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享受著屬於一個人的孤獨盛宴，墨連煜清冷出聲。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秦越從不陌生，只是這裡還分明夾雜著悽清的滄桑，顯然可以同生共死的他現在的確無能爲力，隱身黑暗，推門而出。
只希望墨總能儘快從情感的沼澤中成功脫身。
那一條深藍色的領帶還垂沿在牀邊的一側，耷拉的樣子了無生氣，曾經的他是最偏愛那抹深藍，但是現在又是爲了什麼如此執著。
杜清雅的出現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新的契機，透過一張臉尋求另一雙眼睛的影子，原來從頭到尾他做得只有這一件事。
蘇落淺，杜清雅，墨嘯琛，三個人就像三維體一樣不斷在腦海中旋轉……手又不自覺地碰上旁邊的煙盒。
只是還未點亮的火苗，口袋裡的手機又開始叫囂起來，看著熟悉的號碼，墨連煜還是按下了接通。
“喂，兒子你有沒事啊？”一張口就是墨母關切的哭泣聲，憎惡地看著可恨的老頭。
一看到墨連煜出事的新聞，她就想立刻飛回國看兒子，只是旁邊的那個老傢伙說什麼都不允許，說是自己前幾天冷落他太久，經過百般討好才得以打到這一通電話。
“媽，我沒事，有蘇家兄妹在。”墨連煜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安撫著。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恐怕母親就是女強人做的時間太長了，現在總是動不動就流淚，自己還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滿，畢竟這是墨家老爺子寵出來的。
提到蘇家兩兄妹，墨母立刻握緊手中的電話，擦乾臉上的眼淚，“連煜，你告訴媽，你和落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就離開了呢？”
盼星星盼月亮，她都希望有一個能軟化墨連煜心腸的好女孩出現，在H市的相處中，蘇落淺的一言一行都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形象，這是一個好女孩。
聽到熟悉的名字，墨連煜的心不由一陣收縮，張合的嘴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這個孩子就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連煜把你腦子好好用在個人瑣事上，你聽媽說，你有沒有看見落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臉黑過，有沒有收到她親手做的、送的東西高興過，有沒有爲了幫她忘掉自己所有的事情？”
墨母連番的問題問出口，一個接著一個試探著墨連煜內心最真實的感情。
聽著母親的問題，黑暗中，平靜的臉龐一點點裂開，每一個問題都在剝離自己的內心，勾起一段不可磨滅的回憶。
“如果這些你都有，那麼兒子，媽媽只想告訴你，你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
長時間的沉默，墨母也沒有出聲打破墨連煜的思考，她的兒子太過木訥，看著不斷靠近自己，眼神熠熠生光的老頭，如果她兒子有他老爸一半的厚臉皮和死纏爛打，她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操碎了心。
“老婆，你說會給我做點心的，現在我看著你和別的男人通電話，忘記答應我的事，我的臉已經黑了”捂著胸口，還沒等墨母反應過來，一把扣掉了她手中的電話，墨父一臉傷心狀地看著自己的老婆。
“你，你。”氣急敗壞的墨母立刻跳了起來，“我兒媳婦沒了，找你算賬。”無視墨父的撒嬌，直接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老
婆，我只想向你證明我也十分喜歡你，這都是你說的。”
如果要是一個女人都搞不定，那麼還怎麼配是他墨家的繼承人，墨父看著離去的背影，立刻屁顛屁顛地跟上，還是討好自己的老婆纔是最關鍵的問題。
一向嚴苛謹慎的父親卻從來沒有隱藏過對母親的愛意，那種霸道強勢的感覺讓整個家裡都充滿著溫馨的味道，那他呢？
頻頻的失控發火，不遠千里地陪伴祝福，珍視收藏著所謂的禮物……每一樣都在自己心中無限發酵。
舉著只剩下嘟嘟聲的手機，母親的話仍在自己的耳邊繚繞，困擾著心神。
墨連煜猛地站起身，扔掉自己的東西，推門合上，嘩嘩的水聲隨即響起……
裹著白色的浴袍，褪去滿身的頹廢與愁容，墨連煜站在自己的衣櫃前，避開一成不變的黑色西裝，手不自覺地伸向那套已經很久不穿的休閒裝，只是它的另一半正在孤零零地躺在相隔不遠的櫃子中。
白色的襯衣，深灰色的西裝，一絲不茍的黑髮，又恢復往日神采奕奕的感覺，在開門離開的剎那，又回頭撿起牀上的東西，在領口綁上漂亮的領結，轉身離開。
“墨總你？”守在門口的秦越看著已經煥然一新的墨連煜，不禁走上前。
一個文件包甩落在他的懷裡，墨連煜一邊扭著釦子一邊清冷道，“出趟遠門。”眼底的亮點意味不明。
狀況之外的秦越看著腳步不斷加快的墨總，立刻擡腿跟上。
