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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輪廓越來越模糊。不知道這次出逃究竟有沒有意義。耳邊呼呼的風聲和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已經蓋過了身後催命的追趕聲。

什麼都聽不到了。“哈哈……”章四鳳怪異地笑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出盡風頭的一天。原來那個老實巴交、開口怕得罪人的章四鳳去了哪呢?爲什麼她會落得被追殺的下場?

都怪那個臭男人!想起他,章四鳳憤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她覺得世上最惡毒的詞語都無法形容出他的卑劣。她真想喝了他的血,把他的骨頭也嚼碎!

昨天以前,她還天真地依偎在他懷裡,幻想著二人以後譜寫一曲纏綿至死、感天動地的愛情傳奇。萬萬沒有想到啊!這個男人一早就算計著她!爲什麼她要遇上一個卑鄙無恥的臭男人呢?

章四鳳的腳步有些輕飄飄了。她感覺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倒在地上。後面的追趕聲突然清晰地傳到她的耳中,她嚇了一跳,恐懼得哭起來。看來老天爺不願意給她一條活路啊!

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和一個小孩毫無徵兆地闖入她的視線。如果是以前,她絕不讓他看見自己這副狼狽可憐相。不過現在逃命的她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但是她看到了他背後的兩把劍!她幾乎連想沒想,以她自己都無法相像的勇氣突然跪倒在他跟前,抱著他的腿喊道:“請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吧!”因爲跑得太急太久,又不曾喝過水,她的嗓音像竹片刮過的聲音一樣乾啞難聽。

夏侯北風疑惑地盯著這個魯莽的女子。她的臉色慘白,不知是因爲太累還是給嚇的。頭髮亂糟糟的,鞋子掉了一隻都沒感覺。她只說了一句囫圇不清的話,就開始慌亂大聲地喘著氣。

追趕章四鳳的人這時咕咚咚地一陣飛快的腳步跑上來。一共三個人,身材不一,穿著相同的青色衣服,前前後後地追上來。他們半蹲著喘了一會兒粗氣,然後站直瞪著雙眼罵道:“不要臉的臭**,還想逃到哪裡去!”

章四鳳仰著頭祈求地望著夏侯北風。

三個人見章四鳳緊抱著夏侯北風不放,不知他們什麼關係,因此神色嚴肅地盯著夏侯北風問道:“你是誰?如果你要阻止我們抓她,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認識她。”夏侯北風高聲說。

章四鳳絕望地倒下來。夏侯北風從她的手裡抽身而出,她連抓著人家衣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完蛋了!一切都結束了!鹹鹹的眼淚滑下來,臉上熱辣辣的疼。

三人馬上圍住了章四鳳,將旁邊的兩個人當成了透明空氣。“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白梅玉?”章四鳳這纔想起昨晚的事,心中大呼不妙。她掂量了一番,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但是她恨他啊!她看到了夏侯北風,彷彿那就是他的化身,不由得伸出手指指著夏侯北風,用微弱的口氣說:“在他身上。”

三人不假思索圍到夏侯北風跟前。“不要說我們沒提醒你,聖教的東西可不是你能隨便拿的。”

夏侯北風沒料到章四鳳會來這一手,微微笑了一下,不理三人,轉而向佩說道:“佩佩。”

“是,公子!”

“你不是喜歡多管閒事嗎?幫我應付這三個人。”夏侯北風一句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不經意間退到了一邊。

“嗯!”佩很高興夏侯北風開口叫自己幫忙。

三人聽夏侯北風這麼說,心想東西肯定在他手上無疑了。他們見佩不過是個豆芽般的的小孩,不約而同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佩可不管他們怎麼想,一頭衝了上去。一人一腳,踢得他們連連倒退。他們趕忙拔出劍,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他們不過是普通的下人,又通宵達旦地搜捕章四鳳,還跟著她沒命地跑了那麼久,早就精疲力竭了。再怎麼和佩打,也只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佩把三人打倒在地。夏侯北風這時叫住他,說:“我們該走了。”佩連忙收回意猶未盡的拳頭,小跑著追上夏侯北風的腳步。夏侯北風看著愣在地上的章四鳳問道:“你打算跟他們走嗎?”章四鳳困惑地望著他,他是在邀請自己嗎?她破涕爲笑。佩上前攙起她。一大一小,加上一個虛弱的女人慢慢地越走越遠。

章四鳳不時偷偷打量著夏侯北風。他爲什麼要救自己呢?剛纔自己故意陷害他,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不,不可能!男人都是把女人當成一件工具,怎麼會把工具的生死放在心上呢?難道他要對自己做什麼嗎?那可怎麼辦?對了,就拿這個小孩當人質!一直毫無怨言地攙著她的這個小孩模樣齊整,眉眼間透著一股靈氣,她真不忍對他下手啊!

到底要怎麼辦?

章四鳳見夏侯北風突然回過頭,嚴厲而不解地盯著自己,立馬漲紅了臉。他肯定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了,會不會以爲自己對他有什麼想法?雖然他的確光芒四射,魅力十足,但是現在的她又怎麼會……她只顧低頭走路,不想佩卻停了下來。她連忙擡起頭,看見夏侯北風望著自己說:“休息一下吧,你先吃點東西。”

章四鳳默默地坐在一堆枯草上。夏侯北風安靜地站在她身旁。佩盯著一隻黑色蜘蛛在樹幹上爬上爬下,目不轉睛。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稀疏的鳥鳴這時清晰起來,失去光澤的黃葉在寒風裡簌簌地搖響著。

“他們爲什麼要追你?”夏侯北風聲音低沉,與草叢裡的蟲鳴渾然一體。

章四鳳聞言五官擰成一團,痛苦之狀溢於言表。叫她從何說起?“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一開口,她已經泣不成聲。她相像中的未來的自己可不是過著這種逃亡的生活。她原本應該和心愛的男人雙宿雙飛,男耕女織,恩愛一生。可是事情突然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老天對她太過貪心的懲罰嗎?想著想著,章四鳳情不自禁嚎啕大哭,越哭越揪心。

夏侯北風極有耐心。他坐在一旁不聲不響,後來實在不堪忍受章四鳳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只得拿出自己的笛子專心玩弄著。他還是第一次見識一個女人不顧形象的哭狀。佩也跟著坐下來。

章四鳳像是一包被點燃的**,瞬間哭得鳥遁獸逃,天昏地慘,淚水像決堤的滔滔洪水洶涌而下。風停止了一切聲息,靜靜地諦聽著章四鳳悲慘至極的聲音。等她哭夠了,哭累了,才聽到夏侯北風悠悠綿綿的笛聲。她慢慢安靜下來,眼神也變得柔和許多。她冷靜、帶著悲傷而甜美的嗓音慢慢道來: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那一瞬間,她的神色複雜極了。夏侯北風的笛聲戛然而止。

“他叫費穎,我叫他穎哥。我叫章四鳳,他叫我鳳妹。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那時候都只是小孩子,沒有想過什麼。十一歲的時候,他們家突然搬到城裡,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並沒有覺得很傷心。誰知道,兩年以後,我爹突然生了重病,家裡六口人窮得連一口飯都吃不上。我娘只好把我賣給城裡的任老爺府上做苦力,誰叫我是老大。這位任老爺是聖教裡的一位大人物,他們家的下人都要通過關係才能買進來。我一進去就受到他們的欺負,我一分錢拿不到,卻像牛像馬一樣沒日沒夜地幹活,那些拿工錢最多的人卻到處閒逛,無所事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家,哪怕餓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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