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雲龍一開始預想的那樣,志在必得的風暴軍每天考慮的是該怎樣才能快速穿越叢林,將艾克部落一網打盡,從沒有想過艾克部落還有可能會進行反攻。阿讚的十萬大軍還在中部和南部的叢林中緩慢地探雷,北部那寬出中南部將進一百多公里的茫茫叢林中,阿贊沒放一兵一卒。不僅僅是距離的緣由,還因爲由於地形的差異,整個北部叢林中山谷遍佈,懸崖峭壁林立,森林植被更是茂密異常,總之,那根本不是一個能行軍打仗的區域,沒人願意在那裡浪費時間精力。
第五團的兩千名獵人終於發揮了他們的專長,茫茫的叢林中,他們翻山越嶺,披荊斬棘,豐富的叢林經驗使他們完全可以克服大自然帶來的任何絕境險境。十幾天的時間,第五團已經到達了叢林與西部阿贊政府的結合部了。森林的邊緣有個叫斯爾巴哈的鎮子,風暴軍在這裡有一個營約500人的駐軍,這是林雲龍率領的第五團的第一個進攻目標。拿下了這裡,就等於向阿贊宣告,艾克部落的反攻序幕拉開了。整以爲如此,林雲龍對這一仗的要求是快、狠!既要快,是因爲第五團不是來收復失地的,而是來阿讚的後方製造胡亂的,幹掉這一個營,阿贊就會發覺他們的存在,他們要快速撤離,並馬上轉向另外一個目標,不能等大批風暴軍圍剿過來再走。要狠,是要打出士氣,同時給阿贊一個下馬威,給被阿贊政府統治的B國民衆一個突然地驚喜。
此時,整個斯爾巴哈鎮的風暴軍完全沒有意識到災難的降臨,中部和南部的進攻並不順利,這個他們早有耳聞,不過那似乎跟他們沒什麼關係,順利的話,時間短點兒,不順利的話,時間長點兒,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他們的任務是駐守在這個小鎮子上,作爲駐軍存在。這裡已經沒有了戰爭,只有屠殺過後的享受——自從他們這個營進駐斯爾巴哈,這個小鎮子上的幾千民衆就已經成爲了他們的奴隸,他們強迫民衆們爲他們做著各種服務:洗浴、歌舞、美食、美酒,而他們,作爲勝利者,是理所當然享受這一切的。
深夜逐漸降臨,斯爾巴哈鎮一如既往的安靜,被奴役的民衆們終於得以在黑暗中喘息片刻,早早地進入了夢鄉,那些風暴軍大兵們又玩樂了一天半宿,現在或爛醉如泥,或剛剛結束*,躺在抽泣的女孩的懷裡坦然入夢,鎮子邊緣地帶修建的防禦工事裡,哨兵們也早就給自己找了個避風的壕溝角落打起盹來。
連月亮都十分願意有人能爲那些苦難的民衆伸張正義,此時完全配合地躲進了雲層中。月黑風高殺人夜!
一溜黑影從叢林中無聲無息地出現,幾乎*的身體,黑色的皮膚使他們與夜空混在一起,他們儘可能地使自己的腳步更輕更快,儘可能地弓著身子,朝正前方一排長達半公里的壕溝工事潛入,工事中擔任警戒任務的一個加強班十二名風暴軍守軍做夢都沒夢到這樣的場面:幾乎同時,每個人的脖子上多了一把粘著黑色泥土的獵刀,泥土並沒有使早就磨地異常鋒利的刀鋒失去威力,“嚓——”幾乎是整齊劃一的動作,頃刻間讓十二名守軍永遠失去了生命,你很難想象這充當第一梯隊的先遣小隊在兩個月前還是一羣毫無作戰經驗的鬆散組織。
與之同時,斯爾巴哈鎮的其他鎮外防禦工事內發生著同樣的事情。一個小時不到,斯爾巴哈鎮的外圍成功“換防”,由副團長硬幣親自率領的艾克部落軍第五團第一營正式“接管”了全部的防禦工事。被風暴軍守軍命名爲“三號堡壘”的一座半環形露天碉堡內,硬幣拿著剛剛繳獲的聯絡電話本,挨個向所有鎮內的部隊發佈“命令”:營長斯馬克上尉有令,剛剛接到上峰緊急命令,所有單位全部行動,進入鎮外防禦工事內準備戰鬥!
