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奉天行也得到了答案,別墅裡每一個地方都有監控系統。要想知道另一個潛藏在別墅裡的人,那隻需要調出錄影就能知道了。
抱著新一往外走,還沒踏出地牢,他冷冷道:“該怎麼做你們清楚!”
翌日醫院重癥監護室外
新一被奉天行抱在懷裡貼著玻璃牆站著,看著他媽咪身上貼滿了各種儀器躺在病牀上,臉上的傷口都已經處理,但還是裹著紗布。額頭特別嚴重,裹了一層又一層,還能透出紅色的血漬。
她長長的睫毛此刻沒有往時的撲簌,就像沉睡的蝴蝶一樣,沒有一絲拂動;櫻脣也是泛白,儘管隔一個小時護士就會進去給她沾沾水滋潤,但還是很乾澀。
儘管如此,新一還是癡癡地望著,就算是這個模樣,他媽咪也是最美的人。像是要得到別人的認證般,新一扭頭看向同樣癡癡看著他媽咪的爹地,問道:“爹地,媽咪很美對不對?”
奉天行點頭,不說話。
三個小時後,護士推著護理車經過他們身邊,“請你們再等一下,我這就去請示醫生,能不能將探病時間提前。”
實在是太感動了,兩個長得幾乎一樣的父子就臉貼著臉貼在玻璃牆外,就連眼睛都不敢眨就盯著病牀上的那個女人。
見慣了生死離別的她們都爲之感動,不光爲了父子倆之間的那份默契,也爲了那個出色的男人的重情。
作爲這間醫院的所有工作人員,出資最大的股東她們怎麼可能不認得,就是他昨夜還揚言說要是救不回那個女人,就要整間醫院陪葬呢。
什麼時候,她們才能找到這樣的一個男人啊?要是能換,幾乎一大半的人都願意代替裡面那個女人承受那種苦,只要這個男人會像昨天那般對她。
“爹地,那個護士阿姨看著你臉紅了耶!”新一故意用那護士聽得到的聲音對奉天行喊道。
護士聞言假裝聽不到,趕緊邁著小步子跑遠。那樣優秀的男人怎麼會不讓人動心?
奉天行什麼話也不說,兩隻眼睛彷彿只能看到那個依舊在沉睡的女人。看著她已經消瘦下去的臉龐,可就算是已經輸了血,還是蒼白的就能媲美醫院雪白色的牀單。
昨夜是度秒如年,可未來的七十二個小時就是難捱的三天。
探病時間還沒到,重癥監護室裡突然傳來刺耳的緊急搶救的鈴聲,聽在奉天行的耳裡就像是一聲聲炸彈引爆的聲音。一時間,他們父子就宛若呆滯掉的人,說不出話,就呆呆地看著裡面那個人。
跟著奉天行來的兩個人眼看不對勁,就飛快跑向這層樓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一腳踢開門板拉著人往重癥監護室跑。
剎那間,本來就稀薄的空氣立即變得沉重了起來,沒有人說話,只有慌亂的腳步聲和醫生不斷的揚聲叫喚。
“奉先生,病人的存活率下降到了一成,傷口面積已經感染,請問是否要插氣管急救?”醫生有些忐忑地問道,畢竟這樣的過程太殘忍,而且他們也不能確保病人是否
能會在途中無礙。
奉天行面如冰霜,似若地獄使者般傲然在走廊之上,冰冷地啓開脣道:“我只要她活著,她死你們亡,聽明白了嗎?”
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話,不光是醫生,就連護士也顫抖著嘴脣小心翼翼地忙碌著。
那個人的存在氣息太強大,彷彿呼出的一口氣都是能要人命的嗜狠。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畢生所學之力將生命力已經細如遊絲的她救回,不顧及任何代價!
三個多小時的緊急搶救,終於將人再一次從死神手上搶了過來。
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經歷了兩個大手術,本就蒼白的臉上此刻顯得更加蒼白。就連臉上的血絲都那麼明顯,一根髮絲吹亂在她臉上都清晰可見。
剛趕到的莫韻一臉的心疼,反而是奉天行和新一平靜得讓人無法捉摸。
整個下午,沒有人多說一句話,都靜靜地猶如石頭站在玻璃牆外,靜靜地看著裡面那麼牽掛了衆人的心的女人。就盼著她能悄悄地動一下睫毛或者手指,能慢慢地醒來像以往狡黠地對著他們說:“憋死老孃了!”