“我告訴你，有我在這裡一天，你就休想再動什麼歪腦筋，我一定會牢牢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蘇言指著自己的眼睛，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
從頭到尾杜清雅的心中就憋著一股悶氣，雖然自己小勝一籌，但是她改變的只有墨連煜，其他人對她還是冷冰冰的樣子。
以前她來墨家，哪個女傭不是猛地巴結她，但是現在風水輪流轉，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杜清雅了。
看著眼前這個得瑟的女人，杜清雅兩側的手不斷拽緊。
剛想好好教訓這個女人，眼角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杜清雅趕緊起身，“煜。”眼底的柔情清晰可見。
這個男人依舊像記憶中一樣完美，不，比起以前，他更成熟了，這樣的優秀的墨連煜，她怎麼可以放手呢？
站在樓梯口，杜清雅深情凝望著一步步走下來的墨連煜。
看著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墨連煜的腳步瞬間一滯，看清了那張臉龐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下樓，“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已經休息夠了，煜，你餓不餓，我煮東西給你吃好不好？”聽到墨連煜的關心，所有的怨氣煙消雲散，杜清雅散發著欣喜若狂的笑容，殷勤地看著他。
“人家餓了有的是人照顧，不用你親自動手，不知道會不會暗中下點迷情藥什麼的。”看著兩人的互動，蘇言陰陽怪氣地插著嘴，不屑地看著這兩個人。
溫情的氣氛瞬間毀於一旦，杜清雅咬牙切齒地看著這個處處和她作對的女人，墨連煜面前，僵硬的臉部肌肉生生壓制住自己的怒意。
墨連煜也能感受到兩人不對盤的氣息，“這幾天我出差幾天，你們就在這裡好
好相處。”沉聲響著，墨連煜黑暗的眸子緊緊聚焦在蘇言的身上。
“別看我，反正我是個壞女人，最好找人好好保護她，要不我真的會在晚上一手掐死這個女人。”不滿墨連煜警告的眼神，蘇言用力地把手中的抱枕扔在沙發上，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好好看著你們總裁，說不定過幾天就帶回來一個趙清雅、李清雅的。”瞪了一眼後面的秦越，蘇言別有深意地嘲笑著躲在墨連煜身後的杜清雅，蹭蹭上樓。
“煜，你去哪裡，帶我一起，好不好？”看著秦越手中的行李，再加上蘇言不中聽的幾句話，杜清雅心中好像爬滿了蟲子一樣，很不安穩，攀上墨連煜的手臂，軟糯的聲音請求著。
脫離杜清雅的觸碰，墨連煜不著聲色地微微退後幾步，“我處理的都是公事，不太方便，我會讓人準時來診斷你的身體狀況，好好休息吧。”
還沒等杜清雅反應過來，墨連煜已經帶著秦越走出門去，瀟灑的腳步沒有半點停留，只剩下雙手空落落的自己。
以前只要自己有時間、願意的話，無論公事還是私事，天涯還是海角，墨連煜都會把她帶著，工作完後空餘的時間就陪她遊山玩水，但是現在冷漠的表情不是沒時間而是不願意。
空落落的房子裡，她是成功住進了這裡，但是那顆心的距離依舊很遠。
坐在車內，秦越透過後視鏡不斷觀察著墨連煜，“總裁，我們去哪裡？”發動的車聲，秦越終於打破了寂靜。
“機場。”冷冷的兩個字，墨連煜又陷入自己的沉思。
想到自己先前稟告的事情，秦越不禁點了點頭，車立刻以百碼的速度不斷往前飛馳，迅速地到達目的地。
“你好，兩張去Ａ市的機票。”看著站在服務檯前沉默的墨總，秦越徑直上前辦理，不反對的表情，讓秦越也舒了一口氣。
走往候機室的途中，墨連煜不禁停下了腳步，眼神不禁投向那個空無一人的走廊，爭吵、不捨、絕望的背影好像一剎那間全部回到自己的腦海中，當時失去理智的他是不是滿足母親所說的哪些假設，自己膨脹的感情是不是所謂的嫉妒？
當時的自己就站在那個角落呆愣愣地目送著她的離開，但是這一次他的迴歸到底是想求證些什麼？
墨連煜怔怔地看著那裡，眼神悠長而哀怨，後面跟上的秦越也保持著相對的距離，不打擾墨總的思緒。
也許這次的出行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成效吧。
幾個小時後，飛機終於在A市成功下降，沒有任何人的接機、歡迎，墨連煜披著厚重的大衣，大幅的墨鏡掩蓋了真容，混身煜形形色色的人羣之中。
大幅跨前的腳步在觸及到某些畫面的時候猛然停滯，大屏幕上循環播報著的顯然就是自己入院觀察的消息，蒼白的臉色連自己看了都是一副病重的樣子。
作爲H市撼動風雨的人物，這則消息的影響力的確很大，早已傳遍了角角落落，或許從她踏入Ａ市的地盤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手中拽緊的手機卻從來沒有過一通慰問的電話。
轉身離開，眼底深處染上一片久久不散的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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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