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警車由遠即近的駛入山下停車場,顏雪冰冰思索著警察從山下爬上來便拔出手槍向他們喊著“不許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中的武器。”等等繳槍不殺一類常在警匪片裡的對白和橋段。不過看來是她電視看多了。
田中佑城向佐藤良矢瞭解情況,封鎖現場並派人全山尋找失蹤的落空師傅。檢視人員在對埋屍的地方進行深入細緻的檢查作爲報案人理當在現場待命。
警察們開始以埋屍點爲起點向四周挖開來。直到早晨,在奮戰了四個小時後竟在這塊10平米的地方挖出32座木頭娃娃,那場面讓在場見慣了屍體的檢視人員和警察爲之震驚。
32具面目猙獰的兒童的屍體,每8具排一層共4層,每層用水泥沏好,像樓房一樣。
空氣中散發的惡臭讓顏雪冰冰倍感不適,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再也吐不出什麼了。
面對這幾個偶像劇中走出來的男主,田中佑城長嘆了口氣。他心裡認定了香月嘉男是個掃把星,就像柯南(《名偵探柯南》)走到哪裡都死人,吳邪(《盜墓筆記》)凡下墓必起屍一樣,一下鏟就挖出屍體這樣的概率目前還沒有哪個人有如此精準的倒黴能力。
顏雪冰冰依然處在衆男神的包圍圈中,由新田明男出面和警方交涉。這是一貫安排,香月嘉男和顏雪冰冰惹出個天大的簍子然後躲在後面親親我我,你儂我儂。新田明男則周旋在警方、媒體各屆人士中,他偶爾也會抱怨一下,但是邊抱怨邊全副身心的做香月嘉男的發言人從不懈怠。
“那個失蹤的落空師傅真的是兇手嘛?”香月嘉男問,他還記得下午顏雪冰冰見到落空的時候突然面色一凝。
顏雪冰冰搖搖頭表示對香月嘉男的提問完全不能確定。
“爲什麼要把屍體裝進娃娃裡?”香月嘉男不解的問。
“這種葬法叫木陰棺,有一種古老的傳說。選用上等的木材製成孩童樣子的棺材,把童男童女活著封進棺材讓Ta們窒息而亡,傳說這樣死的孩童,靈魂就會被封禁在身體裡面變成活死人永不超生,古時侯是給大型陵寢陪葬用的。”
香月嘉男有些吃驚地看著被警方挖掘出的32具木頭娃娃說“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做得出這麼變態的事。”
香月嘉男話音剛落就聽到警方的對講機裡響起一個女警的聲音通知已經找到落空的位置,正在實施抓捕。十分鐘後對講機又響起女警的聲音說落空在逃跑的過程中掉進了一個洞裡。不久對講機又傳來了一聲尖叫把田中佑城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對講機那頭安靜了半晌回答道“有一具屍體被從洞裡扔了上來。”
聽到這個回答大家都莫名其妙,田中佑城問“什麼屍體?被誰扔出來?”
對講機那頭又是一陣沉默,接著女警稍有顫抖的聲音重新出現在對講機裡“準確地說被從洞口扔上來的是一具沒有人皮的血人,就像……就像……”
見對方吞吞吐吐,田中佑城按耐不住追問“就像什麼?”這一下四下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聽到了女警的話,都豎起耳朵聽她接下來的意思。
又過了半晌,對講機裡重新響起了女警顫抖的聲音“就像……就像剛剛從人皮裡擠出來一樣。”
這一句話出口透過對講機的擴大器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大家都寒毛直豎一瞬間感到毛骨悚然起來。山間的一個古洞裡被丟出了一具鮮活的沒皮屍體,這畫面想想都覺得恐怖就不能怪在現場親歷的警官了。
“血屍嘛?”瀧澤有太驚恐地發出疑問。他在這個小團隊裡很少講話,他的工作是以他的專業照顧好傷勢並未好轉的顏雪冰冰。做事是把好手的他並不善言辭。
“小說看多了!”出口制止瀧澤有太的並不是他們小團隊的人,而是一直在一旁沒有講話的戒悟大師。大家把驚奇的目光投了過去,戒悟大師不急不慢一臉慈祥地繼續講“心性不堅定就少看那些書,你問問你家少夫人這世界上有你說的那個東西嘛?”
瀧澤有太被“訓斥”轉頭望向顏雪冰冰,她面色蒼白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顏雪冰冰主動挽起香月嘉男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側,這之前她從未主動挽過他,同時也讓香月嘉男感受到她冰涼的指尖傳送出的不安。陸晨起身走了出去想必是出自於顏雪冰冰的授意,香月嘉男甩了一個眼神給藤澤旭示意他跟上去看看。
果真,山崖下凸出的平臺上警察封鎖區的地面躺著一具鮮血淋淋的男子屍體,就像女警形容的一樣像是從人皮中硬擠出來的一樣,屍體不遠處有一個被草蓋住不太起眼的洞,陸晨拿出手機調近距離,那洞口只要一個人粗細,洞內冒著熱氣,洞邊的草上還有血跡。
當顏雪冰冰透過手機屏幕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鮮有的不安席捲了她的整個面容。讓香月嘉男爲之一愣,問道“你怎麼啦?不舒服嘛?”
