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四章 美人捨命

“不錯,她是秦人。蕭遙在濟(jì)州刻意經(jīng)營,不過是七八年前,可是秦國,早在十多年前,就派出許多暗探,深入楚國,潛伏在不同的人身邊。我爺爺是濟(jì)州最有生意頭腦的人,而當(dāng)時濟(jì)州是南方交通要道,又掌鹽茶之利,秦國早看出我爺爺將來必?fù)碜阋詳硣呢敻唬院茉缇团闪艘粋€聰慧美麗的女子到我爺爺唯一的繼承人身邊。”

容若輕輕嘆息一聲:“你母親是秦人,可是你父親是楚人,你生在楚國,長在楚國……”

“錯了,我生在樑國,長在樑國。楚國在這裡的根基還未滿十年,我完全沒有必要忠於它,但我並不想出賣它。我娘病死後,秦國一直暗中派人和我接觸,希望我能爲(wèi)秦國效力,將來執(zhí)掌謝家,以所有的產(chǎn)業(yè)投往秦國,但我一直拒絕。我是濟(jì)州長大的人,我是謝家的孩子,我只想一生在濟(jì)州快樂地活下去,這個國家,不論是楚國還是樑國,我都希望它興旺強(qiáng)盛,可是這個國家,到底給了我什麼?”謝醒思憤怒地大叫了起來。

他叫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每個人都心驚膽戰(zhàn)地盯著他,唯恐他過份激動,一不小心,讓那有毒的短劍,擦破容若一點油皮。

“蕭遙是個什麼東西,一個自以爲(wèi)是情癡的王孫公子,又要喜歡女人,又吃不了苦。我們謝家欠了他什麼,他要費盡心機(jī),謀奪我家的產(chǎn)業(yè),陷我於必死的罪名。蕭逸又是什麼東西,什麼攝政王,什麼一代賢王?他早就知道蕭遙打的主意,他早就可以動手,可他就是不幹,爲(wèi)的是讓蕭遙把濟(jì)州的有錢人全拖下水,他好來把所有人的家產(chǎn)查抄,順利把鹽茶生意,收歸國家,大家還要對他感激涕零。這樣的國家,這樣的主君,爲(wèi)什麼還要忠於他。我謝家經(jīng)商,誠正不欺,得到的就是這樣的下場。秦王許我舉族榮華,閤家安樂,我爲(wèi)什麼不答應(yīng)?”

容若平靜地說:“那麼我呢!我欠你什麼?我真心對待你,我救你的性命,我保全你的妹妹,我?guī)椭愕臓敔敚仪纺闶颤N?你說你恨蕭遙,因爲(wèi)他把自己的失意,變成仇恨,加諸於別人頭上,那麼你呢!你現(xiàn)在的做爲(wèi),和蕭遙又有什麼區(qū)別?放下手,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我知道你一生安逸快樂,忽遭變故,家業(yè)飄零,難以適應(yīng),心中積鬱難消,可是這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放下手,我放下手,就能脫得了大罪嗎?我不信你不追究,就算你真的不追究,難道其他人就不會報上去,蕭逸可以放得過我們謝家嗎?”謝醒思恨恨而笑:“怪只怪你是楚王,不管你有沒有實權(quán),都是秦王勢在必得之人。”

容若輕輕嘆息一聲,心中有些難過。原本他見謝醒思飛馬來送,暗自欣慰,還以爲(wèi)真的交到了一個朋友,還以爲(wèi)這場挫折讓這少年公子,真正成熟起來,原來恰恰相反。

本來,他不過是個富家嬌養(yǎng),有些任性但本性不壞的公子哥兒,一旦受了挫折傷害,不能適應(yīng),無法忍受,爲(wèi)了找回過去的榮華富貴,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先是蕭遙,後是謝醒思,人性中的惡,就這樣容易地被勾了出來。人的本性,就真的如此醜陋不堪。

