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鮮亮的南招王府總管給兩個頂級BOSS施了禮,方纔站起來稟道:“我家王爺說了,這次三車東西外加幾匹牲畜,是給琮王爺應(yīng)急的,若不夠用,請您儘管吩咐……千萬別曲著自己。”
把人打發(fā)了,桃花瑾三眉開眼笑的看著手裡禮單,齊夜風(fēng)忍笑站起來往外就走。
“去哪?”百忙之中,桃花瑾三伸頭問。
齊夜風(fēng)氣憤的回頭瞪他,“回宮籌銀子去,別讓人笑話堂堂呂豎皇帝,連自己弟弟都養(yǎng)不起!”
說罷,在衆(zhòng)人簇?fù)硐滤π潆x去。
把個桃花瑾三樂得在大椅子上直打滾。
因爲(wèi)爺高興,當(dāng)天午飯的桌上就難得出現(xiàn)了一大盤燉得爛爛的紅燒肉。
一個月沒見著葷腥的苦瓜臉老王差點連自己舌頭都吞進肚裡,大口吃肉,大碗吃飯,大杯喝酒,吃得那叫眉飛色舞、眉開眼笑。
放下筷子抹抹嘴,卻看到桃花瑾三一筷未動,正瞠著一雙厲眼憤恨的瞪著自己。
苦瓜臉老王捂著有些撐著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不吃呀,王爺……呃!”還華麗麗的打個飽嗝。
這個嗝徹底把桃花瑾三激怒了,拍著桌子教訓(xùn)他,“我說瓜哥呀,你光吃肉不長心,怎麼就沒一點琢磨,這肉是用來吃的嗎?肉是用來看的……”
“啥意思?”苦瓜臉老王不懂。
真笨!桃花瑾三看在肉的面子上難得的放低身段,耐心給這位笨瓜上課:“別看南招王送來那麼些東西,可你見著裡面有一分錢的銀子了嗎?沒有吧?而皇上會堂而皇之的送咱們銀子嗎?也不會吧……所以呀,他們送的那些都是消耗品,就象這紅燒肉,是遲早要用完的……”
“哪怎麼辦?”苦瓜臉老王雖然不懂什麼叫消耗品,但他家王爺?shù)拇篌w意思他懂。
“嗯,”桃花瑾三敲著桌子尋思,然後一拍桌子決定,“把那些東西全賣掉!”
“啥,皇上的東西也要賣嗎?那、那可是……”
“那可是什麼?送了我就是我的,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快給爺去辦……晚上爺就要見著白花花的銀子。”
望著桃花瑾三離去的背影,苦瓜臉老王驚掉了下巴。
晚上和兵部同仁喝了些小酒(最近他在兵部的人際關(guān)係好了許多),桃花瑾三飄飄然往家裡走,才走到門口,門裡就急急飛出個人來,抓住自己衣領(lǐng)子就走。
“喂,喂,韓梓騏,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是幹什麼,放開我。”
“皇上遇刺!”韓梓騏邊急走邊低低說道,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蒼白無比。
能讓他動色,說明事態(tài)嚴(yán)重……可早上還笑意暖暖的人呀!
桃花瑾三心內(nèi)一疼,也顧不得許多,口中掐決,步下生風(fēng),反到帶著韓梓騏狂奔起來。
使得幾乎快要懸於半空的韓梓騏,驚愕的瞪大雙眸。
這位爺,難道真是神仙轉(zhuǎn)世麼?
進到泰和宮內(nèi)室的時候,所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nèi)荚凇T偌由夏切邋⑹叹m女、太監(jiān)……本來很寬敞的內(nèi)室,頓時熱鬧非凡、亂七八糟、擁擠無縫。
“都給本王閉嘴,出去!”桃花瑾三陰沉著臉,站在內(nèi)室中間大喝一聲。
全體人員全愣了,什麼時候見過這位性情風(fēng)流驕縱、拈花惹草的王爺這樣聲色犀利過?
陳玉書目中悲涼,第一個發(fā)出反抗之聲,“我要陪在皇上身邊,直到他平安無事。”
桃花瑾三目光冰冷鋒銳,直視陳玉書,“是不是還要說,若皇上去了,你也要陪著去呀?”
陳玉書玉面雪白,緊咬牙關(guān)。
桃花瑾三目光環(huán)視、負(fù)手冷哼:“除太醫(yī)院執(zhí)首,誰再停留,殺無赦!”
這話奏效了,一個一個,全都蒼惶地退出去。
陳玉書在他的侍者半攙半拽下也出去了。
急步走到大牀前,只見早上還承諾送自己銀子的人,此刻面白如紙,呼吸微弱,毫無生息的躺在那裡,胸口處已經(jīng)被撕開的寶藍色金龍便衫已經(jīng)被血暈染成黑色。
“拿剪刀來。”桃花瑾三向後伸手。
一把鋒利剪刀無聲遞過來,擡眼看去,韓梓騏竭力冷靜,聲音卻是微微顫動:“王爺打算怎麼辦?”
