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飛行，儘管徹夜的宿醉讓他頭痛欲裂，但是墨嘯琛沒有一刻合上自己的眼睛，看著綿延不斷的雲層，蘇落淺的音容笑貌還浮現在眼前，有一種心情叫做歸心似箭，在漫長的飛行之後，墨嘯琛終於踏上H市的地盤。

“去墨氏。”裹緊大衣，自己的一舉一動又何曾逃離過大哥的眼線，看著已經等候在門口的秦越，墨嘯琛直接鑽進車內。

“墨總正在開會，你要不……回墨宅。”看著反光鏡中陡然下沉的臉色，試圖勸說的秦越不禁降下幾個聲調，只是磨礪了幾周，墨嘯琛透露的氣息已經不同往日，這次的正面衝突在所難免。

“蘇落淺，還在公司上班？”

“她已經離職了。”

車內死一樣的沉默，墨嘯琛靠著座椅，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墨氏大樓，眼神越發幽深陰暗。

帶著一陣風，墨嘯琛一下車就闖進了大樓，不顧身邊阻攔的秘書、保鏢，一腳踹開辦公室的大門，彙報工作的員工們頓時鴉雀無聲。

“都給我出去。”墨嘯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坐在皮椅上的墨連煜，聲音凜冽。

在墨連煜的微微示意下，幾個人立刻誠惶誠恐地走出門口，關上門。

“你不該回來的。”合上筆帽，墨連煜掃過墨嘯琛的眉角，平淡的語氣大有漫不經心的意味。

這種態度讓墨嘯琛有些惱火，“你難道不知道我爲什麼回來？”咄咄逼人的眼神毫不相讓，現在的墨嘯琛很討厭大哥的理智，在任何時候總能量衡好自己的情緒，那種獨然一身縱觀全局的態度讓現在的他只感覺到人性的涼薄。

“你究竟對蘇落淺做了些什麼？”青經暴起的手臂牢牢靠著桌子的邊緣，突起的鷹眸一動不動地看著墨連煜。

“蘇落淺已經和墨家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你也不要隨便再去找她。”拿起手中的文件，墨連煜直接埋頭工作：“明天，我會重新安排你過去。”

“我不會回去的，在這件事情沒有結束前，我會一直呆在H市。”

“那墨家呢？墨氏的所有你是準備要徹底放棄了？就因爲一個女人？”墨連煜擡頭怔怔地看著墨嘯琛，長兄的威嚴瀰漫在空氣中，幽深的眼眸有說不出的意味。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我絕不會讓蘇落淺這麼簡單的離開。”嗜血的眼角根本沒有半點柔情，墨嘯琛不禁退後幾步。

“大哥，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那種真實的殺意就連自己都感覺到了恐懼，他親眼所見的那些甜蜜難道這是一場戲劇，曲終人散，感情敵不過現實，大哥居然想過對蘇落淺下手，他的眼底除了驚恐就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是她的選擇。”墨連煜挺直地坐著，手緊握著鋼筆，僵硬的肌肉證明他並沒有說謊。

昨晚的他想了一夜，他可以給蘇落淺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前提是墨嘯琛不會出任何問題，動搖中的墨家最需要的是團結一致，作爲壞了這鍋粥的女人他就一定會出手，所以，“墨嘯琛，離她遠點。”

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蘇落淺已經不適合再在墨家出現。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恐懼、震驚不斷充斥著內心，他的大哥做事就是這麼雷厲風行，上一秒可以大談著說愛，下一秒就可以置人於死地。

從小就耳濡目染的他，立志成爲下一個墨連煜的他，在這一刻居然有些排斥這些，看著還在遲遲等待答案的大哥，墨嘯琛扯開一絲笑意，“我做不到。”狂傲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是屬於他們兄弟間的對峙，相愛相殺、相似相悖。

墨連煜感受著相似的寒意，沒有以前的玩世不恭，眼底的狂傲、認真顯示著他的決心。

“大哥，你還以爲我只是那個一直遠遠遙望你的墨嘯琛嗎？”不管大哥要做出怎麼的舉動，所有的風雨他一力承擔。

從小拉著他的手糯糯喊著哥哥的人此時卻在和他叫囂，“你以爲你憑著現在的力量，真的可以和墨家抗衡。”生硬的聲音，充滿威懾力，墨連煜把手裡的文件狠狠砸在桌上，“一個杜清雅不夠？”

墨嘯琛看著暴怒的墨連煜，只是覺得可笑：“大哥，沒有理清自己的從來都只有你。”

杜清雅？到底誰在真正喜歡著他，從他明白自己感情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地明白一點：杜清雅從來沒有真正造成他們兄弟間的隔閡。雖然他們爲著同一個女人經常針鋒相對，但是沒有一次他們會像現在這樣對峙著，那種兄弟間的決裂感噴涌而出。

“哥，我一直以你爲榜樣學習著所有的爲人處世，但是這一次我只能說抱歉，在我眼裡，蘇落淺和杜清雅是不一樣的存在，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模糊過。”

