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清茶,父子倆對坐在小客廳裡。
“我們好久沒這樣聊天了。”香月俊做開頭陳詞。
“上次是在我結婚的前一天。”香月嘉男記得清楚。
“婚姻生活還愉快吧。”香月俊難得露出笑容。
香月嘉男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父親這個問題。這牽扯到了他們如履薄冰的婚姻生活。“也許您說得對,我確實太急進了。”
“俊澤對於冰冰來說不但是哥哥更是尊敬的父親。失去至親的痛苦你我都嘗過,多給她點時間。”香月俊勸解道,他又何嘗從這種痛苦中抽離。
“人生最痛的距離,莫過於我在她身邊卻不在她心裡。”香月嘉男搖頭,他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
“你愛上她了。”香月俊篤定。
“媽媽過世24年了,你還是依然深深的愛著她不是嘛?”香月嘉男反問。
“24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香月俊感嘆。“彷彿就是一轉眼的時間,你母親死在我懷裡就好像是昨天的事。”說這話的時候依然可以在這位硬漢的眼裡看到柔情。
“我愛媽媽的感情絲毫不比爸爸少。”香月嘉男直言,這樣的話在他30歲的人生裡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
“你對媽媽的愛是一種對美麗事物的孺慕,對嬌弱女生的愛憐呵護並非男女之間的愛慕。”
“爸爸沒有將冰冰當成過媽媽嘛?”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期我也當她是你母親。”香月俊坦言。他與香月嘉男的感情超過一般父子更像知無不言的朋友。
“嗯?”
“即使長得再相像,你放在心底的愛人是不會被相同樣貌的另一個人所取代。”香月俊此刻在香月嘉男心中的形象無比的高大。他一直視父親爲情敵,原來不過是他小人之心。
“我想我明白爸爸的意思了。”香月嘉男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冰冰的悲傷和我的過分緊張讓我們在婚姻的束縛下彼此折磨。”
“夫妻情愛最終的目的是傳宗接代並非宣泄彼此的情慾”
“冰冰現在的心態不適合生育。我想緩緩再說。”
香月嘉男悄悄返回房間,顏雪冰冰正睡著,藤澤旭躺在一旁一隻手翻看手機新聞。另一隻手枕在顏雪冰冰頭後姿態極度尷尬。香月嘉男輕輕將顏雪冰冰攬回懷裡問藤澤旭發生了什麼事。藤澤旭邊抽回手臂邊回答“少夫人做噩夢。”
看著身邊香月嘉男和顏雪冰冰睡得香甜,藤澤旭久久無法入眠。劫持案的真相讓他震撼。母親的爲人也讓她心痛,那一刻他開始理解父親對他的虐待,同情父親的遭遇。
夜色闌珊,山上的月色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美。一輪彎月高懸中天,本該黑暗的天空被照得一塵不染,屈指可數的幾顆星星被照得格外明亮。這樣的月光會照得人無比的舒坦,無限安詳,彷彿一切塵世的煩擾,繁雜的瑣事都會在這樣的夜晚被夜風吹得一乾二淨。
香月俊睡不著端著杯紅酒想要助眠,窗外藤澤旭正坐在籃球場邊發呆,香月俊索性也穿好衣服下去。他站在他身後觀察了半天不見他有動靜,藤澤旭依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緊鎖眉頭。香月俊笑笑,這消極情緒果真傳播得異常快速。20幾歲的小夥子大多血氣方剛像藤澤旭這樣穩重內斂的並不多,現在竟也跟著顏雪冰冰發起呆來。
香月俊跨上臺階,腳步聲驚動了正在發呆的藤澤旭,一回頭看到來人是香月俊馬上恭敬地起身行禮問好。
香月俊裹著外套打趣藤澤旭道“學你家少夫人也發起呆來了。”
“主公還沒休息?”
香月俊剛看到藤澤旭時心裡一驚,這孩子臉上的沉寂又換了一個靈魂,不是以往看到他的安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坐下聊“睡不著,你呢?在想什麼呢?”