看他一眼,桃花瑾三拼出兩個字,“沒事。”
沿著先前被太醫(yī)撕開的痕跡,桃花瑾三把傷口四周的衣裳破開,雙手用力一扯,呲啦一聲,讓齊夜風(fēng)健壯完美的上身全部暴露出來。然後用藥酒一點一點把傷口處理乾淨(jìng)。
“王、王爺,還是讓下臣來吧。”站在一側(cè)的太醫(yī)院執(zhí)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建議。
“你也出去吧。”桃花瑾三頭都沒擡,繼續(xù)手裡的工作。
可憐老太醫(yī)無措的望望桃花瑾三,又望望韓梓騏,見後者向他點頭,方纔顫顫微微的退了出去。
自小,韓梓騏就從心裡看不上這位琮王爺,覺得他輕浮狂妄,鄙俗風(fēng)流,就象一個任性的小孩子,極力製造任何麻煩引大人注意,到處闖禍卻無敢於擔(dān)當(dāng)?shù)哪苣停偠灾且粋€難以提上臺面的廢物。
尤其在他欺負(fù)了柳恆蕪後,自己更是視他爲(wèi)仇人,暗下決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慢慢消融著心底根深蒂固的仇恨……或者是幾天前的狐貍精事件上的談笑風(fēng)生,或者是他與皇上親密無間的嘻嘻鬧鬧,再或者是更早之前,他和自己死纏爛打、卻並不顯輕浮的言行舉止……反正,那些念頭就那麼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就如今天,皇上受傷昏迷前拼盡力氣,說的最後一句:“速找月滿。”竟讓自己絲毫沒有感到意外,毫不遲疑的瘋跑去琮王府,然後他看到那人目中真實的擔(dān)擾時,心竟然一點一點踏實下來,自己被那人帶著飛起來了,而心底裡隱藏的鄙夷和仇恨,也如雪紛飛。
——此人,嘻皮淡笑間,掩盡了一切風(fēng)華!
驚世駭俗,又讓人充滿欣喜。
桃花瑾三手搭在齊夜風(fēng)的腕子上,眉頭緊蹙……這要感謝大紅他們,五百年的修行中自己學(xué)習(xí)的其中一科就是醫(yī)術(shù),在神仙羣裡,也許自己醫(yī)術(shù)是最爛的,但在凡間,自己的醫(yī)術(shù)或許是最好的。
慢慢把手放開,他恨聲捶了一下牀板,“好狠的手段!”
齊夜風(fēng)傷得太重,若不是剛好自己在,恐怕早就……
默默站起身來,微一沉吟,桃花瑾三從懷裡掏出三個救命法寶之一的——玉頸瓶!
瓶口微傾,自裡面滾出兩粒雪白通透的丹藥。
一顆撬開病人的嘴,慢慢送進去,然後輕輕揉動他的喉頭,讓他在無意識下吞嚥下去。另一顆雙手輾成粉末,一點一點塗於傷口之上。
其實,象這種絕世好藥一顆就行,但桃花瑾三不放心,不確定,不踏實。
做完這一切,桃花瑾三疲憊的象打過一場大戰(zhàn),沉聲道:“讓太醫(yī)把傷口包紮起來吧。”
親眼看著老太醫(yī)顫手顫腳卻又熟練無比的收拾完所有善後事宜,桃花瑾三給韓梓騏使個眼色,韓梓騏跟在其後悄然來到外殿。
桃花瑾三撿了一把看上去舒服一些的椅子坐上去,用手揉著自己眉頭。然後就感覺有一雙有力大手,輕輕分開自己的手指,慢慢摁上了自己的太陽穴。
那手雖有力,但力道恰到好處,極有分寸、盡心盡力的爲(wèi)自己按摩,驅(qū)趕著疲勞……“大紅!”桃花瑾三握住那雙手,不禁低聲哽咽。
韓梓騏身體僵住,遲疑的出了聲音,“您已經(jīng)叫過我兩次大紅了,王爺?”
桃花瑾三回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睛,“若我說,你前世裡就是大紅,你信麼?”
韓梓騏遲疑一下,點點頭,“以前或者不信,如今信,他是……”
“我最親的親人”
望著那雙相思成海的深遽眸子,不知道爲(wèi)什麼,韓梓騏的心頭一暖,趕緊低頭又輕輕按摩起來。
桃花瑾三苦笑,話題一轉(zhuǎn)問道:“怎麼發(fā)生的?”
一提到這事,韓梓騏一臉懊悔交加,邊低頭按摩邊狠聲道:“今夜皇上要夜宿藏霜閣,我便在外守候,誰知皇上進去沒多久,一個人影就從裡面急飛出來,那刺客手身很是了得,尤善輕功,我們幾十人圍截都沒有成功……等我闖進閣內(nèi),皇上、皇上已經(jīng)遇刺……一切都是梓騏之過,請、請王爺重罰!”
說罷就要下跪,被桃花瑾三半路抄起。
“此事不能怪你,”桃花瑾三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微微冷笑,“若我猜得不錯,那刺客不完全是人,恐怕是……修羅!”
韓梓騏大驚失色。
作者有話要說:快過年了,水水有些忙不過來,因此,從今天開始每兩天一更,希望朋友們能多多擔(dān)待.
在這裡,水水祝各位朋友新春快樂,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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