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儀過來了,江瀾夜隨意撩起眼皮,看向她。
他的這一眼神中,似乎摻雜了太多太多的情緒,以至於宋儀第一時間也不能看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方纔她也聽到了沈昭儀在說什麼,微微蹙眉,準備解釋:“我那三年.”
“你不必解釋。”
江瀾夜忽然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宋儀一愣。
江瀾夜補充了一句:“朕相信你,所以,在外人面前,你什麼都不必說。”
跪在地上的沈昭儀聽到這句話,渾身僵硬。
相信?
人證都已經帶到他面前了,那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陛下憑什麼還會相信她?!
沈昭儀有些驚慌地擡頭看著他,怯生生地喚:“陛下.”
江瀾夜喚了曹公公過來。
曹公公恭敬地站在一旁,等著江瀾夜的旨意。
他看著宋儀,一步步走了過去,淡淡道:“把那兩個宮女拖下去,亂棍打死。”
衆人皆驚。
那兩個宮女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沒想到江瀾夜這麼狠心,這可是兩條人命!
“陛下,陛下饒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都是都是昭儀娘娘她逼迫奴婢來作證的,奴婢本來什麼都不想說的!”
“是啊陛下,求陛下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兩人連連在江瀾夜身後磕頭,一邊磕一邊流著眼淚,哽咽不已。
她們是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命都會丟,她們一開始就不該答應這個沈昭儀,爲了那幾兩銀子,實在是不值當!
沈昭儀徹底傻了,她渾身癱軟,顫著嗓音求饒:“陛下,她們她們只是這樣一說。”
江瀾夜瞥了她一眼,“只是一說?沈昭儀,你覺得朕的貴妃,是你們能隨意污衊的?”
沈昭儀幾乎要被嚇哭了:“陛下息怒,臣妾知錯”
那兩個宮女眼見衝著江瀾夜求饒沒用,轉而膝行著過去,跪在宋儀的腳邊,大聲哭喊:“貴妃娘娘,奴婢知錯,求您救救奴婢,奴婢還不想死啊.”
宋儀有些無措地後退了一步。
江瀾夜當即伸出了手臂,緊緊地攬住了她,語氣不善:“拖下去。”
“是!”
兩邊的侍衛不再猶豫,立即上前扭住了她們的胳膊,將她們拽了下去。
宮女的慘叫聲不斷地響起,宋儀愣在原地,渾身發麻。
江瀾夜垂眸看著沈昭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你身爲嬪妃,不修德行,搬弄是非。”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讓人心驚膽戰:
“嫉妒成性,構陷貴妃。”
“欺君罔上,罪無可赦。”
每說一句,沈昭儀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多蠢的事情。
此番入後宮,她其實能感覺出來,江瀾夜對她們更多的是縱容的態度,只要她們安分守己,在後宮裡做什麼都好,他懶得管,更不在乎。
但只要她們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也就是雲貴妃,那麼之前的縱容,也就在轉瞬間煙消雲散。
“陛下,臣妾知錯,往後臣妾再也不會私自調查什麼了,貴妃娘娘,求您給陛下求情吧,臣妾真的知錯了,往後臣妾會安分守己,再也不出現在您的面前了!”
宋儀擰眉,輕聲說:“沈昭儀,那兩個宮女死了,也許是因爲她們亂嚼舌根,但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你。”
沈昭儀呆住了。
“你讓她們兩人在陛下面前說這些,害死了她們,這是兩條命,可是你現在卻要本宮爲你求情,死的那兩人又算什麼?這件事註定不可能輕輕放下。”
江瀾夜微微勾脣,他的儀儀,好像是真的成長了許多。
“傳朕旨意,即日起,沈昭儀褫奪封號,貶爲庶人。”
沈昭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陛下,臣妾的哥哥有功,他有功啊,您不能求您給臣妾一個機會,求您”
江瀾夜牽起了宋儀的手:“正因你的哥哥有功,所以朕三番兩次地縱容你和孟昭儀,否則,早在之前,你就已經被打入冷宮了。”
她臉上淚水縱橫,哽咽著說不出話了。
“孟昭儀倒是比你聽話多了”
“陛下,臣妾不明白,您爲何獨獨對新人這麼狠心,之前的寧妃倒是也侍寢過,爲什麼.就因爲貴妃娘娘回來了嗎?”
江瀾夜頓了頓:“朕從未讓任何人侍寢過,包括寧妃。”
沈昭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寧妃她說了.”
“朕的身邊,從始至終,都只有雲貴妃一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昭儀還有什麼不懂的。
寧妃在騙她!一直在騙她!
回想起今夜,她說她不會跟著來說這樣的事情,無非就是想要利用她。
不等沈昭儀反應,他繼續下旨:
“沈昭儀,從即刻起,打入冷宮。”
他牽著宋儀轉身時,撂下最後一句話:
“朕要讓你記住,你今日所得,皆因你的口舌之禍。”
宋儀的手被他攥得疼了,也沒甩開,就這麼勉強地跟上他的腳步。
“江瀾夜,你現在怎麼了?”
他沒說話。
“有關那三年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的,你要不要聽?”
他暫且停下了腳步,將宋儀抱在了懷裡。
“朕相信你,可是朕暫且不願意聽,等回金鑾殿之後再說,好嗎?”
“.好。”
兩人手牽著手回到了華音殿內,寧妃的琴已經彈完了,暗戳戳地打量著兩人。
太后瞥了一眼,蹙眉問:“沈昭儀呢?她不是出去找你了?”
江瀾夜沒有直接回應太后,只是掃視了衆人一圈,淡漠地開口:
“方纔,沈昭儀已經被朕下令,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衆人驚訝不已,不明白這只是出去了一趟,是犯了什麼大錯,竟會被直接打入冷宮。
孟昭儀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滿是驚恐。
寧妃則偷偷勾起了脣。
太后難以置信地看著江瀾夜:“陛下,你瘋了?!沈昭儀此番爲何能入後宮,你全然忘記了嗎?”
“母后,兒臣一開始便不願再讓新人入宮,可她還是來了,這一點,是兒臣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