這道命令通過電話傳達給了所有的駐紮在鎮內的連、排,除了斯馬克上尉的營部,因此,當滿肚子詫異的連排長們驚慌失措地組織自己的全部部隊分頭向鎮外各個防禦工事進發的時候,斯馬克上尉和他的營部全體人員以及一個警衛排還都在鎮子正中的一個大院中熟睡呢。外面噪雜的人羣驚醒了他們,很快有人把異常情況告知了斯馬克上尉,晚上和幾個姘頭喝得酩酊大醉的斯馬克營長剛剛醒了點酒就被吵醒,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他讓參謀問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驚慌的參謀告訴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營部的幾臺電話全都沒有了動靜。
“***你就不會派個人出去問問啊?”斯馬克上尉大發雷霆。
“派了,一連派出去三個,一個都沒回來!”捱了一個耳光的參謀哭喪著臉說。
斯馬克上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環顧了一番大院的圍牆周邊,四個建在圍牆邊角的崗哨樓上燈光都滅著,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這其實也不是什麼怪事,斯馬克營長爲人厚道仁慈,哨兵們不再崗樓上而是自己找地方尋歡作樂是常有的事情,這小鎮子,能發生什麼事呢?
外面依舊嘈雜,緊急集合起來的連隊已經陸續出了鎮子了。斯馬克上尉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一個警衛排和營部全體人員這時候沒用喊集合全都跑了出來,警衛排長有些掛不住了,親自朝一個崗樓跑去,剛走到崗樓下面,忽然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再沒有起來!
怎麼回事?斯馬克上尉一下子拔出手槍,同時搶過一個手電筒,朝著那排長倒下的位置照過去,排長是仰面朝天栽倒的,手電筒的照射下,咽喉的位置上插著一根還在顫動著的箭桿兒,順著箭桿,鮮血還在望上噴!
“嗖嗖嗖嗖——”
一連串破空之聲從四面八方而來,院子裡立刻慘叫連連,不斷有人倒下,斯馬克上尉氣壞了,此時他發現剛纔還黑洞洞的圍牆上突然冒出來許多的黑影,那死角的崗哨樓上也出現了不少的人,他們正在對自己的人進行著瘋狂的屠殺,不是用槍,而是用弓箭,卻比槍還快,比槍還準!斯馬克上尉想罵人,想質問,想反擊……一切都有點晚了,因爲此刻他的喉嚨和心臟上,各插著一支箭,斯馬克上尉不明不白地倒下了——這些人是什麼人?怎麼來的?怎麼輕易就不知不覺地把自己的營部給包圍了?***鎮子外面的防禦工事呢?哨兵呢?都在幹什麼呢?
外圍工事的槍聲終於響了起來,不過不是斯馬克上尉希望的那樣,而是早已經掉轉了槍口的第一營正在屠殺從鎮子裡趕來“集合”的風暴軍。
風暴軍的一個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接著是距離斯爾巴哈鎮八十公里的安佳鎮,一個營又一個步炮連也消失了,再後來是吉普和阿市市郊,那裡的一個兵站一千五百多人一夜之間被一支詭異的部隊全部殲滅,幾乎沒留下什麼活口。再到後來,阿贊政府佈置在北部的多個駐軍都遭到這支神秘部隊的閃電襲擊,傷亡從來沒有停止過。
“誰幹的?”阿贊目露兇光,坐在自己的“總統”寶座上呲牙裂嘴地質問面前站著的幾位軍事長官。
“是艾克部落軍!”一個少將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說什麼?”阿贊一下子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躥到那少將的跟前,“多仁將軍,你要爲你的話負責!艾克部落軍?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土裡鑽出來的?有多少人?誰是部隊長?他們現在在哪裡?”
那位多仁少將是沙狐組織的老臣,一直很得阿讚的寵信,現在官居軍情處處長要職,在他的記憶中,還從來沒被阿贊這樣的質問。多仁有些畏縮,但是不得不如實稟告:“總統,情況的確如此,我們確定了這個難以置信的消息,有一支人數不詳的艾克部落軍部隊從北部的叢林中鑽了出來,他們行動迅速,絕不糾纏,戰法奇特兇狠,從不拘泥於定勢,我們到目前爲止還無法判斷他們的具體位置,甚至我們連他們的真實意圖也搞不清——他們的指揮官一定是與衆不同的人物,我們與艾克部落軍作戰一年多,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對手?!?