容若黯然嘆息,謝醒思卻吃吃地冷笑起來:“怎麼樣?想不到吧!楚王陛下,沒想到,你施恩救下來的小人物,能把你逼到這步田地。我本來忌著蕭性德,只敢?guī)е揪苼恚攵镜鼓銈冊僬f,可是酒卻全灑了……”

容若恍然大悟:“酒灑出來的時候,性德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覺有毒了。可是當(dāng)時那個武功高得嚇?biāo)廊耍中U不講理的傢伙忽然出現(xiàn),害性德沒有來得及把情況告訴我,他最後一句話,應(yīng)該是讓我小心你,可惜我沒有聽清楚。”

“這麼說,那人還有識毒之能,這我倒不知道了。不過,幸虧蕭性德也被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抓走,這是天意要助我立下大功。”

謝醒思放聲狂笑起來:“有蕭性德在,他們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就怕被你發(fā)現(xiàn)。只是很多人遠(yuǎn)遠(yuǎn)跟著,還要隱蹤匿跡,以免被你的一幫跟屁蟲發(fā)現(xiàn)。蕭性德被捉走後,我立刻偷偷放出和秦國人用來聯(lián)絡(luò)的暗香,告訴他們是下手的機(jī)會,讓他們圍攏過來,才能讓你陷入現(xiàn)在的困境中。我知道你手下這幫人武功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可是都肯爲(wèi)你拚命,但是,你現(xiàn)在人在我手上,他們有十條命也不敢拚。我知道你的身上有寶衣護(hù)體,不過,脖子護(hù)不住吧!我知道你的把戲多,不過這把短劍上淬了劇毒,只要刺破一點皮,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無藥可解。你有膽子就試試,看能不能讓我連手指都來不及動一下就制住我。”

容若挑挑眉,嘆口氣。他自知武功低微,又知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所以出宮之前,弄了一身機(jī)關(guān),無數(shù)秘寶在手。可是寶衣果然護(hù)不住脖子,雖然在短劍架頸的那一瞬,他已經(jīng)無聲無息按住藏在袖中的機(jī)關(guān)暗弩,卻遲遲不敢發(fā)力。畢竟劍上有毒,只要劃破一點油皮都足以要了他的命。就算他偷襲成功,只要謝醒思沒有立刻斃命,手上微微一顫,自己的小命也得交待在這裡。

這時聽謝醒思這番話,竟是連自己的暗器機(jī)關(guān),他也早防著了,看來果然無可乘之機(jī)。容若只得輕輕鬆開袖中悄悄按在機(jī)關(guān)暗弩上的手指,在心中無力長嘆。

果然,真正的武功纔是最保險的,別的一切取巧手段,真碰上大問題時,往往一點用處也沒有。

韋小寶何等精明狡猾,又兼身懷火槍暗器、寶劍寶衣,被內(nèi)奸拿刀架住一樣一籌莫展。只是,他還有個高貴的建寧公主,可以出手相救,自家此刻卻去哪裡尋能讓謝醒思顧忌的人物幫忙。

謝醒思狂笑連聲,容若面露無奈之色。

楚韻如已是心神紛亂:“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請諸位一起到秦國做客而已。”秦白衣漫步走過來。

容若冷笑:“我不答應(yīng)。”

“只怕由不得你。”秦白衣冷笑一聲,對謝醒思使個眼色。

謝醒思微微做了個挺送短劍的姿勢:“所有人放下兵器。”

四周一片靜悄悄。

謝醒思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或者你們想看到我用短劍劃開他的脖子。”

楚韻如神色慘然,袖中軟劍落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蘇良和趙儀神色憤然,擡手要把劍扔到地上。

容若卻又大喝一聲:“我說過了,我不答應(yīng)。”

秦白衣滿臉譏嘲:“我也說過了,由不得你。”

“那卻未必。”容若哈哈一笑,忽的往那短劍上狠狠撞過去。

四周一片驚叫之聲。

楚韻如嬌軀一軟,直接跌坐到地上了。

謝醒思也是一聲怪叫,急忙把手一縮,拚力不肯真的刺死容若,卻又不敢讓短劍離開容若的脖子,讓他得回自由。

分寸拿捏之間,極難掌握,謝醒思一顆心猛得一跳,吊到半空,雖重新落下,卻已是滿身冷汗,尖聲大叫:“你不怕死嗎?”

