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與其他天地萬物相比較,人最突出的特徵是擁有七情六慾。你可以喜歡一個人很長一段時間爲(wèi)之茶飯不思,你也可以去憎恨一個人一段日子欲笑不得,感情的事情由不得你半分左右。
一個很平常的下午,靜靜的陽光如同秋後的樹葉委靡不振,打在身上暖和和的,感覺不到一點燥熱,如今的天氣漸入晚秋了。
放學(xué)的途中,我再次遇到了秦曉靜。她朝我迎面走來,僅僅五六米的距離,實際上這並不是自上次校長室挨訓(xùn)後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期間偶爾我們也曾碰到過幾次,但我都是避之老遠,不是我小氣吧啦,不夠?qū)捄甏罅浚俏覍嵲诓恢撊绾卫履樒とハ蛩泻粢宦暎蛐牡讈碚f,我有些厭惡她不分青紅皁白錯怪我拂袖離去,我在她的心目中就那麼一文不值,連爲(wèi)自己解釋開脫的權(quán)利都沒有麼?
我側(cè)身走到道路一邊草坪,低頭信步而行,與她拉開距離。大約走了十步,我與秦曉靜相背往兩個方向走了,我還是輕輕嘆息了一口氣。停下步子望著天空,只覺這擦肩而過的瞬間有一種微妙的感覺,這是我平常所沒有察覺到的東西。
停了兩秒,我收回了眼光,秦曉靜突然在我身後叫了我一聲。
“海子!”
我微微錯愕,沒有回頭道:“什麼事!”
我的語氣頗不友善,有些不耐煩的意味。我不知道背後秦曉靜是怎樣的表情,但肯定不會開心的,秦曉靜頓了一會,開口平靜道:“我們能找過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麼,海子?”
我本想一口回絕她,可是話到了脣邊卻變了,“聊?聊什麼?有什麼好聊的?”
秦曉靜道:“對不起!”
我一驚,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聽覺,她怎麼會向我道歉呢?我回過頭去,更驚訝的是眼前的女孩兒已經(jīng)眼圈微紅,一滴清淚流出了眼眶,蒼白如紙的臉龐不見絲毫血色,連同身體都像一根隨風(fēng)擺動的稻草隨時像要倒下一樣。
我心軟了下來,輕輕道:“曉靜,怎麼了?”
秦曉靜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二話不說就疾步向凋零的樟樹下的長椅走去,我沒有抵抗,跟隨著她的步伐走去。
到了樟樹下,秦曉靜示意我坐下,我呆了呆,但終還是和她一起坐了下去。我漠然地望著前方一語不發(fā),事實上我根本對她就無話可說,想到她一臉精神不振,我的心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秦曉靜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海子,你還爲(wèi)那天的事情生氣麼?我知道是我錯怪了你,易陽那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他一直喜歡我,向我示愛一直沒得到我的同意,雖然我當(dāng)時天真地即將接受他的感情刻意與你保持開距離,那日他撞見了我撲在你懷著就誤以爲(wèi)你是第三者插足而入,恨不過就糾集其他人揍了你一頓。”
聞言,我依然面無表情,這樣的結(jié)果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搖搖頭道:“事情過去了就莫要再提,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這些,權(quán)當(dāng)誤會也沒關(guān)係,你也可以接受他的愛意。”
話一出口,我都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話語中帶有刺,我自己都弄得莫名其妙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秦曉靜抿抿嘴,道:“你不要這樣,海子,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我不是有意要誤會你,針對你,真的,我當(dāng)時一時糊塗!”
她的這一番話,我倒有些驚訝,她難受什麼?不就是誤會了我一段時間麼?這有什麼好難受的。我裝著平靜道:“罷了,不提了,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也就回去了。”
我話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卻不願意就這樣走開,因爲(wèi)我猜秦曉靜會挽留我一句的,要不然今天拉我過來說話全爲(wèi)她自己心裡過意不去解釋誤會而來,那就沒有多大意思,果不其然秦曉靜拽了我一下衣角,道:“等等,海子,今天不光是解釋誤會,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告訴你。”
這一下我就來勁了,話題終於步入了重點,我心裡也是毫無頭緒亂糟糟一片,不知接下來她會說什麼。秦曉靜從口袋慢慢掏出一件東西,我定眼一看就認(rèn)出那是我上次丟給她的“平安符”,黃橙橙的布料正面寫著“出入平安”。
秦曉靜把“平安符”遞給了我,道:“謝謝你,海子,這‘平安符’陪我度過了好些寧靜的深夜,真的要謝謝你,海子。”我接過“平安符”,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好一會沒有想出什麼,不禁疑惑道:“感謝我什麼?這不就是一個尋常的‘平安符’麼?”
我沒有把“平安符”立即收進口袋中,一臉平靜地望著秦曉靜求解。秦曉靜也很乾脆,咬牙想了一下理清楚了思緒,道:“海子,你可能還不知道那日我爲(wèi)何會撲在你懷中小聲哭泣吧?這件事情的緣由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包括我身邊最要好的朋友。”我點點頭,不可置否望著她,真想一眼就望穿她,知曉她所沒有開口隱藏心中的事情。
秦曉靜道:“你知道嗎?海子,那段日子我真的好害怕,每天只要一閉上眼睛睡覺,就會做同一個夢境,我都感覺到有不淨(jìng)的東西無時無刻都在黑暗角落注視著我,那個日夜反覆的夢境其實很簡單,僅僅也只五分鐘的時間。”
她擡起了頭,與我平視看著我的眼睛,蒼白的臉龐這近距離看去仍舊不見絲毫血色。我的心隨之莫名一痛,看似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差,我很好奇曉靜到底遇上了什麼樣的可怕的夢境抑或著實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