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章 奚落
平安一臉的黑圈.憋了半天才吭哧癟肚的小聲問道.“皇嬸嬸.你這是在辱蔑帝王麼…….”
年瑩喜將帶著油花的手指放在脣邊.“噓”了一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得了.幹嘛非要說出來.”
平安無奈.朝著身邊的稻穀神醫(yī)和安陽侯各看了一眼.“皇嬸嬸.辱蔑帝王可是要殺頭的.”
“切…….”年瑩喜無所謂的一笑.起身開始整理起來吃剩下的食物.“要是威脅有用的話.你皇嬸嬸我早就屍骨無存了.”
她說著.將吃過的東西和沒吃過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裝在了一起.然後在三個人.六雙眼睛的注視下.將這些東西拎了起來.
“皇嬸嬸.您這是要幹嘛.”平安見她作勢要走.也跟著站起了身子.
“自然是有其他的用處.”年瑩喜說著.伸手拍了拍安陽侯的肩膀.“姓白的.你出來.我有事要你幫忙.”
安陽侯倒是並沒有問那麼多.慢慢站起了身子.將白玉煙桿別在腰間的同時.跟著年瑩喜走出了牢房.
從早上那些士兵送完飯菜開始.這裡面所有小牢房的老房門便都被解了鎖.年瑩喜不知道這是宣逸寧交代的.還是士兵們給她的福利.雖然帶鎖也阻礙不了她的步伐.不過不帶鎖確實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煩.
平安好奇的看著兩個人走了出去.朝著身側的稻穀神醫(yī)瞄了一眼.希望能得到答案.可稻穀神醫(yī)從始至終都是斂目含笑.似乎他對於年瑩喜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似的.
於此.平安終於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所征服.邁出了牢房的門檻朝著年瑩喜走去的方向望了去.他實在是太過好奇.年瑩喜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年瑩喜帶著安陽侯一直是走到了牢房的正門口.停下腳步的同時.伸手從牆壁的磚縫之中拔出了兩根用來掛鎖頭的釘子.隨後交到了安陽侯的手中.並擡頭示意了一下.“姓白的.你將這兩根釘子釘在門上方.記得釘?shù)媒Y實一些.”
安陽侯接過這兩根釘子.看著年瑩喜半晌.終是悠悠的問出了口.“年瑩喜.你打算做什麼.”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況且……”年瑩喜用身子撞了撞安陽侯的肩膀.“姓白的.你別忘了你恢復我記憶的初衷.既然你不想走.就要照著我的吩咐來.不然若是本姑娘一個不高興.可是會拍拍屁股走人的.”
安陽侯瞧著她臉上揚起出的狡黠和威脅.無奈的搖頭.足尖點地不過是一起一落的功夫.兩根釘子便按照年瑩喜的交代那樣.牢牢的釘在了牢房正門的上方.
站在兩人身後的平安簡直是瞪大了眼睛.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那個任由自己皇嬸嬸指使的人.那個滿身無奈卻又無可奈何的人.當真還是那個滿手鮮血.滿身屠戮的安陽侯麼.
不過想著剛剛年瑩喜的話.平安的心裡或多或少還是舒服的.因爲年瑩喜終於打算是反抗了.終於是想要盡力的留下來了.
然……可是……
當他滿懷期待再次朝著正門看去的時候.當那一大碗連湯帶水和骨頭的湯碗被年瑩喜輕輕穩(wěn)穩(wěn)的放在門上那兩跟釘子中間的時候.所有的笑容登時呆滯在了脣角.只剩下了滿臉的訝然.
迎著已經(jīng)朝著他走回來的年瑩喜.平安諾諾的開了口.“皇嬸嬸.您這是要幹嘛.”
“當然是要埋伏人啊.”年瑩喜回頭又望了望那大門上方的湯碗.順便問了下身邊的安陽侯.“難道還不夠明顯麼.”
安陽侯已經(jīng)徹底的不想再和這個完全沒有章法的女人浪費口水.直接掏出煙桿朝著自己的牢房走了去.
平安聽此.嚥了咽口水.“皇嬸嬸.您這是打算埋伏誰啊.您就不怕萬一進來的人是皇叔叔……”
“不會的.”年瑩喜放心的擺了擺手.“宣逸寧是誰啊.那是何其的養(yǎng)尊處優(yōu).又怎麼會自己動手開門.想來若是他想進門.一定是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開門纔對.而若是輕輕開門的話.那上面的湯碗不受到強力的震動.一定不會掉下來的.”
“那麼皇嬸嬸的意思是……燕王.”
“當然.”年瑩喜點頭.一臉的老謀深算.“他姑娘如今生死未卜.按照他那個陰暗的性格.一定會來找我的麻煩.所以爲了防患於未然.我自然是要先做埋伏的.”
“……”平安徹底僵硬在原地.乾巴巴的動了半天的脣.才小心翼翼的問著.“皇嬸嬸.您確定您是想要留下來麼.”爲何他覺得.年瑩喜這一套的下來.保不準連年都不用過了.就會直接被他的皇叔叔送走.