“我怕,怕得很呢!”容若冷冷道:“可是,我的活,若要用他們身陷囹囫來換,我便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了。”

“你,你簡直是個瘋子。”明明是自己拿刀脅制著容若,謝醒思卻是氣急敗壞,倒像落在下風(fēng)的人其實是他。

“容若,你,你怎麼能……”想到剛纔的情形,楚韻如還是嚇得兩腿發(fā)軟,只是用一雙泫然欲泣的眼,望著容若。

容若心中一陣不捨,忙笑著安慰:“沒事的,像我這樣的身分,活著比死了有用不知多少倍,殺了他們的頭,他們也捨不得讓我擦破點皮的,要不然,我怎麼敢這樣大膽。”

“不錯,我們的確希望能把公子完完整整帶回秦國,可要實在做不到,只好退而取其次,帶回公子的人頭了。”秦白衣陰沉著臉,一躍到了謝醒思身邊,明顯對於謝醒思能否控制住容若,一點信心都沒有:“公子不會以爲(wèi),以死相逼,我們就只能放了你吧?”

“我當(dāng)然不會這麼傻,我被你們制住,他們就不敢反抗,這樣,你們就可以輕易把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可是,我要是死了,他們?nèi)珪夷銈冝彰П貏伲赖闹慌率悄銈儭2蝗纾銈儾灰剿麄儯粠乙粋€人走,這樣,你們也不用爲(wèi)難,我也不用死,大家都好,不是嗎……”

“不行。”

“不可。”

“我不幹。”

一下子,好幾個人一起叫了出來。

容若頭疼地皺起眉頭。有沒有天理,被人拿短劍架著的可是他啊!爲(wèi)什麼做思想工作的事,還要由他自己來。

他不得不堆出笑容,面對楚韻如等所有人:“不用擔(dān)心,我本來就想去秦國啊!有秦王親自招待,就更好了,對不對?”

凝香和侍月一起叫出來:“我們死也要跟著公子。”

“想甩開我們,太過份了吧!”這是蘇良和趙儀的心聲。

但是楚韻如卻是什麼也不說,只是直直地盯著容若,眼也不肯眨一下。

這不錯眼的凝視,讓容若一陣心虛,咬了咬牙,纔有勇氣對著楚韻如說:“我們說過要一直在一起,可絕不是一起做囚犯,一起任人宰割。只有你自由,我纔有勇氣面對一切,只有你自由,我纔有希望等待將來。”

楚韻如仍然只是深深看著他,過了很久很久,她忽然一躍站起:“好,你跟他們?nèi)ァ!?

“夫人!”四聲驚呼同時響起來。

楚韻如卻連頭也不回,只是凝視著容若,一字一頓,直如切金斷玉一般地說:“我一定救你回來。”

容若朗聲一笑:“好,我等著你。”

這一語一答間,已是一生一世,不毀不棄,相知相信的盟約。

此後,無論萬水千山,日月輪轉(zhuǎn),他總會等她。

此後,無論萬千險阻,生死劫難,她總要找到他。

這一語一答間,流轉(zhuǎn)的,是隻有他們彼此才明白的情懷。

而這一語一答的朗然氣度、慨然風(fēng)華,讓四周諸人皆是一震。想勸阻的人,悄悄閉上的了嘴;想嘲笑的人,卻忽然間失了聲。

凝香黯然泣下,侍月無聲跪倒,對著容若深深拜下。

蘇良咬咬牙,不說話,趙儀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說。

趙大有、孫大爲(wèi)沉著臉走過來,對著容若一齊躬身施禮:“拜別公子。”

