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走出墓地,在辦公室裡的年輕保安叫了我一聲,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轉過頭,問道:“什麼事?”
保安笑了一下,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卻毫無頭緒地反問我,“你是看那個女孩麼?你和她什麼關係?”
他所說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我看到的那塊白色條幅橫掛的墓地。當下我就要回拒他的問題,電光火石間,我改變了主意,我裝著知曉內情的樣子,道:“是啊,怎麼了?”
保安一臉驚訝,道:“你不用管這麼多,你只管告訴我你和她什麼關係就行!”
好好的被人當著囚犯一般審問,我自然不樂意了,道:“你不告訴我原因,你就甭想知道我和她的關係?!?
保安臉色一沉,道:“我叫郭軍,三年前來這裡當保安的,你看的那個女孩叫郭霞,是麼?”
我不由得呆了呆,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看著郭軍沉沉之色,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這一舉動被郭軍看得一清二楚,我知道這不是好事情,郭霞之死其中定有蹊蹺。
就在我一思索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臉上迅速上涌一種憤然之慨,接著大步跨向我,滿臉怒容,突然就抓著我的衣領冷冷道:“你是在害怕什麼嗎?你是不是當年的參與者?三年多了,你是不是要一直隱瞞下去,是不是!”
我一把推開他,吼道:“去你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過是路過看見而已!什麼郭霞,我根本就不認識!”
郭軍顯然不相信,用一種彷彿從來沒有見過我的表情上下足足打量了我半分鐘。被一個陌生人這樣盯著看,我覺得相當地不自在,扭過頭不再看他,擡起步子走了開去。
只留下郭軍獨自站在原地低著頭,自言自語著:“姐,真的麼?蒼天瞎了眼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呢?我苦苦守候了三年啊!可是整整三年時間啊……”
再後面的話,我就沒有聽清楚了。
我不忍回頭看了一眼,郭軍呆呆豎在那裡,與他相伴的是他陽光下圓點大的影子,看上去竟是有種秋風蕭索的景象。
我回到學校。下午的兩節課程我也沒去,索性窩在了校網吧,在魔獸世界中廝殺了一下午。
臨近天黑的時候,我還特意爲網卡加了錢,這樣我就能保證一戰到十點鐘。我並不是爲上網就能廢寢忘食的那種人,上網不單只是消遣時間,更爲重要的是減輕恐怖,我心裡已經很明白昨晚之事定有蹊蹺和怪異。
我掏出煙抽了起來,抽了幾口,覺得煙有些嗆人,就把煙滅掉扔在了一旁。
忽然電腦屏幕一抖動,有陌生QQ向我發了視頻請求,我迅速把鼠標移了過去,點開了對方資料,簡簡單單的幾行字,對方資料一覽無餘,“白紙鶴的春天”、“A市”、“女”、“二十四歲”。
此人我並不認識,但我還是懷著好奇心接受了對方的視頻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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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接通了,網絡連接了好一會,視頻那頭逐漸清晰起來。
對方一片漆黑,只隱隱約約顯出一個女孩長髮的模樣,我心中一樂,今兒碰著桃花運了,而且還是A市的。
我樂道:“你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白紙鶴的春天道:“是麼?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我想了想,撒了個謊道:“就今天啊,在步行街看到過你?!?
那頭顯然也想了一會,道:“今天步行街人是不是很多啊,你有沒有看到CBD大廈頂上站著一個女孩?”
我一滯,旋即暗笑,我看過A市志,步行街的CBD大廈兩年前被拆毀,如今還是一塊空地呢,我裝著矇在鼓裡不知情回道:“是啊,我也看到了,那場面好可怕哦,我生怕她沒站穩就……”
那頭道:“就什麼?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樣麼?”
我發過去一個笑臉,岔開話題,道:“你那邊怎麼好黑?能不能調清晰些?”
等了一下,那頭卻發來了一張照片,不過照片模糊不清。
我把照片放大,仔細看去,只見簇擁的人羣擡頭望著一幢大廈,大廈頂上邊沿站著一個人,由於焦距太遠,看不清她的模樣,我再把照片放大,照片上模模糊糊顯示出那是一個女孩,長長地頭髮被風吹向一邊。再放大就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我似乎意識到些什麼,努力去想,像是要抓住了那道繩索,可眨眼間這道繩索悄然消失,來去無痕,我腦中一片空白。
我再次望向視頻,發現視頻已經關掉了。對方冷不丁回了句話過來,“今晚十點鐘校後十里丘見!”
十里丘?
我琢磨了片刻,心道這桃花運不接也罷,萬一半途出現什麼岔子擔待不起,想好了我便回道:“太晚了,沒時間。”
QQ那頭沒了迴音,我再看去,對方頭像已灰黑下去,她下了線,要麼就是隱身了,反正是不想再說話了。
我不再去理,關掉QQ重新進入魔獸世界。
大概九點多鐘的時候,我看了下時間,意識到時間不早了,結賬下機之前,我再次看了看QQ,那個名叫“白紙鶴的春天”的女孩依舊沒有給我回信息。
出了校網吧,外面已是夜色如墨無疑。
昏暗的路燈下,三三兩兩面帶匆忙之色的學生都往寢室方向走去,微光中,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目光朝學校北面遠望過去,山中一支泛白的燈光依稀可見,想必這燈光就出自墓地值班室??粗粗?,我不由得神情飄忽起來,彷彿那片荒山有什麼寶物吸引著我。
我想去,但我還是搖搖頭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