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安慰對他來說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他還是很內疚很自責。晚上我叫他回房間睡覺,他也只是讓我先去睡,他晚點再說。
半夜我去衛生間,常存還是沒有回來睡覺。我看客廳的燈還開著,就去了客廳。結果從來都不抽菸的常存坐在沙發上抽菸,菸灰缸裡放滿了菸頭。
他根本就沒發現我來了,直到我坐在他身邊以後他才轉過臉說:“怎麼不睡覺了?”他邊說邊把菸頭擰滅在菸灰缸裡,順手拿起酒杯給菸灰缸裡倒了些酒,把還在燃燒的菸頭全部熄滅。
我拉住他的手說:“和我回去睡覺吧?!?
他這才輕輕點點頭,和我一起回了臥室。
第二天還沒睡醒,我的電話就響了。是我哥打來的,我看了一眼還在睡覺常存,拿著手機趕緊去了客廳接電話。
“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嗎?”
水北在電話那頭著急的說:“你見周婧了嗎?”
“周婧?我沒見啊,怎麼了?”
我哥語速極快的說:“昨天晚上我買了些水果送到她那去,我當時就覺得她心情不好,而且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我問她是不是有事,她一直說沒事。我後來就沒多想,早上我放心不下給她打電話,電話就關機了?!?
周婧出事肯定和樊忻有關係,我給水北說:“哥你先別急,我給她男朋友打個電話再說。我先掛了哥,一會給你回過去?!?
給我哥掛了電話以後就給樊忻打過去了,結果樊忻的電話也沒人接。我覺得奇怪,就打車去了醫院找樊忻。
還沒到醫院,我哥電話又打過來了,問我怎麼樣,我說我現在去醫院看看,讓他不要著急。
到了醫院以後樊忻果然在徐自如的病房裡,我剛準備推門進去,又考慮到現在徐自如情緒這麼不穩定,一定不想見到我,就站在門口示意樊忻出來一下。
樊忻和我哥一樣,也是黑眼圈嚴重,眼窩都陷下去了。他看見我來了好像一點都不意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服兜裡說:“你來幹什麼。”
我耐著性子說:“你說我來這幹什麼?你不要明知故問?!?
樊忻皺著眉頭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爲什麼不接電話?周婧不見你知道嗎?”
樊忻有些驚訝的說:“她不見了?”
“你不知道她不見了?這麼說你們最近都沒有聯繫?”
“沈山南你以爲你是誰,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樊忻,如果你愛徐自如,當初就不應該去招惹周婧。如果你決定和周婧好好在一起了,就不要來回徘徊,同時傷害兩個人!”我一口氣說完這些,心裡總算是舒服多了。原本我只當週婧是朋友,可是知道她父母救過水北、水北也是她的哥哥之後,我們之間又有了一種奇妙的關聯。沒有到親情,卻遠遠勝過友情。
樊忻聽了我的話以後低垂著腦袋說:“我給她打電話?!?
“她電話關機?!?
樊忻愣了一下看著我,然後是一陣沉默。我看著他不說話著急的說:“你到底找不找她?”
樊忻像是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一樣說:“由她去吧,她也是個成年人了,會對自己負責任的。”
聽了樊忻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鼻子說:“樊忻你說這種話你還是人嗎?”
我說話的聲音太大,再加上樊忻本來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都看著我們??墒欠煤孟窀静辉诤?,看著我冷漠的說:“你還有事嗎?要是沒事的話我就進去了,自如醒來看不見會著急?!?
說完以後他真的就轉身進了病房,我又不能硬把他拉出來,只能由著他去了。
剛纔和樊忻說話的時候,我的手機在口袋裡一直震動,拿出一看果然是水北打來的。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周婧帶我去的那家咖啡廳,那會兒她和樊忻還好好地,而且她說那是她和常存第一次約會的地方。我立馬給水北說的地方,讓他和我在那碰頭。
我到的時候水北已經到了,進去以後果然看見周婧在裡面。她終於釋放出來自己的情緒了,趴在水北懷裡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
前幾天樊忻一直在醫院守著徐自如,我知道周婧心裡很不舒服,可是她一直強忍著什麼不表現出來。現在哭出來,可能會好受的多吧。
周婧哭完以後拿著還小聲抽泣著,水北是個男人,這種時候根本不知道怎麼來安慰女人。我坐在周婧對面說:“既然已經這麼傷心了,以後就不要再繼續傷心了?!?