這一彎腰間,忽有無數(shù)黑光,從他們背上、懷中,直射出來。

好在秦白衣一直有所防範(fàn),冷哼一聲,掌中現(xiàn)出一把銀刀,把射向他的漫天暗器都封擋了下來。但是他武功雖高,也僅僅只能護(hù)得住自己。

而這些黑光,不但射向他,就連容若和謝醒思也沒放過。

誰能料到這些保護(hù)容若的人,竟然會毫不留情,暗算容若,就連距離最近的楚韻如也因爲(wèi)突生不測,不及相救。

而容若被制,無力閃躲,謝醒思的武功,更不足抵擋,眼看就要被無數(shù)黑光射中,一個早已蘊勢待發(fā)的身影,忽的飄落到二人身前。

雙手之間,銀光乍現(xiàn),一對分水峨眉刺,舞出漫天寒光。

正是肖鶯兒。自變亂開始,惡戰(zhàn)連連,她卻一直沒有動手,別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國諸人身上,她的目光卻總是死死盯住趙大有、孫大爲(wèi)等人。

別人萬料不到這些人會攻擊容若而措手不及,她卻是早有防備,及時撲出,竭盡全力,爲(wèi)容若抵擋。

到處都是黑色的光芒,帶著死亡的嘯聲而至。

她拼盡一切力量,攔住、擋下,實在攔不住、擋不了,她就用身體來承受。她全部的心力都在這無數(shù)寒芒上,唯恐有一絲遺漏,傷著容若,便是錯恨難返。她甚至聽不到身後容若既驚且痛的呼喚,唯一的念頭,只有擋下來,不要傷著他。

風(fēng)聲、喝聲、罵聲、衣袂掠風(fēng)聲、兵刃交擊聲,四處響起。

很奇妙的,剛纔還在敵對的秦人楚人,現(xiàn)在好像忽然聯(lián)手了。

楚韻如、蘇良、趙儀,還有秦白衣和諸少女,都一起撲向趙大有、孫大爲(wèi),轉(zhuǎn)眼戰(zhàn)做一團(tuán)。

可是,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黑色的網(wǎng)終於消散開來,她輕飄飄落在地上,好像一片落葉。

傷口並不痛,只是麻而已。她微笑著,看著天上的雲(yún)。天這麼藍(lán),風(fēng)這麼輕,當(dāng)了這麼久的殺手,從不曾這般輕鬆地看這廣大藍(lán)天。

趙大有、孫大爲(wèi)已顯不敵,正且戰(zhàn)且逃,容若卻已經(jīng)顧不上,脖子後頭還架著謝醒思的短劍,他也不理會。他只顧撲向肖鶯兒,蹲下身,用力抱起她。

謝醒思面紅耳赤,握著短劍,跟著容若移動。明明是他抓住了容若,可是感覺上,卻像是容若在帶著他移動。

容若聲音有些顫抖:“鶯兒,爲(wèi)什麼你……”

肖鶯兒微弱地說:“我奉命協(xié)助京城來的人,一路保護(hù)公子。可是,臨行前,主上悄悄叮嚀我,萬一公子遇難,京城來的人,必會全力救護(hù),可是如果救護(hù)不了,就一定會下手殺了公子。如果發(fā)生了這種事,我一定要全力阻止,不能讓公子遇害。因爲(wèi)有主上叮嚀在先,所以我一直小心防備著。能護(hù)住公子,真是太好了。公子,你不用擔(dān)心,那個高手捉走蕭性德時雖封了我的穴道,可是我一能自由行動,就立刻悄悄發(fā)出了訊息,很快城裡就會來援兵,你們不會有事的。”

她聲音越來越弱,幾乎聽不清楚。

容若顫聲道:“鶯兒,你只是奉命行事,爲(wèi)何爲(wèi)我,這般捨命?”

