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見狀，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抓著他的手腕：“你這是做什麼？”
江瀾夜笑了笑：“你不敢吃，朕就吃給你看。”
宋儀一怔。
“你看，什麼事都沒有，吃點吧，日後給你吃的東西，朕都會先吃一口，好不好？”
宋儀瞪著他：“別胡說了，那萬一真有什麼問題.”
江瀾夜伸手輕輕撫摸過她的眼角，聲音格外溫柔：“不會有問題的，方纔惜春也說了，這東西驗過了毒，你是因爲太害怕了，所以一時間有些不敢吃。”
宋儀抿了抿脣，拿起點心咬了一口。
見她開始吃東西了，江瀾夜放下心來。
很快，御膳房的太監都來了。
他們也聽說了這件事，一個個膽戰心驚。
進了殿內，衆人齊刷刷跪下。
“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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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瀾夜隨意掃視衆人一圈，聲音陰沉：“雲貴妃今日要喝的冰鎮楊梅飲中，被人下了毒，而這東西，是由貼身宮女惜春端來的，也就是說，絕不可能是在路途中遭人下藥，而是在你們御膳房內.”
話音未落，總管太監就連忙解釋：“陛下，這些楊梅飲，今日都是統一做的啊，這會各宮的主子應當都喝了，但是現在都沒什麼事。”
江瀾夜冷聲呵斥：“你的意思是，那東西有毒，不是你們御膳房的錯，難不成還能有人在清涼殿內下毒嗎！”
衆人哆哆嗦嗦個不停，“陛下，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做奴才的，哪有這個膽子啊，這東西都是經了我們的手做出來的，誰會下毒，這不是擺明了說兇手就是我們嗎？”
宋儀也覺得這總管太監說得有道理，她輕聲道：“御膳房每天人來人往的，並非只有這些太監，各宮的宮人也會過去，說不定是趁著這個時候.”
惜春當即道：“在奴婢之前，已經有好些人都去過了。”
江瀾夜看著總管太監，眼神中的冰冷不減：“即便如此，你們也不該如此馬虎，難道御膳房裡的飯菜，都是別人想下毒就下毒的？今日害了雲貴妃，明日是不是就該害朕了？”
衆人齊刷刷磕頭：“奴才不敢！”
他冷嗤一聲：“不敢？朕看你們是鬆懈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若是雲貴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所有人，現在都沒法活著看見朕。”
“說，今日去御膳房的人，都有誰。”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艱難地思索了半晌，只想到了幾個能叫得上名字的，江瀾夜當即派人將那幾個宮女都帶過來。
另外還有兩三人，他們實在記不得了。
因爲來往御膳房的宮女太多，他們也不可能一直盯著人家去看，這會是真的記不清了。
江瀾夜蹙眉，直接道：“去看看，哪些宮裡有同樣的楊梅飲，然後將那宮裡的宮人全部都帶過來。”
總管太監看見這架勢，知道江瀾夜是真的動怒了，絞盡腦汁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陛下，是有個宮女，她去的時候還想拿獨屬於貴妃娘娘的楊梅飲，但是娘娘的東西，奴才都是專門放在西邊的，當時奴才見她來回徘徊了半晌，本以爲是她在挑著拿東西，現在想來，最可疑的人也就是她了！”
江瀾夜當即問：“還記得她的臉嗎？”
“奴才記得！”
“很好。”
半晌後，烏泱泱的一羣人都聚集在了清涼殿外。
宋儀本來也想出去看，可她方纔受驚，這會脣色還有些發白。
江瀾夜見狀，乾脆攔住了她，不許她出去，讓她坐在龍椅上歇息一會，惜春陪著她。
她不再堅持，看著江瀾夜走出去時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惜春好奇地問：“娘娘，您笑什麼？”
她順著宋儀的視線望去。
殿外的天光將帝王的身影拉得修長，龍袍下襬被風吹起凌厲的弧度。
他站在臺階最高處，宮人們俯首的身影密密麻麻，愈發顯得那道背影格外孤傲。
“我就是忽然覺得，只要有他在，好像.我什麼事都不怕了。”
江瀾夜錯過了這句話，他走到殿外，居高臨下地睨著衆人，隨意擡了擡下巴：“去。”
“是。”
總管太監連忙走下去看，結果，一排接著一排的宮女看過去，竟沒有那個人！
他頓時覺得棘手，連忙回到江瀾夜身邊：“陛下，真是奇怪了，那人絕對有問題！她不是伺候主子的宮女，竟然還去御膳房拿什麼楊梅飲，這裡沒有她。”
江瀾夜沒再說話，他微微瞇起眼。
這麼說來，是旁人指使了別宮的宮女，譬如浣衣局、尚衣局裡的，這樣事後也就查不到她究竟是受誰的指使了。
江瀾夜閉了閉眼：“讓她們退下，把別宮的宮女都叫來。”
曹公公被這話嚇了一跳：“陛下，那這人可就多了啊。”
“去。”
“.是。”
衆人都能看出來，江瀾夜這是鐵了心的要把下毒的人找回來，即便這件事格外麻煩，誰都不敢多說什麼。
好在行宮裡的宮女還沒皇宮裡的多，一個時辰後，人也就都到齊了。
總管太監再下去看的時候，幾乎是一眼就瞧出來了，站在人羣最後面，低著頭縮著身子的那個宮女。
“陛下，就是她！”
江瀾夜擡手，阻了他的聲音，直接走了下去。
宮女們避之不及，自發地站在兩側，給江瀾夜讓出了一條道路。
江瀾夜徑直走到宮女面前，“擡頭。”
宮女害怕地擡起頭，但只是接觸到他眼神的瞬間，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看她這反應，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誰指使你的？”
“.無人指使”
江瀾夜也不再和她廢話，喚了兩個侍衛上前：“把她拖下去，嚴刑拷打。”
“是！”
兩個侍衛當即上前，偏偏這宮女瘋了似的掙扎了起來，兩個侍衛險些就要被她咬到，當即擡腳踹上了她的腹部，在她一時間爬不起來時，抽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她大聲呵斥：
“老實點！不然進了慎刑司有你好受的！”
豈料，她強忍著腹部的疼痛，竟直直地衝著劍刃撲了過去，任由尖端刺穿了她的心窩，她渾身一軟，倒在了地上，斷斷續續地說：
“反正.也活不了不如死個痛快”