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常存這樣說我心裡一下輕鬆不少,至少不用每天都想著常存是不是會誤會我了。
這幾天常存還是白天都不怎麼著家,一直都在醫院裡忙活著。我一個人在家就是看看孩子和四姐說說話,莫懷雨也是早出晚歸的。
我在家實在待得無聊,孩子的奶粉正好也喝完了,就出去給孩子買些奶粉尿不溼那些,順便透透氣。
在超市轉了一大圈也轉餓了,想著隨便吃些東西。馬路對面正好有家桂林米粉店,肯定新開的。以前我哥最愛吃的就是桂林米粉,還開玩笑說以後賺夠錢了就去桂林定居,那裡環境好,還可以天天吃米粉。
提著一大袋東西過馬路走進那家米粉店,剛坐下就聽見有人叫我。一回頭居然是周婧,我看了一下她的桌子,上面放著兩碗米粉。
“你和樊忻一起來的?”
周婧有些失落的搖搖頭說:“他現在哪有時間陪我吃飯,我和我哥一起來的。”
“你哥?那天你不是你哥不在這嗎?”
周婧提到她哥心情好像又好了些,笑著說:“他昨天的飛機,剛過來。他說出去買包煙,一會兒就來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看著她面前擺著的米粉,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好啊。”
可是一直等到老闆把我的米粉端上來了以後周婧哥哥還沒來,周婧著急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然後皺著眉頭說:“奇怪了,手機怎麼也沒人接了?”
“不然你先吃吧,再不吃一會該黏在一起了。”
周婧點點頭拿起筷子和我一起吃了起來,吃完以後我問她打算去哪。周婧張望著外面說:“本來是帶我哥在這隨便逛逛的,可是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沒事,他一個大男人還能丟了不成?不然你去我家坐坐吧,看看我們家小寶寶。”
周婧一提孩子,興奮的說:“好啊,我特別喜歡小孩兒,我開車帶你回去。”
看著周婧開車這麼熟練,我羨慕的說:“我也想去學車,就是害怕自己這個車技一上路就成了馬路殺手...”
周婧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也是,現在有的男人開車都不穩。我哥前兩天還出車禍了。”
“你哥出車禍了?”或許是因爲徐自如的事情,我現在對“車禍”這兩個字格外敏感。
周婧熟練的拐了一個彎說:“也不算車禍,就是我看他的臉有些擦傷,問他怎麼回事,問了好半天才說是在路上不小心颳了。”
“哦...是這樣啊...那以後可要小心了...”
到了家以後四姐看見我帶著客人來了,熱情的去廚房燒水給我們泡茶。我帶著周婧去嬰兒房看孩子,她正好睡醒了,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
周婧特高興的抱起孩子逗弄著她,我去廚房端四姐泡好的茶,結果看見莫懷雨從樓上下來了。
“今天不是週末,你沒去上班?”
莫懷雨站在樓梯上愣了一下說:“我辭職了。”
“辭職?你不是很喜歡那家公司嗎?”
四姐端著茶正好從廚房出來說:“還不是那天發燒沒去上班,結果他們領導就讓懷雨辭職了...什麼人吶這都是,還不許人有個頭疼腦熱了...”
“媽你別說了。”四姐的話還沒說完,莫懷雨就打斷了沒讓四姐繼續說下去。
原來莫懷雨因爲我的事連工作都丟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提過一句。我看莫懷雨穿著一身運動裝,就說:“要出去嗎?”
他點點頭說:“去跑步。”說完以後就手插在運動服口袋裡走出去了。
周婧看我進來臉色不太好就說:“怎麼了?”
周婧也不認識莫懷雨,我也沒必要說這些,只是心裡一直覺得好內疚。
周婧一直在家裡待著吃了晚飯才走,她剛走到門口,莫懷雨就推門進來了。兩個人一下撞在一起,周婧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沒看見有人開門...”
莫懷雨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無所謂的看了一眼周婧說:“沒事兒。”然後轉過頭問我:“咕嚕醒了嗎?”
“咕嚕?”
莫懷雨突然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說:“我隨便給她起的名字...”
我笑著問他:“爲什麼叫‘咕嚕’啊?”
莫懷雨紅著臉說:“因爲她喝了奶肚子經常咕嚕咕嚕的叫...”