年瑩喜但笑不語.拉著平安進了自己的牢房.打著哈氣的往乾草上一躺.悠悠的閉上了眼睛.現(xiàn)在萬事俱備.只等東風.還真是希望這遲來的東風能給點力.不要枉費了她的一番心意纔好.
平安還想說些.卻見剛剛閉上眼睛的年瑩喜.不到眨眼的功夫.便呼吸均勻了起來.無奈的他知道年瑩喜是睡著了.雖然是滿心的擔憂.卻還是耐著性子的挨著她做下了身子.
稻穀神醫(yī)掐指算了算.知道按照月份的話.年瑩喜這個時候是最爲睏乏的時月.轉身走進了安陽侯的牢房.見安陽侯看著窗子發(fā)呆.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含笑著開了口.“你不像是懂得包容的人.這次怎麼如此的遷就她.”
“包容是什麼東西.”安陽侯譏諷的低笑.轉眼朝著年瑩喜掃去了一眼.“她喜歡折騰.便折騰好了.只要是能讓本侯留下來.就算她把天捅出個窟窿來又如何.”
稻穀神醫(yī)不可否認.“就算你是爲了你自己.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確實已經(jīng)開始在包容她了.”
安陽侯一愣.那雙慵懶的眸子投射在年瑩喜的身上停滯不前……
‘砰…….’一聲的巨響.由著牢房的正門口直達進牢房的最深處.緊接著.又是‘咔嚓…….’一聲的脆響.在巨響落下的同時.再次響了起來.
安陽侯從震響之中回過了神色.與著身邊的稻穀神醫(yī)對視了一眼.前者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後者則是繼續(xù)全神貫注的搗起了手中的中藥.
一直提心吊膽的平安聞聲而起.走到牢房的邊上.迅速朝著門口看了去.只見就在寒風猛入的大門口.風塵僕僕的燕王此刻滿身沾滿了湯湯水水.一臉的橫肉上下抽動.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個侍衛(wèi)們.正在集體的幫著他整理著衣衫.
平安見此.不動聲色的退了回來.朝著還在沉睡的年瑩喜看了半晌.終是幽幽的嘆了口氣.朝著更裡面的拐角處坐下了身子.
本來就一肚子怒氣的燕王看著自己這滿身的狼狽.果斷佛開了正在幫他整理的部下.大步朝著牢房裡面走了進來.
看守在門口的宣國侍衛(wèi)見此.慌忙轉身朝著軍事營跑了去.
燕王站定在年瑩喜的牢房門前.先是轉身朝著另一間的牢房看了去.當他瞧見那正閉目養(yǎng)神的安陽侯時.神色多有停滯了幾分.帶著幾分猜疑和猜測的看了安陽侯半晌.最終果斷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一直都是聽說過安陽侯這麼一個人.但並沒有見過安陽侯本人.如今見那面具雖然很是熟悉.不過他並不相信安陽侯會被宣逸寧簡單的囚禁在這裡.如此的招搖.
畢竟按照安陽侯的武功造詣.就這麼一間簡單的牢房.是根本囚禁不住他的.看來此刻那個坐在對面閉目小憩的男子.不過是帶了一張酷似安陽侯的面具罷了.
將目光轉回到了那仍然在沉睡的年瑩喜身上.燕王窩在胸口處的怒火徹底的爆發(fā)了出來.“年瑩喜…….”
從聽見門外響動就清醒過來的年瑩喜悠悠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燕王那還掛著雞骨頭的衣衫.動了動脣角.笑了.“燕王如此直呼本宮的名號.就沒想過教養(yǎng)二字要如何書寫麼.”
燕王滿目漲紅.伸手指著年瑩喜.“對於你這種只懂得算計孤王得小人.還用得著教養(yǎng).年瑩喜你未免太過擡舉自己了.”
年瑩喜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側躺的姿勢不變.“燕王.這屎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燕王是哪隻眼睛瞧見.本宮算計燕王了.”
“你…….”燕王被噎的語凝.一時間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多謝燕王提醒.本宮好得很.”年瑩喜說著伸了個懶腰.“但燕國公主好不好本宮可就不知道了.不過說真的.本宮要是你.早就躲起來自己抽自己嘴巴去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被燕王弄丟了.本宮還真是替燕國公主惋惜.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就得了燕王這麼個粗枝大葉的爹.看來世間之事果然沒有最奇妙.只有更奇妙啊.”
燕王怒極.卻仍舊一個字都吐不出去.雙手在袖子下緊緊的握成拳頭.只感覺那羞辱的話像是片片利刃一般的劃在自己的面龐上.
“撲哧…….”一聲.坐在角落裡的平安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年瑩喜聽聞.懶懶的招了招手.“平安別笑了.過來一起睡.皇嬸嬸的被窩可是很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