肖鶯兒只是笑,她也答不上來。爲(wèi)什麼要爲(wèi)他拚命呢?因爲(wèi)他總是那樣輕鬆快活地笑,因爲(wèi)他明明知道她居心叵測,留在身邊只是爲(wèi)了監(jiān)視他,卻從來沒有爲(wèi)難過她半分,反而總盡心爲(wèi)她著想。或者,爲(wèi)的僅僅是,在他身邊,有時真的會笑,可以笑得那麼真心,真心得忽然忘記,她其實,是個殺手。

身體完全麻木了,知覺正在消失。她嘴脣微動,努力說話,聲音卻小得幾乎不存在。

容若把頭低下,耳朵湊在她的脣邊,聽到她喚:“公子……”

容若一動不動,等待著。然而,再沒有了聲息。

他維持了這個姿勢很久,可是一切已經(jīng)終止。

他永遠(yuǎn)不知道,這個總是默默無聲,因爲(wèi)身負(fù)種種不同任務(wù)而追隨在他身邊的女殺手,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看待他。他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這一聲公子之後,肖鶯兒本來想要說些什麼。

刺耳的笑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謝醒思縱聲大笑:“哈哈哈,蕭若,皇帝,陛下,你也不過如此,你手下的忠心,原來只到這種程度,蕭逸就是這樣對你的,你又何必苦苦維護(hù)他,爲(wèi)什麼不同秦王聯(lián)手……”

“你住口!”

一聲無比憤怒的大喝,嚇得謝醒思猛然止住笑聲,手裡的短劍都差一點落下地,在他印象中,從不記得那凡事笑嘻嘻的容若,會憤怒至此。

容若冷冷道:“我不信這是蕭逸的命令,否則明若離不可能會暗中安排肖鶯兒在必要的時候救我。就算退一萬步,真是他的意思又如何,蕭逸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他令人暗中保護(hù)我,他讓人全力救護(hù)我,他已盡了他的本份,而站在楚國的立場,他絕不能讓秦王手中,擁有像我這樣的棋子。爲(wèi)了國家,他的做法又有什麼不對?至少他不是爲(wèi)了私利,恩將仇報,不是爲(wèi)了私怨,陷舉國於危難。蕭逸是人中俊傑,國之柱石,別說他不曾負(fù)我,就算有所虧負(fù),我也不會怨他害他。我自認(rèn)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卻只願知人信人,從不輕易認(rèn)爲(wèi)別人負(fù)我,所以纔會有人肯這樣真心待我。”

他不屑地望望謝醒思,幾乎有些鄙夷地說:“我是什麼人,蕭逸又是什麼人,豈是你這等小人可以挑撥的。”

這樣居高臨下的訓(xùn)斥,讓謝醒思?xì)獾萌戆l(fā)抖,偏偏又無言以答,明明他佔盡上風(fēng),爲(wèi)什麼面對容若,竟是覺得處處受制,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陛下,我看還是等你跟我回了秦國,再來訓(xùn)斥別人吧!”本來追擊趙大有、孫大爲(wèi)的秦白衣,忽的一掠近前,面帶冷笑地說。

容若慢慢放下肖鶯兒,輕輕理平她有些散亂的髮絲,徐徐站起來,冰冷的眼神看看秦白衣:“好,我就隨你們?nèi)ィ挂纯辞貒奶斓兀降资鞘颤N樣的。”

“公子。”

“公子。”

凝香和侍月一起叫了出來,她二人武功低微,只會輕功,沒有參與打鬥,眼見容若要被帶走,不由一起失聲叫起來。

本來正和趙大有、孫大爲(wèi)纏鬥的楚韻如、蘇良和趙儀,聞聲再也顧不得攔住這幾個鬥志早無,只想逃跑的敵人,返身衝向容若。

秦白衣冷聲道:“不想他有什麼閃失,就別過來。”

