人往,全都是提前趕來的遊客,他們穿梭於大街小巷,盡情地享受著小鎮裡的酒和美食,再等到歡慶節那邊,好好暢飲一番。林雲龍等人再次看到了圖門和他的隨從,他們剛剛從另外一家酒吧裡走出來,又奔向旁邊一家。大街上走過的遊客們,也都會被他們肆無忌憚地注視一番。
“頭兒,這個圖門會不會認識庫爾曼?”全才問,“我總感覺這個圖門有些奇怪。”
“我們還是先不要驚動圖門。”林雲龍說,“先回住處吧!”
D國是刀鋒小組的第二站,這一站,他們的目標是沙狐組織的另外一個據點頭目——庫爾曼,與上次消滅哈普相比,這次任務要難得多了。在V國,林雲龍等人有熟悉情況的國安同事老表幫助,許多信息和資料都不費什麼力氣。而國安部門一位負責D國事物的情報員,早在半年前就神秘失蹤了。他傳回來的關於沙狐組織在D國據點的情報十分有限,而且實際證明,那些情報現在完全成了一堆廢紙,因爲直到林雲龍他們趕來才發現,有關資料中提及的信息全部都發生了變化。比如那資料中曾經提到在迪爾鎮有一家叫做“沙漠人家”的中亞烤肉店很可能與沙狐組織的據點有關,但是現在那店早就不存在了!
大街邊上橫躺著一個人,黑客和山炮快速跑過去,扶起那人來,發現是剛剛喝醉了酒走出去的老巴布。老巴布雙目緊閉,粗重地呼吸著,額頭上滲著血,想是剛剛摔在路上磕傷的。此時被山炮他們架著,手裡還死死地抱著一瓶沒喝完的劣質啤酒。老巴布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林雲龍他們,嘴裡依舊嘟囔著:“他們都死了,全都死了……”
“巴布先生,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林雲龍微笑著走上前問。
老巴布醉眼朦朧地看著林雲龍,指了指東邊,又指了指西邊,最終搖搖頭:“都死光了……”
“頭兒,這老爺子大腦跟糨糊差不多了。”山炮苦笑著說,“要不我們回去問問傑森老闆,打聽打聽他家地址,送回去總比讓他醉死在馬路邊上強。”
“還是別自找麻煩了!”林雲龍突然說道:“我們要找的人是庫爾曼,別耽誤了正事!”
林雲龍這麼說,其他兄弟雖然疑惑,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非常時期,頭兒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老巴布的醉眼,忽然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林雲龍察覺到了那隱秘地很好的光芒,並沒有什麼反應,將目光轉向身後,身後,圖門帶著人快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