藤澤旭低下頭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香月俊的問題。
“這麼難以回答嘛?小旭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香月俊又問。自從藤澤旭7歲被香月俊撿回來對香月俊言聽計從,從未出現過如此情景。
“不是的。”藤澤旭忙解釋。香月俊著人拿來兩條披風和藤澤旭坐在籃球場邊聊天。
“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
“主公,您是怎麼知道少夫人沒有失憶的?”
藤澤旭話一出口就讓香月俊在內心吃了一驚。藤澤旭一直跟在顏雪冰冰身上,想必他知道一些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香月俊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副慈父的面孔,毫無忌諱的對藤澤旭合盤脫出。以他自己知道的事情交換藤澤旭知道的真相。
“劫持案發生後,隋氏兄弟和妃由紀子的產業被一個神秘的組織接收了,後來我派人去調查,幕後操控這些的人是一個叫做陸元浠的人,他是冰冰的八極拳師傅。”
“顏家墓葬裡究竟有什麼秘密?”藤澤旭又問。
“我也不知道,聽“盜”上的人說顏家墓葬裡除了大量的財寶還藏著一部最早的周易。”
“周易?”
“嗯,周易出自顏家。”香月俊點點頭應道接著又說“不只周易還有很多文明都起源於顏家。”
“包括邪術嗎?”藤澤旭突然想起了6年前的瑾萱收購戰。
香月俊點點頭問“想起麂滿法師了?”
“是。”藤澤旭回答,麂滿法師就真實恐怖地死在他面前,所以想起瑾萱收購戰,藤澤旭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這麼刻骨銘心的場景的。
那年豹師覆滅後,香月俊孤注一擲從德夯苗寨請來了當地最厲害的巫蠱師傅麂滿。用香月俊自己的話來講他當時因爲豹師的全軍覆沒而變得喪心病狂,無論如何他都要得到瑾萱,幹掉攸楚俊澤收復K組織留爲己用。
麂滿在對攸楚俊澤下蠱的過程中不幸反噬,當場斃命死相異常悽慘。麂滿臨死前嘴裡哀嚎了一聲“祖師爺饒命”。自那以後,瑾萱收購案正式擱淺。攸楚俊澤依然每天正常生活工作,而香月俊卻因蠱毒差點喪命。直到一年後香月俊才莫名其妙的好起來。
香月俊笑笑問“你發現了什麼事?說來聽聽。”被香月俊這樣一問,藤澤旭就把今天下午針對三年前的劫持案對顏雪冰冰逼供的結果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當然忽略了他和妃太太的關係。事後還不忘向香月俊“請罪”。而香月俊則完全震驚在事情的真相中。口中喃喃地重複“以慰解顏公亡靈千年守屍之怨,勿再造殺孽。”
“主公,您怎麼了?”藤澤旭不解逐問道。
香月俊被藤澤旭打斷,馬上恢復了慈愛的笑面,對藤澤旭說“沒事早點休息。”說完香月俊就踱步回房,顏雪冰冰在主墓室對顏公講的話一遍遍在香月俊的腦海裡迴盪,顏雪冰冰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帶爾回遷”“千年守屍之怨”“再造殺孽”“顏家殺了她”
突然一個名詞在香月俊的腦海裡冒了出來“守屍鬼”。他曾在一本佛經上看到過這個名詞。意思是說人死後靈魂執著於人身,即便人身化爲一堆白骨或火葬成灰都守屍不捨。在調查顏家墓葬的時候香月俊聽說了很多“盜”上的故事,有很多盜墓賊就是死在這些守屍鬼手上,雖然科學無法解釋但卻是真實存在的,在全世界各地也有不少守屍鬼的真實案例。
香月俊背脊一涼,想到守屍鬼便有另一個名詞跳出來,“靈魂擺渡”。攸楚俊澤曾經說過,顏家的秘密一旦公開,很多人的人生都要重新洗牌。又聯想到顏雪冰冰對歷史和各種知識的掌握,涉及程度之廣完全不是一個10幾歲女孩該有的閱歷。綜合這些年的調查結果,香月俊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顏家的秘密是交換靈魂?隨後香月俊搖搖頭覺得太過匪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