這一句話,迫使他們停下了腳步。

秦白衣撮脣發(fā)出一聲清嘯,遠(yuǎn)處馬嘶聲響,轉(zhuǎn)眼間數(shù)匹馬如飛而至。

秦白衣從謝醒思手裡接過短劍,繼續(xù)架著容若,躍上了馬。

其他人也紛紛上馬,轉(zhuǎn)眼如飛而去,只留一迭連聲的呼喚,迴盪在空中。

“公子。”

“公子。”

“公子。”

蘇良和趙儀追出幾步,卻又無奈站住,凝香和侍月伏地大哭,楚韻如卻是靜靜遙視遠(yuǎn)方。

剛纔被帶走的過程中,容若一聲也沒出,不掙扎不反對,不做任何無用的事,說任何無用的話,他只是一直一直凝視她,而她亦是珍惜每一刻地凝望他,不肯錯失彼此一分一毫。

直到快馬絕塵,遙遙無影,最後的瞬間,依然是他回頭凝望的雙眸,依然是她駐足凝視的姿態(tài)。

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她才收回目光。

這深宮中長大,雖有武功,卻毫無江湖經(jīng)驗,萬事有性德,一切聽容若的女子,臉上卻是一片清明堅毅。

這樣清澈明淨(jìng)的光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污染,沒有任何艱險可以阻難。

她一躍至馬車前,擡臂揮劍,砍斷一匹白馬的束縛,一躍上馬。

蘇良和趙儀一起叫了起來:“夫人。”

楚韻如大聲道:“他們說不能攔阻,沒有說不能跟去。”

話音未落,白馬已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蘇良和趙儀相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濃濃的鬥志。

兩個少年,誰也不說話,卻是一起撲向了第二輛車,揮劍劈開馬籠頭,一左一右躍上雙騎,急馳跟去。

凝香則跳上了最後一匹馬,還不及驅(qū)策,侍月已經(jīng)挽住了馬繮:“我也去。”

“我們是去追人,兩人一匹馬,只怕跟不上。”

“可是……”

“我去追人,你回去報信,求攝政王來救公子。”

“但是……”

“不管是追過去,還是回濟(jì)州,都是爲(wèi)了公子啊!”凝香眼看著前方三匹馬都快沒影了,急得大聲叫了出來。

侍月遙遙望著遠(yuǎn)方,終於鬆開了馬繮,馬兒飛快地從身旁馳過。

她想極力去望,試圖看到容若的身影,但卻又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回頭,施盡輕功,奔跑起來,舉步的時候,淚已滑落:“公子,公子,求你一定要無恙。”

她用盡一切力量奔跑,淚水一路點點滴滴落下來,她卻連擡手拭淚都顧不得。

“公子……”

