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倏忽而過,我緊張得頭髮都要豎起來,卻不過是一隻貓而已。
才鬆了口氣,身後的夏箜篌忽然動了起來,不知從哪裡躥出來的兩個黑衣人已經(jīng)和他纏鬥在一起。與此同時四個黑衣人幽靈般閃現(xiàn)在我面前,四人聯(lián)手,一股強大的妖力毫無預(yù)警地向我襲來。
這種時候用不著隱藏身份,管它妖力靈力還是仙力,能用的通通用上,在面前豎起一道屏障,對面那股強大的妖力在無形的屏障上反彈回去,那四個殺手慌忙閃開。
被師父逼著閉關(guān)雖然浪費生命,可是作用也是很明顯的,我一邊化解那四個人的攻擊一邊在心裡琢磨著,將來沒事幹的時候,就回靈獸山閉關(guān)去。
沒多大一會,遠處便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燈籠火把亮成一片,離這裡越來越近。
我得撤了……擡頭看看天上沒有大網(wǎng),立即飛上半空,手上的攻擊化做一片光幕,沒控制好,連夏箜篌也被我攻擊了……
趁著那些殺手有的躲閃、有的被夏箜篌纏住,我?guī)讉€起落鑽進沒人的衚衕,扯掉黑巾,再混進膽大出來看熱鬧的人堆裡朝那邊張望,發(fā)現(xiàn)夏箜篌竟也不見了,只剩下四個黑衣殺手被趕到的官兵團團圍住。少了兩個殺手,是跑了還是讓夏箜篌抓去了?
官兵大概困不住這些殺手太久,只怕從今天以後江湖中關(guān)於雌雄採花賊的傳聞要修改了,那採花賊不只是男女二人,是一個採花團伙……
悄悄退出人羣往客棧的方向跑,這裡一團混亂,正好回去帶上獸獸趁亂出城。跑了沒多遠,發(fā)覺身後有人跟上來,回頭一看是夏箜篌。
他追上來說:“本來抓住了一個,誰知竟忽然服毒自盡了,只好扔下他過來追你?!?
我收住腳步,想起第一次遇到那羣殺手時,有兩個人的聲音很耳熟,如果看到臉,說不定我能認出來。
我抓住夏箜篌:“你扔在哪了?帶我去看看。”
夏箜篌略一猶豫,點點頭帶著我往回走,不遠處一個死衚衕盡頭躺著一具屍體。我和夏箜篌衝到跟前,卻發(fā)現(xiàn)那人服的毒藥性之烈極爲(wèi)可怖,才這麼一會功夫他的嘴臉已經(jīng)爛成大洞,身體各處也開始潰爛,膿水向外流出來,一陣陣惡臭令人作嘔。
已經(jīng)無法查看了,這膿水如果流出去會危害城裡的百姓。好在衚衕兩邊都是廢棄的房子,並沒有住人,我們在衚衕裡放了一把火,燒了那具屍體。趕在救火的人到來之前離開。
我和夏箜篌潛回客棧換了衣服,把那個還暈著的夥計從我房裡搬出去,送到旁邊沒人住的空房間。即使沒人住也有人每天打掃,明天一早這可憐的傢伙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一夜之間城裡採花、殺人、放火諸事不斷,客棧裡的人也已經(jīng)被驚動了。我們倆來到前廳時,很多睡不著覺的住客正湊在一起閒聊,葉問天也混在裡面。
他一看見我和夏箜篌出來就迎了上來,我假裝剛被吵醒,問他出了什麼事。
葉問天繪聲繪影說了一大堆,生動逼真得好像他就在一邊看著似的,好不容易等到他故事講完,我才插空說:“我們要走了,你要是願意跟著,就跟我們一起走?!?
他雖然來歷不明,跟我們在一起的理由也匪夷所思,但顯然夏箜篌並不怎麼在乎他,我也對這個人相當(dāng)好奇。而且以他的追蹤能力,只要他想跟上我們,就算這會兒我們偷著跑了,肯定還是會被他追上。這個人暗中或許是有幫手的。
葉問天有些吃驚:“城門未開,此刻離開,明日那個趙捕頭過來查人數(shù),我們?nèi)齻€肯定會被當(dāng)做嫌犯通揖。”
夏箜篌笑道:“今夜要偷著出城的絕不會只有我們?nèi)?,葉兄儘管放心好了。再說憑葉兄的家世,還怕那小小的捕頭麼?!?
葉問天不再有異議。大半官兵都被調(diào)往東城門一帶,別的地方防守自然空虛了很多,我們?nèi)齻€帶著獸獸躲過守城官兵的耳目出了城,沿著官道往南走。
途中經(jīng)過農(nóng)戶,我讓夏箜篌去偷了幾匹馬,又讓葉問天留下銀子,三個人騎著馬走。
曉行夜宿,馬也換了好幾次,走了七八天,終於到了河川府。其實一路上很多好玩的地方我都想去,又怕耽擱得太久烏雲(yún)見不到我會著急。好在河川府是個大城市,在我看來已經(jīng)夠繁華的溯州跟河川府比起來,就像個縣城。
葉家的生意似乎做得很大,葉府的規(guī)模差不多比得上西門府了,離得老遠就有小廝迎過來,又是幫我們牽馬,又是幫我們提東西。嗯……我拒絕了,自己的東西還是拿在自己手裡最安心。
葉問天的父輩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只有一個二孃還活著,每天吃齋唸佛不管家事。他的兄長都在外地做生意,家裡說了算的只有他一個。我只是有些納悶老管家對葉問天的恭敬勁,按理說他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從葉問天父親那輩起就在葉家,葉問天叫他叔叔,他根本不必對著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點頭哈腰。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心裡奇怪,面上卻只能裝作沒看見。
休息了一下吃了頓飯,葉問天就帶我們?nèi)ビ衿餍?。那不過是葉家生意裡的一小部分,說得準(zhǔn)確些,是葉問天自己的興趣所在。
才一進玉器行,行裡掌櫃就匆匆過來,臉上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我的爺啊你可回來了,大爺那邊讓我把咱們新入手的那件東西給他送過去,你沒在家我不敢作主,他都派人來催了我八遍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這把老骨頭都能讓大爺派來的人給拆了……”
葉問天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戾:“他要送人情,憑什麼總跟我要東西!這事你不用管了?!蹦樕虾鋈粨Q了副笑模樣,回身指了指我們:“這位西門姑娘和夏公子是我新結(jié)識的好朋友,咱們這裡擺的,只要他們二人看得上眼,你就叫人裝起來送到府裡去?!?
葉家的玉器行是座三層小樓,掌櫃的看清了葉問天的臉色,直接帶著我們上了三樓,好東西都在三樓放著。夏箜篌一副富貴不能淫的樣子,我卻看得眼花繚亂心花怒放,有心想原地轉(zhuǎn)個圈,把這裡擺的東西全部指遍,卻實在不好意思。
前世的老爸喜歡玉器,我又在富可敵國的西門府裡混了十六年,多少也懂得一些。挑著最貴重又好攜帶的選了七八樣,發(fā)現(xiàn)掌櫃的臉有點綠了,才戀戀不捨地住了手。真是個小氣的傢伙,葉問天都不心疼,他倒心疼了。
葉問天在樓下看帳目沒上來,我對他和掌櫃剛纔那番話有些好奇,忍不住問掌櫃那位大爺是做什麼生意的,倒像和葉問天有些不睦。
掌櫃嘿嘿一笑,想要說點別的,見我緊盯著他不放,居然又向我推薦了好幾樣?xùn)|西……爲(wèi)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居然捨得下這樣的血本,我對那位大爺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