周婧敏感的擡起頭看著我說:“他給你說什麼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樊忻最後選擇的是徐自如,不是你。”
周婧留著眼淚笑著說:“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和水北看著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
周婧擦乾淨眼淚說:“我以爲他終究會慢慢明白,徐自如已經不會是他的幸福。我以爲我會慢慢填補他所有感情的傷口,可是卻是我慢慢攢夠了失望。原來他早已經決定要留在誰身旁?!?
周婧說完以後眼淚又流了下來,水北拿著紙巾小心翼翼的擦乾淨說:“沒事,好男人多得是,我們囡囡這麼可愛,害怕找不到男朋友嗎?”周婧老家是上海的,聽著水北用上海話這麼叫周婧,我的心裡也暖暖的。果然,周婧臉上有了一點點笑意,擡起頭看著我倆說:“今天晚上你們要陪我喝酒,我失戀了?!?
自從和常存在一起後我就很少喝酒了,不過我的話還沒說出來,水北就說:“好,今天我們囡囡是老大,我和山南陪著你不醉不歸。”
我們三個到了酒吧以後周婧整個人就瘋了似的點酒,我剛想阻止,水北就拉住我的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水北從小就偷喝我爸的酒,所以酒量一直好的驚人。最後我和周婧都喝暈了的時候,水北還好好地坐在一邊抽菸。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水北打車先送周婧回家,然後又送我回家。我用自己最後一點點理智說:“你把我放家門口就好...不要讓...別人知道...你回來了...”
水北讓我坐在家門口以後按了一下門鈴就走了,開門的是四姐,她看我醉成了這樣,著急的叫著常存。
常存穿著拖鞋跑出來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就回了臥室,我口齒不清的說:“我...我和水北...周婧一塊兒喝的酒,我哥回來了...”後來還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頭就像要爆炸了一樣。
常存看見我醒了就說:“我讓四姐給你衝蜂蜜水?!?
我有些心虛的拉住常存的手試探著說:“我...昨天喝醉了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常存搖搖頭說:“沒說什麼,我去給你端蜂蜜水?!笨礃幼映4娴男那檫€不是很好,我也再沒多說什麼。
他把蜂蜜水給我端進來以後就去醫院了,四姐進來打掃衛生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又喝成那樣了?”
我趕緊問四姐我有沒有亂說什麼,四姐搖搖頭說:“你回來以後先生就把你抱回臥室了,說了些什麼我也不清楚。”
去嬰兒房看了一會咕嚕還是放心不下週婧,就去她住的地方看她。
我過去的時候她正在收拾東西,家裡亂七八糟一片。我看著她說:“這是在幹什麼?”
周婧頭沒擡,手也不停的在收拾著書說:“搬家?!?
“爲什麼突然要搬家?”
周婧一屁股坐在地上頹然的說:“這個房子是樊忻幫我租的,裡面都是我們的回憶...”說著說著她的眼圈又開始泛紅。
我趕緊轉移話題說:“我幫你收拾東西?!?
可是周婧明顯又開始傷心了,可見樊忻這次把周婧傷的有多深。
我們把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以後突然聽見有人在開門,我寧願現在開門的是個小偷也不要是樊忻。
可是事與願違,開門的就是樊忻。
樊忻推開門看見裡面的樣子也驚呆了,然後迅速恢復平靜走進來說:“你不用著急搬的,我已經交了全年房租?!?
周婧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著頭不去看他說:“不用了...我已經找好房子了。”
剛纔她明明給我說房子還沒找好,打算和水北先住一家酒店。樊忻聽了周婧的話竟然信以爲真,點著頭說:“好吧?!?
樊忻的反應徹底擊垮了周婧,她狠狠把手裡的書砸在地上看著樊忻說:“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該好不好?”
我趕緊拉住周婧說:“你在幹什麼?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樊忻看著周婧一臉疲憊的說:“要是沒事的話我先休息了?!狈檬钦娴睦哿?,但是他現在說要休息,也是在逃避周婧。
我沒拉住周婧,周婧跑過去緊緊摟住樊忻說:“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給你亂髮脾氣了,再也不讓你給我做飯,以後我自己洗衣服,自己收拾房間好嗎?你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說到最後,周婧已經泣不成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