第一章 一舞絕世第一章 濟(jì)州知府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四章 生死之間第九章 莫測之能第九章 衛(wèi)王悲聲第五章 千里返京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六章 何謂奇緣第一章 一舞緣絕第八章 奇術(shù)破陣有關(guān)曹操的爭論第四章 攝政賢王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三章 不平之事第三章 月影湖中第五章 勝負(fù)之間第二章 心意百轉(zhuǎn)第六章 街頭救美人物介紹第四章 天下一擲第三章 黑暗光明第三章 強(qiáng)秦忽現(xiàn)第三章 楚國新政第六章 至親離心第四章 生死之間第一章 生死一發(fā)第四章 傾世一舞第十章 練武之苦第六章 兄弟之情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四章 人近心遠(yuǎn)第一章 鐵骨御史第六章 祖孫密談第二章 性德遭擄第六章 異變再起第五章 君臣之間第一章 帝王之交第七章 笑陷敵城番外篇 嫣然夢斷第四章 忽得奇援第九章 風(fēng)雨漸至第三章 佳人尋釁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九章 三刺之約第三章 風(fēng)波又起第九章 暫得自由第六章 街頭救美第一章 寵臣第十章 蘇氏俠舞第六章 地獄天堂第四章 傾世一舞第二章 不變之諾第九章 笑鬧重圍第三章 衝鋒陷陣第十章 幻夢之論第八章 新人新規(guī)爲(wèi)官記一第四章 修羅之謀有關(guān)容若的爭論第一章 破陣之計第二章 無名強(qiáng)盜人物介紹漸行漸遠(yuǎn)漸無書人物介紹第三章 苦肉之計第十章 一諾之盟第六章 城樓閱兵第八章 金刀奇緣第二章 嫣然美姝第一章 故人相送對文章的評論第七章 身陷死境第三章 兄弟之間第二章 各逞心機(jī)第八章 少帝美侍對漢武帝的爭論第三章 情利兩難第五章 母子隔心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七章 若離再現(xiàn)第五章 古怪帝王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四章 美人捨命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三章 慈母苦心第六章 楚王蕭若第一章 魏王欲見第六章 誠王蕭遠(yuǎn)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四章 情比金堅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三章 衝鋒陷陣唐方樑襄甚至蕭峰大俠英雄論第七章 納蘭神射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一章 不死之身第一章 回返京城
第一章 一舞絕世第一章 濟(jì)州知府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四章 夫妻重會第四章 生死之間第九章 莫測之能第九章 衛(wèi)王悲聲第五章 千里返京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六章 何謂奇緣第一章 一舞緣絕第八章 奇術(shù)破陣有關(guān)曹操的爭論第四章 攝政賢王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三章 不平之事第三章 月影湖中第五章 勝負(fù)之間第二章 心意百轉(zhuǎn)第六章 街頭救美人物介紹第四章 天下一擲第三章 黑暗光明第三章 強(qiáng)秦忽現(xiàn)第三章 楚國新政第六章 至親離心第四章 生死之間第一章 生死一發(fā)第四章 傾世一舞第十章 練武之苦第六章 兄弟之情第五章 制度人心第四章 人近心遠(yuǎn)第一章 鐵骨御史第六章 祖孫密談第二章 性德遭擄第六章 異變再起第五章 君臣之間第一章 帝王之交第七章 笑陷敵城番外篇 嫣然夢斷第四章 忽得奇援第九章 風(fēng)雨漸至第三章 佳人尋釁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九章 三刺之約第三章 風(fēng)波又起第九章 暫得自由第六章 街頭救美第一章 寵臣第十章 蘇氏俠舞第六章 地獄天堂第四章 傾世一舞第二章 不變之諾第九章 笑鬧重圍第三章 衝鋒陷陣第十章 幻夢之論第八章 新人新規(guī)爲(wèi)官記一第四章 修羅之謀有關(guān)容若的爭論第一章 破陣之計第二章 無名強(qiáng)盜人物介紹漸行漸遠(yuǎn)漸無書人物介紹第三章 苦肉之計第十章 一諾之盟第六章 城樓閱兵第八章 金刀奇緣第二章 嫣然美姝第一章 故人相送對文章的評論第七章 身陷死境第三章 兄弟之間第二章 各逞心機(jī)第八章 少帝美侍對漢武帝的爭論第三章 情利兩難第五章 母子隔心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七章 若離再現(xiàn)第五章 古怪帝王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四章 美人捨命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三章 慈母苦心第六章 楚王蕭若第一章 魏王欲見第六章 誠王蕭遠(yuǎn)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四章 情比金堅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三章 衝鋒陷陣唐方樑襄甚至蕭峰大俠英雄論第七章 納蘭神射第二章 國破家亡第一章 不死之身第一章 回返京城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三穗县| 原平市| 南阳市| 潜江市| 成都市| 额尔古纳市| 美姑县| 桓台县| 崇义县| 福建省| 博爱县| 南木林县| 韩城市| 丹棱县| 邻水| 新郑市| 万年县| 开鲁县| 雅江县| 建瓯市| 科技| 平遥县| 环江| 安顺市| 海安县| 慈利县| 潼关县| 山西省| 乌海市| 康定县| 泗水县| 隆林| 贵德县| 大足县| 柯坪县| 达孜县| 白河县| 固安县| 梨树县| 手机| 郎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