可不管如何等待,她就像一個瓷娃娃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揪著衆人的心。
夜晚七點,衆人也不能如願進到病房裡去探視,奉天行先把新一抱走,莫韻和奉天擎待了一會兒也跟著離開。
車上,新一依舊縮在奉天行懷裡,他仰起頭問他:“爹地,媽咪會沒事的對嗎?”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了顫音,那是得多害怕纔會出現。
奉天行依舊不說話,像桑冉往常拍著新一後背哄他入睡時拍著他,輕輕地柔柔地,就那麼一下一下地拍著。
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倒下,那個女人不會離開他們父子。
他怎麼容許她已經踏足了他的生活、他的生命,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她又怎麼捨得把唯一的兒子留給他,就那麼自私地離開?怎麼可以,不可以!
“殿下,小少爺。”剛下了車,新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扭頭去看。
“白虎,玄武……”他哽咽道。
不同於新一的激動,奉天行只是單單點了個頭。隨後走進別墅讓玄武去將錄影剪輯出來,再讓白虎一個個排除。
兩人沉重地點了頭,回道:“是。”
“夫人的事不能傳出去,這事你們去辦。”說完話就帶著新一傲然走了進去,留下兩人對視。夫人?那就是殿下承認了桑小姐?
還沒來得及高興,奉天行扭頭對兩人說,“今天的事情是因你們大意,等夫人好了後你們自覺去暗組領罰。”
“是。”
暗組賞罰分明,大意就是大意,不能有藉口。
“奉先生,今天是最後一夜了,如果桑小姐還不能醒來,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會成爲植人。”
新一握著拳頭上前踢了一腳主治醫生的膝蓋,面帶冰冷道:“閉嘴!我媽咪醒不來我要你的命!”
醫生抱著膝蓋痛苦地蹲下,他已經準備好了接受
奉天行的懲罰,可卻沒算到這個小小的孩子竟然會出手。
就算是桑冉第二次搶救的時候,小男孩也只是抱著奉天行,一句話也不說。他壓根就沒有意識到,捷豹的孩子不管多溫順,那也是比狼更兇狠的動物。
奉天行也不阻攔,就任由新一去,待那醫生額頭上的細汗已經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後,才上前牽住新一的手。淡淡道:“暗組的夫人要是有一點點後遺癥或者是成爲你口中剛纔說的,我就聚集暗組的所有人將你們醫院踏成平地。”
衆人聞言,立即大驚色變,暗組夫人?那不就是奉先生承認的唯一夫人和擁有奉氏集團一半股份的人了嗎?
“奉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力……”話還沒說完,就被奉天行猛地上前掐住脖子,不用三十秒,那醫生立即漲白了臉。
他的雙手不斷地去扳那隻如鐵臂一般的手,用力好幾次,紋絲未動!
就在他以爲生命就要終結了的時候,奉天行卻放開了手,那醫生撲通醫生跌倒在地面上,大口地呼吸。
由心而外散發出的恐懼讓他整個人開始發顫,整個人的大腦就猶如被抽空了般的空白。
“我要的不是你盡力,是必須,明白嗎?”他淡淡的口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之類的尋常話,雙手插在褲袋裡猶如一個優雅的王子般俯視著衆人。
“是是是,奉先生,我一定!”醫生忙不迭回道。
頭一次覺得當一個神聖的救人使者會這麼讓人恐懼,他開始懼怕這雪白的大褂。醫生是個神聖的職業,可如今當病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畫上等號的同時,那種恐懼是由心而發,並且快速漫去四肢讓人只覺得全身冰涼。
最後的三個小時,桑冉又一次從急救室裡被推出來,而奉天行父子也得到批示進入了監護室,開始了冗長的和死神抗爭的拉鋸戰。
“媽咪,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跟爹地去暗組學習殺人,成爲下一代龍頭的接班人。”新一揉著桑冉的手指,醫生說要想喚回她的意志最好是邊在她耳邊說話,便搓著她的手指讓她有所感覺。
“現在的好醜哦,全身都是傷疤,還不趕緊醒過來我跟爹地就不要你了哦!醜女人……”話還沒說完,奉天行用力彈了下他額頭。
新一摸著額頭抱怨道:“都說你們兩個太膩歪了,你看我說你一句爹地就捨不得了!媽咪啊,我好想吃你做的飯,你能不能起來給我做個醋溜排骨啊?”
“你看你看,懶了吧,都那麼大一人了還讓我求你起來,醒了吧媽咪。我們都說好了去美國玩的啊,你怎麼就這麼貪睡呢?”
莫韻在外面聽得直抹眼淚,一時間找不到擦淚的東西直接把奉天擎的襯衫給扯過來抹了把,還擤了把鼻涕。
看得奉天擎直嘆氣,都說是造孽啊。
奉天行伸手撫著桑冉的臉,繞過傷疤,認真仔細地一遍又一遍摸量著,不說一句話。一會兒停在她的脣上摩擦了把,一會兒逗留在她秀挺的鼻尖上。周而復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