“混蛋!”阿贊怒氣衝衝的在總統辦公室內連轉了幾個圈子,最後又將目光轉向了他的聯軍總司令官,那位當年在戴克馬爾城漢克大街稱霸一方的大個子流氓頭目墨菲:“墨菲司令官,我們的正面戰場,進展如何?”
墨菲碩大的身軀在總統面前也不得不低垂下來,聲音低沉地說:“我們在叢林中遭遇了很大的困難,對手使用了數以萬計的地雷和炸彈阻礙我們的進攻,整個叢林對於他們來說來去自由,可對於我們,卻遍地是危險。我們不得不一邊探雷,一邊抵擋著他們的游擊戰騷擾,我們的隊伍太龐大,而他們化整爲零,太靈活了。照這樣下去,我們恐怕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來突破叢林?!?
阿贊陰沉地臉此刻更陰沉了。顯然,墨菲說的都是事實,這個傀儡總司令雖然是草包一個但是最大的優點是有一說一不唱高調?,F實與他的想象差距太大,自己並沒有放在眼中的對手——艾克部落軍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忽然強大起來,不光是防禦雷區讓人防不勝防,即使是日常的交戰,他們也顯示出與以往不同的超強的協調性和高超的作戰技能。而現在,冷不防地又突然鑽出來一個神秘部隊把自己的後方攪得一片混亂,這實在是讓人抓狂!因爲這隻部隊的出現,幾乎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他從此無法安心地將主要精力放在剿滅艾克部落上面,一方面原因是這支神秘部隊的作戰能力讓人不敢小視,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目前他統治的區域基礎還很薄弱,他不願意因爲這支神秘部隊的出現攪亂了他的統治,別忘了,那裡還有一千多萬B國的民衆呢!
“聽著!”阿贊惡狠狠地命令:“調集全國所有可以調集的部隊,在那支神秘部隊的活動範圍內展開全面圍剿,不惜一切代價將這支部隊給我剿滅!格殺勿論!”
“是!”所有人神色凝重起來。
與之同時,B國北部的海牙山脈一隅,林雲龍的第五團隱蔽在峰巒疊嶂的深山密林中休整,連續多日的閃電作戰讓戰士們十分地疲憊,但是即使如此,每個人的臉上還是不知不覺地洋溢著微笑,勝利的微笑!這些往日裡只能躲在叢林中與敵人周璇的獵人們現在可謂是揚眉吐氣,他們已經在敵佔區掀起了一股正義的風暴,派出去的偵查人員無一不帶來利好的消息,幾乎所有敵佔區的B國民衆們都在私下裡傳誦著這樣的信息:看吧!風暴軍的殘暴激怒了衆神,他們發揮了神力幫助艾克部落軍,現在他們殺回來了!他們來解放我們來了!所有人都在祝福著艾克部落軍,也都在醞釀著心底的反抗。而阿贊政府方面正一天比一天的惶恐中,他們派出了大批的部隊到達北部,終日地圍剿,卻連第五團的一根毛兒也挨不著。林雲龍和硬幣作爲軍事指揮官,將自己的一切才智和從我軍戰史中學到的所有知識全部用在了指揮第五團的行動中,第五團總是能夠在大批圍剿部隊到來之前安然躲閃,又回突然出現在敵人最薄弱的地區展開突然地軍事襲擊。幾乎每此戰鬥都有斬獲,或者是充足的武器彈藥、裝備給養,或者是敵佔區裡面敢於反抗*的追隨者,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第五團消滅了不下5000人的風暴軍,自身也從一開始的2000人發展到了將近3000人的規模,武器裝備基本上達到全員自動化。
“看吧!咱們牽制了風暴軍將近6萬的部隊,他們很難再向叢林增兵了。”林雲龍坐在一棵大榕樹下,看著地圖笑著說,他的周圍圍了一圈的人,是第五團的營連長們。
“咱們再打幾個打仗,實力再增強一倍,風暴軍就得從叢裡裡抽兵來對付咱們嘍!”海德一邊用野豬油爲自己的硬弓弦上油,一邊愉快地說。經過了幾個月的成長,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已經成爲了第二營的優秀的領軍者,一名合格的營長。
林雲龍笑道:“那恐怕是不容易,茫茫叢林,想進去容易,想出來就難嘍。第二團現在正積極地繞道他們的背後,給他們的退路上也加點地雷呢?!?