我和周婧聽了他的話都笑出了聲,四姐也聽見了說:“我這傻兒子,沒想到他還喜歡小孩。”莫懷雨說完以後就去了嬰兒房看孩子,不對,是去看咕嚕。
送周婧出門以後看著她開車走了就準備進屋,剛一轉身卻看見綠化帶裡面好像跑過去一個人。他發現我在看他以後就迅速跑走了,這個背影好熟悉,我立馬追了上去。
可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又有些近視,再加上穿的是拖鞋,跑了一兩百米就追不上了。
我呼哧呼哧的站著看向遠處,常存的車子突然停在我身邊說:“怎麼穿著拖鞋出來了?”
我喘著氣上了常存的車說:“剛纔我出門送周婧,看見旁邊的綠化帶裡藏了一個人,可是我剛追出去,他就跑遠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常存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一邊把車向車庫裡倒一邊說:“一會兒我們去趟監控室看看監控,綠化帶那裡都有路燈,應該會拍的比較清楚。”
和常存把車子停好以後就去了監控室,保安和我們倆都挺熟的,直接從電腦裡調出了監控畫面讓我們坐著慢慢看。
當常存把畫面暫停然後放大以後,我立馬就驚呆了。雖然三年多沒見面了,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哥。我失蹤三年多的哥哥,瀋水北。
常存看我沒說話,轉過頭來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靜,機械的搖著頭說:“不認識...”
常存看了一會說:“看樣子不像是小偷,我們都不認識,會不會使我們多想了?”
保安端著茶杯說:“這可能是那些小偷團伙過來踩點的,看誰家有錢就去偷。”
“不可能!”保安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激動的喊了出來。保安和常存同時吃驚的看著我,我立馬低著頭說:“咱們小區的安保措施這麼好,怎麼會有這麼明目張膽的小偷...常存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常存有些尷尬的給保安道了個歉就和我出來了,回家路上他說:“山南你最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我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一定是在納悶我剛纔的舉動了。可是我現在根本沒心情去搪塞他,我只想見我哥。他爲什麼要在那偷偷看我,卻不露面?他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常存看我沒說話以爲我是真累了,就再沒說什麼。我們進去以後莫懷雨正抱著咕嚕玩,他爲了逗咕嚕開心,頭上戴著一個粉色的髮卡。看見我和常存進來也沒摘,本來我挺鬱悶的,結果看見他逗咕嚕的樣子,又給笑了出來。
常存也笑著說:“估計以後孩子會更喜歡懷雨。”
莫懷雨沒理會我們說的話,還是抱著孩子在玩。四姐給常存把飯端上來以後我就回臥室了。
我有一種預感,我哥晚上還會來。他應該是想我的,可是又迫於某種苦衷不能直接出來見我,一定是這樣。
從晚上關了燈躺在牀上我就一直看著窗外,明明知道不會聽見外面的動靜,可還是期待聽見些什麼。
我確定常存已經睡著了以後就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出門了,在開門的時候特意只開了一個足夠我出去的縫。
不知道爲什麼,我躡手躡腳向綠化帶那邊走去的時候,心都快跳出來了。
果然,剛走到那邊,綠化帶裡面就有動靜了。我努力忍著眼淚說:“哥,你出來吧。”
過了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從綠化帶裡走出來了。我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神,看著別處說:“你...回來了...爲什麼不來見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兩步跨過來緊緊把我摟在懷裡。我知道他也哭了,我們兄妹之間久違了得擁抱。
他把我鬆開以後摸著我的臉說:“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聽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問我過得好不好,我誠實的搖著頭說:“我過的不好,一點都不好。你過得好不好?”
他也搖著頭說:“我過得也不好,一點都不好。”話剛說完,我又開始流眼淚。他紅著眼睛幫我把眼淚擦乾淨說:“哥還有些事沒辦完,所以一直都沒見你。”
我害怕他又小時,緊緊拉著他的手說:“這次你別走了好嗎?不管是誰要把我們分開,都不行。”
我哥揉揉我的頭髮說:“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說話還傻乎乎的。”
我踮著腳尖揉了一下他的頭髮說:“你都是當舅舅的人了,就要學會負責啊。”
我哥聽見“舅舅”這兩個字以後,喉結翻滾了幾下,我知道他心裡難受。
我們倆大半夜的就站在門口,我高興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他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說:“回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