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有些害怕,她看向江瀾夜,聲音都在抖:
“這次是扇子,那下次會是什麼?我現在接觸的東西都有可能被動過手腳,那我我穿的衣裙,我的胭脂,這些東西會不會都.”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被江瀾夜擁入了懷中。
江瀾夜溫熱的手掌牢牢地扣住她的後腦勺。
獨屬於他身上的清冽氣味縈繞在宋儀的鼻尖,宋儀整個人緩緩地放鬆了下來。
江瀾夜聲音乾澀:“這些東西都是朕命人準備的,絕不會有問題,這點你可以放心。”
宋儀也知道自己的反應過激了,輕輕點了點頭。
毒性還沒有過去,心情大起大落之後,宋儀是真的有些累了,她現在還懷著身孕,小臉慘白,江瀾夜見狀有些心疼,抱著她去了龍榻上,他倚靠在牀頭,將方纔宋儀看的書拿了過來,從頭開始念故事。
江瀾夜的聲音低沉溫和,在安靜的寢殿內格外清晰。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語調平緩地念著故事,時不時停頓一下,確認宋儀是否睡著。
太陽落山之際。
江瀾夜叫了惜春進殿內陪宋儀,免得她一會醒來看不見人會害怕,自己則是大步去了詔獄。
詔獄內大多都是關押著些平日裡犯錯的宮人,人數不算多,但依舊有很濃郁的血腥氣。
江瀾夜剛踏進去的瞬間,四周的獄卒見了他,大驚:“陛下,您尊貴之軀,怎可踏入這樣血腥的地方,奴才擔心會衝撞了您”
江瀾夜隨意擡手,阻了他接下來的話,“今日關進來的人呢?”
“.奴才帶著陛下過去。”
接觸過宋儀的團扇的宮女共有兩人,一個是負責刺繡的,另一個則只是將做好的團扇拿了過去的。
他緩步走了進去。
伴隨著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悶響聲,隱約有人痛苦的呻吟傳來。
兩個宮女被關押在了一起,一左一右,都被麻繩死死捆綁在了夾子上,細長的鞭子不斷抽打在她們的身上,眨眼間又多了兩道血痕。
她們神智尚且清晰,咬牙承受著刑罰,卻在看見江瀾夜的身影后,徹底變了臉色,渾身都開始不住地震顫。
比起這些刑罰,似乎眼前的帝王更令人感到害怕。
方纔揮舞鞭子的兩位獄卒見狀,有些詫異,連忙行禮。
“問出什麼了?”
“回陛下,她們什麼都沒說。”
話音剛落,兩個宮女就迫不及待地大聲辯解了起來:
“陛下饒命,奴婢真的是無辜的,奴婢不知道那團扇裡怎麼會有什麼藥粉,不是奴婢做的!”
這兩人相互對比,很顯然是那個負責刺繡的人更有嫌疑,畢竟一旦團扇徹底做好了,便很難找到機會在裡面塞入什麼粉末,還能看不出任何被破壞過的痕跡。
江瀾夜充耳不聞兩人嘰嘰喳喳的求饒聲,他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匕首,站在那刺繡的宮女面前,垂眸冷冷地看著她。
宮女剛想開口,下巴忽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了。
江瀾夜並未直接觸碰她,用匕首柄輕擡起她的下巴,眼神異常凌厲:
“朕勸你想好了,只要朕不想讓你死,便有千百種折磨你的法子。”
宮女小臉慘白:“陛下恕罪.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見她還是不肯鬆口,江瀾夜忽然將鋒利的匕首出鞘。
她話音未落,江瀾夜手腕一翻,匕首寒光閃過——“噗嗤!”
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貫穿她的手掌心,將她的手死死釘在後面的木板上。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濺在江瀾夜龍袍衣袖上,洇開一片暗紅。
“啊——!”宮女淒厲的慘叫響徹牢房。
整個詔獄瞬間死寂。
連見慣酷刑的獄卒都僵在原地,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始終平靜的帝王。
江瀾夜卻面不改色,慢條斯理握住匕首柄,“現在,能說了嗎?”
宮女驚懼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見她還是什麼死死咬著脣,一言不發,江瀾夜低笑一聲。
隨後,他緩慢地轉動了一下匕首。
宮女瞬間疼得渾身抽搐,涕淚橫流:“奴婢說奴婢說.”
“你只有一次機會,若是這次的回答令朕不滿意,那麼朕會親自動手,並且不會再聽你任何坦白的話語。”
宮女哪裡見過這種手段,當即哽咽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真兇是誰,但是那團扇是奴婢做的前兩日夜裡,有個宮女蒙著臉和奴婢見面,給了奴婢一包藥粉,說要放在貴妃娘娘的團扇裡面,事成之後,便給奴婢三十兩銀子”
她就算是在皇宮裡再待二十年,也賺不到三十兩銀子,出手如此闊綽,她一時鬼迷心竅,心想不就是些藥粉,能有多大的毒,便應下了這件事。
銀子她也拿到了,只不過那人依舊是蒙著臉給她的,全裝在了一個木匣子裡,沉甸甸的。
不僅如此,還警告她,如果把這件事說出去了,一定會有人去悄悄地將她殺死。
宮女實在害怕,她左右爲難,哪怕受了刑罰也咬死不承認。
她怎麼敢承認!這簡直是死罪一條。
偏偏陛下親自來了
她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江瀾夜隨意將匕首拔了出去,宮女又是疼得慘叫一聲。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江瀾夜將沾染了鮮血的匕首丟在了獄卒的腳邊,聲音淡漠:“下次再遇到嘴硬的就這樣,你們身爲獄卒,如何審問犯人難道還要朕去教嗎?”
幾人連忙跪下,額頭冒出了冷汗:“是,奴才受教。”
江瀾夜大步走了。
他臉色格外難看。
這宮女說出來的話,其實只傳遞了一個信息。
幕後之人,首先定是身居高位的,家世頗好的,否則即便身爲後宮的妃嬪,位分低的,三十兩銀子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
更何況,那人對宋儀做了不止這一件事情,定也是不止用了三十兩銀子這麼簡單。
回了清涼殿,江瀾夜並沒有急著去正殿,帶著曹公公去了偏殿,他先把龍袍褪了下來,隨手丟給曹公公:
“把這件扔了。”
曹公公一愣:“是。”
“雲貴妃怎麼樣?”
“中間醒了一次,惜春一直在安撫娘娘的情緒,然後又睡過去了,這會不知道醒沒醒。”
他應了一聲,覺得自己應當先去沐浴,免得宋儀再聞到血腥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