“頭兒!”一旁的樹林裡,硬幣滿臉帶笑地快速跑了過來,後面跟著同樣興奮的塔娜。這幾天部隊休整,林雲龍派出他們帶領一個偵查連四處打探情報,看來是有收穫了。
林雲龍連忙招呼他們坐下,硬幣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頭兒,來大生意了!咱們的偵查人員混進敵人後方得到的消息,風暴軍第八摩步旅近8000人的圍剿部隊,五天前從新幾那市出發,奔著克爾梅山的方向來了!”
“第八摩步旅,我的老天,那可是阿贊壓箱底的王牌部隊!”旁邊,一箇中年副營長忍不住驚叫出聲,其他人也全都激動起來。
“這個旅,以前你們有接觸麼?”林雲龍看著那位副營長。
那副營長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這些人自然是與他們接觸不到,但是我不會忘記那個該死的部隊的!去年春天,我們的一個團在海牙山南麓,就是被這個第八摩步旅給快速包圍了,戰鬥打了兩天兩夜,我們那個團全團被他們殲滅,那個團裡,有我的兩個弟弟……”
副營長憤怒的臉上滿是悲切,拳頭攥地嘎嘣直響。
“恩!我瞭解過,當時阿贊接受了外部的援助組建的這個旅,是一支機械化快速反應部隊,阿贊將自己的大部分骨幹分子放在了這個旅,其他人員也全是當年那些追隨阿讚的武裝混混們,這支部隊思想頑固,戰鬥力強,手段也十分兇殘?!迸赃叄矌拍弥Y料介紹道。
“可惜,我們只有這麼點部隊呀……”有人惋惜地感嘆。
“克爾梅山……”林雲龍緊鎖著眉頭,目光在地圖上搜尋著,有些破舊的作戰地圖上,克爾梅山脈就橫在距離他們南邊不到100公里的地方,這是海牙山脈的分支山脈,東西長300多公里,東面與海牙山脈“接軌”,西部一直蔓延,幾乎與叢林接壤。
“硬幣,你剛纔說大生意,什麼意思?”林雲龍忽然擡起頭來,目光閃爍著異樣的神色。
硬幣笑笑,伸出手指——
兩個人的手指幾乎同時指向地圖的一個位置——布魯森山谷,那是坐落在克爾梅山脈的一道天然山谷,長只有不到十公里,克爾梅山脈在這裡有個斷口,就像是一條麪筋被人攔腰壓了下去,兩面全是懸崖峭壁,山谷間的河流已經乾涸,谷底崎嶇不平,這裡是橫過克爾梅山脈到達北部的布魯森地區的唯一通道,風暴軍的第八摩步旅要想到達布魯森地區對他麼進行圍剿,布魯森山谷是必經之路,一段沒有公路的必經之路!對於機械化部隊來說,沒有公路就意味著速度的優勢難以發揮,而一支在崎嶇的山石路上行進的機械化部隊,簡直連一支普通的步兵部隊也比不上。擁有豐富作戰知識的林雲龍和硬幣都明白,作爲處於現代化過度階段的摩步兵種,優勢是進入作戰區域快速,機動靈活,缺點就在於作戰時幾乎沒有什麼掩護,戰鬥展開速度相對較慢。
而一支失去了快速機動能力的摩步部隊,再加上兩側的懸崖峭壁和前後崎嶇的谷底石路,跟一條蛻皮期的賴蛇又有什麼區別呢?
“硬幣,敵人距離布魯森山谷還有多長的路程?”林雲龍一下子興奮起來。
硬幣略作思考,回答道:“最多三天!”
“三天……”林雲龍沉吟著,最終猛地一揮手,大聲說道:“三天,給風暴軍的第八摩步旅佈置一個修羅地獄,足夠了!”
“三千對八千,咱們天時地利人和,不見得虧,幹了!”硬幣吼道。
一聽說要打大仗,而且對手是曾經讓艾克部落吃過大虧的風暴軍第八摩步旅,這戰前動員大會算是省了!戰士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去和敵人拼命。連續的勝利已經使這些獵手出身的戰士擁有了無以比擬的自信心和無畏的作戰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