他喜歡喝蘇落淺一起玩，感受著她的灑脫。純粹，那些都是杜清雅沒有的特點，而他卻深深地被這些特質所吸引。

“大哥，或許你從來沒有真正喜歡過蘇落淺，或許一開始你就找錯了方向。”愛一個人不會辨不清她的特點，不會刻意改變她的習慣，不會在離別的時候卻想著置人於死地，原來清楚瞭解自我的人才是著世界最可怕的孤獨體。

“你給我閉嘴。”像一頭倦怒的雄獅，墨連煜浮在暴怒的邊緣：“你懂什麼？”

顫抖的雙手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緒，他就是因爲這個字纔會變成這樣，一想到自己身體內對著蘇落淺不一樣的反應，他就發瘋似的想殺人，看著這個想要揭露他傷疤的墨嘯琛，猩紅的眼睛，甦醒的怒意。

今天所有的話都應該全部袒露，看著失控的墨連煜，原來他也不是聖人。

“我喜歡蘇落淺，很久之前就開始了。”看著愣住的墨連煜，墨嘯琛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以前我以爲她能得到更好的，但是事實證明我錯了，既然大哥決定要放手，那麼你不要的從此以後由我守護。”

“不管大哥會對她做什麼，我都一定會時刻陪在她的身邊。”墨嘯琛透過墨連煜看著不知名的遠方，強勢的話語間流露著柔情。

那些話在墨連煜的腦海中猛然炸裂，站直的身子有些輕晃，那些相處的畫面又重新回到墨連煜的腦海中，墨嘯琛的細心呵護、蘇落淺的笑靨如花，和諧得就像一幅畫卷。

他一直都知道墨嘯琛的心意，沒想到會有一天這麼坦誠布公地說出來，像抽去最後一絲力氣，墨連煜徑直重新坐倒在椅子上。

“你只會嚐到血的教訓，所以還是趁早收手。”半晌後，墨連煜才做出最後的勸導。

依著蘇落淺的性格，她要的東西是他們永遠無法給她的，更何況對墨家恨之入骨的她又怎麼會輕易接受墨嘯琛，“你

得不到她的。”像是在勸導，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有些東西不是得不到，而是你一早就選擇了放手，這一次我不會放棄，至於她在墨家所受的痛苦，就由我來一點點幫她磨平。”

看著意氣風發，對未來充滿幻想的墨嘯琛，一直沉著冷靜的墨連煜居然有些心顫，那種自己所有物被人窺探的空虛感膨脹著內心，卻又無能爲力。

“大哥我先走了。”看著久久不發聲的墨連煜，墨嘯琛轉身離開，在開門的一閃啊驀然回頭：“當初我爲杜清雅輸了墨家的一切，現在我要給蘇落淺我的所有，大哥離我們遠點。”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請求，看著外面想看不敢擡頭看的秘書們，墨嘯琛徑直離開。

鋼筆生生在自己的手中掰斷，墨連煜看著門口已經消失的人影久久沒有回神，墨嘯琛的每一句話都還卡在他的心頭，那只是個自己玩剩下的女人，憑什麼讓墨家兄弟前仆後繼地迎上去。

在他身邊就會死的蘇落淺，我要看著你如何在墨嘯琛的身邊笑口常開。

“小少爺，你不該這麼對大少爺說話的，他承受的壓力你都應該明白。”雖然自己只是在門口聽了幾句，但是聯繫起來他就能猜出個大概。

墨嘯琛徑直前走的腳步根本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就因爲我懂，所以當初我沒有多加干涉。還是說，他所承受的壓力就該由一個無辜的女人來承擔。”他做不到熟視無睹，更無法容忍大哥所做的一切。

“她住在哪裡？”突然停頓下來的腳步，墨連煜定定地看著秦越，離開墨家的蘇落淺究竟又會在哪裡，看向秦越的眼神充滿探究，“說不說？”

不可違抗的氣息直面撲來，高強度的壓迫感如同一轍，“她住在我以前的房子裡。”

看著沒有一絲說謊的痕跡，對於蘇落淺會接受秦越的房子，墨嘯琛有些意外，“我知道了，這些天我就住在外面了。”瀟灑地走出墨氏大樓，心情卻萬分沉重。

撕開一切的他現在又怎麼能直接回去面對那個人了，垂了垂眉，看著陽光下的H市，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一路的尾隨，終於在最後一刻被發現了蹤跡，在蘇落淺不見好的臉色中，陳立然還是露出自己的笑臉，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所有的都理清了？”看著司機放下的各種行李，陳立然插著袋口，沉聲問著，看著近在眼前的小區，現在恐怕就只剩下這個了。

“你一直在跟著我？”沒有多餘的表情，蘇落淺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見證了她所有的落魄，也是所有事情的催化劑，有著這麼多城府的人，蘇落淺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把他當做朋友。

“落淺，我知道你還在介意我不純的目的，但是我只是在關心你而已。”陳立然的心頭多少還是有些苦澀。

“我不需要，沒有這些，我依舊可以活著，所以請收起你們這些虛僞人的善心。”再多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了。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幫忙。”扯下陳立然手中的東西，蘇落淺轉身離開。

H市所有的遭遇、情感就該永遠的封鎖在這裡，不觸碰就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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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