顏雪冰冰點點頭,病人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用身體的不適來搪塞心裡的不安。
月亮被涌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狹窄的老參道,彎彎曲曲,陰森恐怖。前面閃著磷火,鬼影幢幢,遠處傳來了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使得整個樹林更加陰森恐怖。瞬間讓人產生到了陰間的幻覺。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發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像是頭頂移動著沙漠般的樹海,襯托著靜謐的夜。
顏雪冰冰挽著香月俊黝黑而結實的手臂朝山下的房車走去,小時候每次見面她都這樣挽著香月俊,如今都成了習慣。
“你有心事啊?”走了好一會兒顏雪冰冰都沒開口說一句話,香月俊不禁好奇,雖然在商合豪邸他們也常散步顏雪冰冰也不怎麼說話但明顯現在的氣氛有些奇怪。
顏雪冰冰擡眼看了一下香月俊,輕輕翹起嘴角說道“什麼都瞞不過爸爸。”
“怎麼了,說來聽聽。”
“我好像做錯了件事。”
“人非聖賢 誰能無過”香月俊拍了拍顏雪冰冰要她放輕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有我在,你安心。”
認識這六年,香月俊說了無數次“有我在你安心”,而且每次都能讓顏雪冰冰安心。可是自從將關係公開到檯面上,香月俊一直在說“有Uncle在”,“有爸爸在”,這句“有我在”已經好久沒講過了,現在聽到把顏雪冰冰拉回那個青春年少,可以附在他懷裡撒嬌,哭泣,無憂無慮享受生活的年紀。儘管那不過纔過去半年時間。
“一花凋零荒蕪不了整個春天,一次挫折也荒廢不了整個人生。”
顏雪冰冰的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對於香月俊時常冒出來的詩意和心靈雞湯表示衷心的接受和領情。“爸爸你這樣會顯得我很沒文化。”
“你文盲多久啦?”
顏雪冰冰被問得頓了一下,看香月俊一臉笑容,自己裝做很認真地想。“幾千年了吧,記不太清了。”
香月俊無奈地撇了一眼顏雪冰冰,知道她會開玩笑便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小孩子脾性罷了。繼續挽著一路往前走,山頂少有人去但是山下一片燈火通明,各大幫會的主事人已經陸續出現,看到香月俊都友好的打招呼,而他旁邊挽著的俏麗女孩彰顯著她在香月俊心裡的地位。
香月俊表面給人的感覺是個溫潤如玉沉靜儒雅的男人,可是不茍言笑陰冷狠毒城府極深也是這位黑道話事人的標配。只有在顏雪冰冰面前他纔會露出別人眼裡極爲奢侈的笑容,從內心深處發出的笑容,每個表情和神態都由心而起,不做作不矯情。因爲在顏雪冰冰眼裡他只是香月俊,而在其他人眼裡他扮演了太多角色,太多讓他自己都噁心甚至不屑一顧的角色,他厭惡至極卻無法抽身,而在顏雪冰冰眼裡他是一個被需要且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人,真實的需要感是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能夠佔據這個位置的人以前有龍慕雪,而現在只有顏雪冰冰。
和香月良江這個媳婦相比,瑾萱董事長深得香月俊的寵愛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用商合豪邸工人們的話講她不是兒媳婦,是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至親至愛的寶貝女兒。爲了她可以對一直疼愛的香月嘉男動用家法,儘管他罪有應得,但足以證明顏雪冰冰在香月俊心理的地位。
也以此提高了顏雪冰冰社會地位,儘管日本社會對富二代並沒有什麼偏愛,但最近與瑾萱相連的幾件事也足以顯示這女孩的手段跟能力。
“跟我講講Royal S Rebecca的故事吧!”
Royal S Rebecca的過去並不光彩,有一段不被外人知曉的血腥過去。“15年前發生在京都的滅門慘案,您有印象嘛?”
“隱約記得這件事,當年是轟動日本的大新聞,手段之殘忍至今仍讓人不寒而慄。一家八口無一倖免,除了男主人是被亂刀砍死之外其它人都是中毒窒息死亡的,到現在也沒有查出是什麼毒素。”
顏雪冰冰解答了香月俊的疑惑。“是一種叫做箭毒木的乳白色樹液。這種汁液含有劇毒,一經接觸人畜傷口,即可使中毒者心臟麻痹,血管封閉,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中毒後24分鐘至2小時內死亡,所以人們又稱它爲“見血封喉”。
“俊澤哥哥是那件滅門案唯一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